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马江湖》政变

    
    临安城外荒凉的打铁铺,这近几日成为莫良邪每天消遣和逗留的新去处,每天早上念完早课,他会立马放下书,换一身衣服,让阿宁准备一些糕点和果子,带上就直接出门去了。
    “莫儿啊,你这刚下早课去干嘛啊,都不用早饭的吗?”
    钟黏黏摆着手急切的问道。
    “娘,我有事先出去,你们吃吧,不用等我的。”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阿宁看着夫人,夫人看着阿宁,主仆二人一脸的疑问和不知所措。
    稀稀落落的又下起了雨,阿宁跑回屋内取出一把伞,撑开递给夫人。
    “这孩子,走的时候也没带把伞,这会子又下雨了,不知道跑到那里去, 真叫人操心。”
    钟黏黏一脸的幽怨,一身素雅的常服让她多了几分冷清。
    “夫人不要担心,公子都是大人了,下雨的时候他会躲起来的,公子才不傻呢。”
    阿宁安慰着夫人,一脸的憨笑,小脸蛋上沾的全是山楂糕的渣子。
    一盏茶的功夫。
    屋檐的水滴已经串联成珠子,大珠小珠落在青石板上,树上的雀儿抖落着翅膀叽叽喳喳的找着窝棚,红红的小爪子轻快又灵活。
    雨打芭蕉,一声又一声,清脆响亮。
    钟黏黏坐在梨花雕木的窗户边,一只手抚着头,她担心着远在外面的夫君,这几日雨多,岸上的香炉升起袅袅炊烟,里面燃着的是夫君和钟黏黏最爱的栀子香和檀香,香炉的炊烟飘向窗外,消失在朦朦胧胧的烟雨中。
    向南二百多米的地方,是临安城最大的集市,这里聚集着各种繁杂和众多的小商品,商贩们总是能陶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热情的吆喝着,个个看起来都是一副天生做生意的好嗓子,明亮尖锐的叫声听上去总是让人心情舒畅,不管是多大的买卖,热情永远是饱满的。
    莫良邪每次都要经过集市才能到达打铁的铺子。
    今天集市门口突然好多像是城外来的人,他们的穿着和打扮怪异,男子身形高大威猛,穿着皮质的袍子,腰部挂着弯刀,胸前挂着像是动物骨头的坠子,皮肤粗糙,他们每个人手里牵着很多马匹,眼神野蛮凶悍,看着都不是好惹的样子。
    “这些人真奇怪,跑到临安城来做什么。”
    莫良邪眼睛直视的盯着,一副混世魔王的地痞样。
    他继续往前走着,也没有多看,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小心还踩了一脚的马粪。
    “哎呀,这一大早上的,真臭。”
    旁边买鸡毛掸子的小男孩咯咯咯的笑着,气的莫良邪朝着地上狠狠的踢了一下,踮着脚留下一路的马粪印子。那小孩笑的更收不住了,口水都掉进鸡毛掸子上面。
    走到沙土地上,脚上的马粪终于被抹掉了,马粪味也闻不见了,看见顾长安的时候,莫良邪热情的招着手:
    “嗨,顾长安。”
    顾长安停下手中的铁锤,笑盈盈的也招着手。
    宴南笙在后面擦拭着剑刃,他昨天晚上“哐当,哐当,哐当”打了一晚上,天刚刚破晓的时候,才停下来,两只胳膊已经很酸痛了,早上顾长安的来的时候看见师傅躺在桌子上,一双猩红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今天带了糕点,一会儿可以一起吃。”
    宴南笙擦拭完,将剑刃放进提前准备好的寒冰里,顾长安不知道师傅从哪儿弄来那里大一块冰,何况现在是夏季,就算是冬天,临安城也找不到这般大的冰块,那冰块四四方方的,每个边缘好像都是用刻尺丈量过一样,光滑平整,放在水槽子里也没有融化,水槽子底下也没有一滴水。
