蓟州王府,一位身形消瘦举止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房后的池塘边投放鱼儿。没事的时候这位蓟州的侯爷大人总是喜欢在自家的池塘边看着自己一尾尾从小喂大的锦鲤。看着它们优美的身形在水中欢快的游玩着,自己心里就会感到平静舒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王平川立即起身,匆忙向书房门口走去。若非有重大紧迫的事情,家丁是不会这样大着胆子惊扰自己的。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还未行至书房门口的王平川就听到管事急切的禀报。
王平川行至门口当即打开房门急切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大事不好了老爷,今日我府收到一个来自岐州的盒子,我等知道老爷您在书房里,没敢惊扰你,就禀报了夫人去客堂查看。”
“夫人打开盒子一看就晕过去了。”
“小的看夫人晕过去了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就赶紧来叫您了。”“您快去看看吧。”老管事着急说道。
王平川箭步驶向客堂。
“夫人,你怎么了?发什么何事?”王平川急切问道!
“老爷,公子他...公子他...”侍女颤抖着声音指着王夫人身旁打开的盒子。
“公子怎么了?”王平川转身看向身旁盒子。顿时双目圆瞪!脑中犹如晴天霹雳嗡一声炸响!当即是身子一软朝身后倒去。
侍女赶紧搀扶着王平川瘫软的身体。
“良儿啊,我的儿子啊!韩林,你还我儿子啊!...”王平川呆坐在地上放声嚎啕哭喊道!
身旁侍女浑身颤栗,双手哆哆嗦嗦递出一份信件。信件上四个大字引入王平川眼帘“王平川亲启!”
王平川颤抖着双手拆开信件“你儿王良在我岐州境内害人性命,犯我岐州规矩。我已代侯爷大人执行家法。现将王良头颅奉还于你!落款:岐州韩仕。”
“韩林啊韩林,你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
“你岐州好大的规矩啊!”
“竟是将我儿先斩后奏!”
“你儿子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自我接管蓟州以来,蓟岐两州井水不犯河水!”
“我敬你是我昔日上级,严厉管教我蓟州与你岐州的交界,从不做越线之事!”
“你竟然是任由我儿在你岐州境内被你儿子诛杀!”
“我王平川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王平川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
......
在安排完了王良的丧事的两日后,王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此人身**着上身,身背荆棘。
看门的两名家丁在看到此人满身的伤疤和那一身的凶煞之气后,便是赶紧放行。
那人留下一声冷哼之后便是大摇大摆的独自一人走进了王府。
“老王,老王在不在,你老哥来看你了,快出来咱哥俩好好叙叙旧。”豪爽的声音在王府内回荡着。
“哪儿来的粗人,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竟敢...”家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管事给止住了。
老管事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见的世面多了,自然就不像那些青壮的家丁冲动。既然敢只身闯入王府,必然不是他们这样的奴才能得罪的人。
“你是何人啊?找我家老爷何事?老爷这段时间不见客。”老管事客客气气的说道。
身背荆棘之人哈哈笑道:“老人家,你就告诉他,他傻熊大哥来了,他自然就会出来见我。”
老管事见这人长相粗陋,谈吐间却是得体,更是确定此人绝非等闲之辈。随即拱手作礼道:“壮士你且先随侍女去客堂等候,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那人爽声道:“好。”
正值悲伤之际的王平川呆坐在池塘边,只有看着平静的湖水和水中闲逸的几尾锦鲤,内心的伤痛才能稍稍被冲淡几分。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平缓的敲门声传入王平川耳内,王平川立即起身飞奔向书房门口!
“怎么了李老,发生了什么事?”
“莫不是夫人悲痛过度有了变节?”王平川急切的问老管事。
“老爷,不是的,是有一位客人来拜访你了。”老管事恭敬说道。
“我现在没有心情会客,打发走吧。”
“没有急事不要再来烦我!不然别怪我不念旧情!”王平川头一次对这一位帮他打理王府多年的管事发了火。
“老爷息怒,不是我老头子非要在您悲痛的时候惊扰您。”
“那人让我转告您,说是您的傻熊哥来了,让你去叙叙旧。”老管事跪地颤声说道。
王平床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即是愤怒、痛苦、狰狞的神情!
王平川声嘶力竭吼道:“好你个韩林,我不去找你,你倒是送上门了!”
...
“哎呦,我的王老弟啊,总算是见着你了,想死哥哥我了。”韩林健步走向那来势汹汹的王平川,也不去看对方的脸色,上去便是一个满怀将王平川抱在怀里。
“王老弟啊。哥哥我对不住你啊。“
“我家那个小畜生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那王良贤侄竟是被这个畜生给杀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悲痛万分!”
“当即就把那个畜生狠狠的揍了一顿。”
“暴揍一顿之后仍是不能解我心头的愤怒,我一想到我贤弟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惨死在我岐州,心里是悲痛又是愧疚啊!”
“我是越想越气,就将那小畜生直接丢到我岐州北境的边塞去了,让冰原里的野兽将他分尸吃食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王平川冷漠的面色在听闻韩仕被丢到冰原送死的那一刻,终于是缓和了几分。
韩林越说面色越显悲伤:“老弟啊。我知道就算拿我儿子抵命,也是消散不了你心中的悲痛。”
“我这个做哥哥的,知道你心里难过啊。”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便是在处置完那个小畜生后就只身一人连夜来老弟你这里看望你。”
“你也看到了我背上背着的这玩意。”
“我这一来是负荆请罪。二来是来看看我的好弟弟你啊。”
“你好好的揍我一顿吧王老弟,这样我的心里才能稍微好过一点啊。”
韩林说罢便是不顾自己身份直接要当场跪在王平川身前。
王平川见状立即伸手扶住正要跪下的韩林急切说道:“哥啊!你这是折煞兄弟我了啊!”
“兄弟我怎么当得起啊!”
“你快块起身,切莫要这般作践你我兄弟情分了!”
“当年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
“没有你,哪有我王平川的今天啊!”
韩林满脸老泪纵横,仍是要坚持下跪。放声哭着说道:“好兄弟啊,你若是不接受我的道歉,那你就是不认我这个哥哥了。”
王平川瘦弱的身板那里搀扶得住那肥壮的韩林。只听的普通一声,这位落凤帝国权柄滔天的大将军竟然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平川当即是随韩林普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哥!你真不要我这个兄弟了吗?”
“我是你从尸体堆里刨出来的,我王平川永生永世不敢忘记大哥你的恩情啊!”
“你我虽是异姓兄弟,可是天下那一对娘胎里的亲兄弟能有你我兄弟之间的这份情谊啊!”
“难道因为晚辈的事情,你我就要反目成仇不成?”
“你快快起身!”
“你若是不起,做兄弟的我当场自刎在你面前!”
王平川说罢便是拔出腰间精致的短小佩剑...
“兄弟万万使不得啊。”匆忙抓住王平川拔剑的手惊呼道。
“那大哥你便快快起身,再不要行此伤我兄弟大义的举措!”王平川两眼泛红颤声说道。
“好兄弟,你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哥哥我这就起身!”
“你赶紧收回你的剑,不要吓唬哥哥我了。”
“我失去了我的王良贤侄,如果兄弟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下半辈子都只能在愧疚、悔恨、痛苦中度过了。”韩林搀扶着王平川起身,语重心长说道。
“大哥你远道而来,长途奔波劳累,我这就安排为你接风。”
“你我兄弟十多年不见了,今晚定当把酒言欢不醉不归!”王平川脸色满是喜色,抱着韩林朗声说道。
韩林卸去所负荆棘,豪爽的道了一声“好!”
...
书房内,王平川与谋士张巨坐于窗前。
“韩林那老匹夫今日只身来我王府,我欲报杀子之仇。”
“今晚我会与韩林匹夫在我府的雁归阁内饮酒把欢,届时命我府家丁将其毙于席间。”
“先生意下如何?”王平川淡然说道。
张巨摩挲着斑白的胡须道:“公子为韩林之子所害,而非韩林所为。”
“而韩林今日负荆请罪,实则便是向你表明这是其子所为,并非他韩林授意所为。”
“他将他的儿子驱逐去往岐州边塞,就是给你的交代。”
“所以这就是公子与韩仕之间的私人恩怨,与他韩家是没有瓜葛的。”
“这便是他韩林聪慧过人之处。”
王平川一巴掌拍到桌上,将桌上茶杯震落地面,“啪”一声碎裂开来。厉声道:“好个驱逐出境!”
“说得好听是驱逐出境任由其生死!”
“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我看!”