    晶莹剔透的冰面上全是像雪花一样的图案,仔细看仿佛又什么都没有。
    宴南笙喝了一口桃花酒酿,双手举着剑刃,只见他从左向右用嘴将酒酿喷洒在上面,剑刃瞬间吸收了所有的酒酿,一滴都没有落在地上,瞬间变成一把血红色,那颜色比院子里的花朵还要娇艳欲滴,剑柄上是两条相交的火焰,整个剑身长四尺,剑刃是古老的火焰花纹和钢烧刃,宴南笙锻造的时候还加入了血液,那几滴血液是那天他们三个都喝醉的时候,宴南笙划破莫良邪的脚脖子,收集的,可能到现在莫良邪都没有发现,不过也是,那么一点点的小伤口,一个男人是很不容易发现的,虽说也是临安城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的公子。
    顾长安和莫良邪看的眼睛都发直了,少年们的好奇和世界又一次被打破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红色妖艳的红色剑刃,顾长安的嘴巴张的比桌子上的糕点还要大,两个眼珠子像是定住一样,一动不动,他跟随师傅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以前都是从来没有见过。
    “师傅,这种剑刃为什么是红色的,看起来好渗人。”
    宴南笙笑而不语,他将水槽里的冰快翻转过来,又喝了一口桃花酒酿,用力的喷洒在上面,等酒酿全部融入到冰块之后,他将剑刃放在上面,那四四方方的冰块正好够那把剑躺平,没有一丝丝的多余。
    剑身慢慢的融入到冰块里面,直到看不见为止。
    宴南笙起身走到桌子跟前,坐下来,将剩下的那点桃花酒酿分别倒在三个瓷碗里,递给莫良邪和顾长安一人一碗。
    “来,尝尝吧,最后一口。”
    酒酿下肚,那苦涩让舌头能瞬间失去味觉。
    “好苦啊,这是什么酒啊,白瞎那好听的名字了。”
    莫良邪和顾长安这辈子都没有喝过那么苦的酒,简直比药还难喝。
    宴南笙放下瓷碗,顿了顿,他犹豫了片刻,看着顾长安。
    他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只是深情的望着远方,远处那凄凉的空旷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水槽里的冰块已经全部融化了,剑刃慢慢的浮在水面上,红色的颜色消失不见了。
    宴南笙从水槽中捞出那把剑,用食指轻轻一弹,那声音仿佛玻璃珠子落在玻璃地上的声音,婉转回旋凄凄切切。
    “以后这把剑就是你的了,你要像对待自己一样去对待他,真诚的将自己与剑融为一体,你就是剑,剑就是你。”
    “我取名为大夏龙雀。”
    “龙御九霄乘风舞,铜雀乱箭逝流火。”
    “你要注意的是要用自己的血喂养它,十天一次,一次三滴,这剑可不是世上那些普通的俗剑,宝剑赠与天下有缘人,望珍惜。”
    莫良邪接过宴南笙的剑,剑身上刻着一行字:
    古之利器,可开天地,大夏龙雀,明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十六州。
    世间弥足珍贵的东西不多,能执掌者,必定是逃不过宿命和恩怨的一半。
    剑鞘漆黑如墨,在这白天也能发出如寒月一般的冷气,顾长安伸手摸着那个剑鞘,手还没有摸到,白色的寒气像烟雾一样让他不寒而粟。
    “师傅,这剑为什么这么邪门。”
    宴南笙看了看,然后大笑说道:
    “正能压邪,邪能从正,天地阴阳,无杂无念,天下之事,历来往矣。”
    ......