“负荆请罪又如何?这是他自己往火堆里跳!”
“怨不得我!”
“不杀韩林难泄我心头之恨!”
张巨平淡说道:“我认为此事当从长计议,切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那韩林既然敢只身前往王府,那定然是有他的退身之策。”
“若主公执意杀了韩林,那两家便是彻底是死皮了脸皮。“
”那岐州滔天来袭的铁甲雄兵可有招架之策?”
“老身自从跟随了主公,主公便是对我坦诚相待。军中事务都是交由我来打点”
“昨日老身得到蓟岐边塞传来的消息,韩林入我蓟州的那一刻,韩家便是调了十万大军驻扎在蓟州边塞,等着迎韩接林回去。”
“韩林的这一手叫做先礼后兵。”
“过去我们一直都低估了韩林,认为他只是一介莽夫,全是靠着运气才爬到了现如今的地位。”
“实则是败絮其外,金絮其中。”
“先是逐其子于冰原,任其生死。”
“后是不顾自己身份负荆请罪于王府。”
“这样一来,他韩林便是得到了人心。”
“如若主公你执意要杀了韩林血洗杀子之恨,那么道德舆论的风口便是一边倒的向着韩家。”
“如此一来,他韩家大军马踏蓟州,也成了出师有名!”
“这场战,还没开始,我们就输了。”
“韩林这一手恩威并施着实厉害。”
王平川失落的低下头说道:“难道我的儿子就白白的死了吗?”
“我这个做爹的空为一州侯爷。”
“杀子仇人就大摇大摆的端坐在我府上,我竟是毫无作为。还要强颜欢笑跟他称兄道弟。”
“良儿若是泉下有知,怎能瞑目啊。”
张巨平淡说道:“自然不可作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主公莫要急于一时,而坏了大计。”
“落凤四郡,为岐州韩家独占鳌头。”
“京都那边对韩家早有防备之意。”
“之所以没有对韩家下手,就是忌惮于除岐州以外的其余三郡皆是由韩林一手带出来的部下掌控。”
“公子遇害一事的消息必定早已传入皇室之内。”
“四郡貌合神离,无疑是皇室最乐意看到的。”
“皇室怎会放手这个铲除韩家的绝妙机会。”
“我们眼下只需静静的等着皇室那边的动作。”
“不出一月,皇室那边必然就会派出使臣前来我王府商议连王灭韩之事!”
王平川听闻此番语言恍然大悟。欣慰笑道:“险些被我误了大事。”
“得先生,真乃此生之幸。”
...
两日后的蓟岐交界处,在一骑马队不远处,两人对视而立。
“大哥,你我兄弟十几年没见面了,你怎么来两日就要匆匆离去。做兄弟的我都还没有好好的尽地主之谊。”王平川不舍的说道。
“王老弟,我也是万分不舍离开你这个好兄弟啊。你说我来时两手空空,临走时你却是...”韩林看着不远处马队所运送的一箱箱金银珠宝愧疚说道。
“大哥,你来看我,就已经是我天大的幸事了。”
“只是这区区两日,我实在是觉得不够。”
“真想你我兄弟朝夕把酒言欢,那才是人生最大的乐事!”王平川说道。
韩林一个个熊抱将王平川搂住,面露为难神色说道:“王老弟啊,老哥我何尝不想啊。”
“在岐州的这么多年里,我每日都盼望着咱兄弟能再聚首。”
“只是家不可一日无主啊,岐州大大小小的事情堆成了山等着我去处理。”
“我不敢辜负了朝廷对我的信任啊。”
王平川叹息道:“唉,大哥说得对。”
“是兄弟我的不对,只想着你我兄弟的情义,忘了家国大义。”
“那我便不挽留大哥了。”
“不能因为我的私心而误了事。”
“大哥,你我兄弟经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聚了,你万万要保重贵体。”
“闲暇之余别忘了老弟我。我家随时备着大哥你最喜欢的美酒。”
韩林拍了拍王平川后背,道:“好,我什么时候嘴馋了就来蓟州找你讨酒喝。”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兄弟你就送到这里吧。”
韩林说罢便是转身上马而去。
王平川大声道别道:“大哥,一路走好啊,到了临邑差人送信报个平安。”
远处传来豪爽一声“好,王老弟快回吧。”
“哼!”王平川转身脸色阴沉一声!便是转身上马随一骑侍从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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