    大风忽起,天昏地暗,火坑的火苗飞舞着,盘旋着,燕雀像是失了灵魂的躯体,在飞扬的沙土上空堕落的随波逐流,临安城沉浸在这满天黄土中,看不见青石板,看不见那家最高的酒楼,皇宫的城楼上重兵把守,将士们站在高高的地方,俯视着城下的百姓,富丽堂皇的大殿内部,是醉人的酒香和艳丽的歌者,她们弹着琵琶,纵享这最后的梦死醉生。
    酒池的中央,是大夏国最尊贵的帝王,他坦露着身子,松弛的皮肉像即将残败的枯树枝,只要风轻轻的一吹,仿佛就会烟消云散,从这个世上永远的消失。
    “陛下,你看,这池子的水啊,像你一样,永远那样让人迷恋。”
    “陛下,你的胸膛像宽阔的天地一样,摸上去就让人想入睡。”
    愚蠢的皇帝已经被她的这些美人魅惑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只是可惜了那诺大的桃花池子和那些珍贵的陈年佳酿了。
    “报,公主求见。”
    店门外的守卫声音洪亮,打破了眼前这鸳鸯戏水的浮荡。
    “公主什么事情啊,非得这个时候求见,说,不见。”
    “遵命。”
    守卫急匆匆的跑出去,又大声道的宣告:
    “陛下不见,还请公主回。”
    夏无姬知道这老东西就是这个德行,这鸳鸯戏水怎么能比得上江山社稷的危亡与否呢。
    公主可不是吃素的,梁王跟在后面,气势凌然,那戎马一生的战甲在这大夏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怕。
    她们直接强行闯进宫殿,公主一袭素袍,戴着和梁王一样的盔甲。
    “陛下,公主闯进来了。”
    池子里的苦命鸳鸯还以为那是玩笑,那无视的笑声更加放肆的飘荡。
    “父皇真是好雅兴,女儿冒昧了,还望恕罪。”
    那老皇帝没羞没臊的见到女儿还是一丝不挂的躺在水里,目若无人的瞟了一眼,并没有当回事。
    “我的夏儿这是翅膀硬了,眼里还有她这个父皇,这么闯进来到底是何事啊?”
    夏无姬拔出梁王的利剑,重重的掷在地上,神色坚定的说道:
    “父皇,儿臣是来请您去城外的新花苑安度晚年的,您都为了大夏国操劳了一辈子,现在是时候享几年清福了。”
    老皇帝的脸色瞬间变了,但还是强装着。
    “我儿这是要让父皇退位啊,我儿终究是耐不住了。”
    “父皇说笑了,这天下不是谁一个人的天下,那城中的百姓,边关的将士,守卫城门的将士,在沙场上拼命的将士,那些舍小家为大家的你的那些臣子们,父皇有正真的关心过他们吗,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吗,知道他们在战场上失去了什么吗,知道他们为了这大夏国付出了什么吗,知道他们凯旋归来时是什么样子吗,知道他们在燎远的冬季是怎么度过的吗?”......
    “父皇从来没有,因为你只会自己享受,你从来都没有把你的国家和百姓放在第一位,你是这天下最自私最无能之人,要不是你命好遇到这些忠心的人臣,你怎么还能今天悠闲的躺在这桃花池子鸳鸯戏水呢。”
    “来人,给父皇更衣,把这几个祸国殃民的贱人给我拉出去,直接发配到边塞当厨子,一辈子都不许再回大夏国。”
    老皇帝吓得惊慌失措,但始终没有忘记袒护这池子里的美人。
    “你敢,你这是要造反不是,这大夏的天下还不是你的,你如此猖狂,没有王法了。”
    公主拿着利剑,在地上划出花火,皇宫的地面都被犁出一个深深的口子。
    “王法,现在叛军都已经造反了,你还在这里跟我讲王法。”
    “父皇,该退位了,你的好日子结束了,赶紧和你的莺莺燕燕们好好告别吧。”
    大殿内,哭声四起。
    梁王的手下将池子里的美人们一个一个的拉出去直接带上马车,老皇帝被迫写了诏书,交出了玉玺。
    大夏的公主夏无姬继位。
    老皇帝的一生就这这样在那苦命的鸳鸯池子结束。
    一代天子一朝臣。
    殿堂上,夏无姬正襟危坐,正气凌然,虽是女儿身,但眉宇间的气魄一点不输给任何一位男子。
    “梁王听令。”
    “梁王在此。”
    “现命你为大夏国的猛虎大将军,镇守城门,一个叛贼和南蛮人都不能放进来,违者,诛杀九族,抛尸荒野。”
    “梁王领命,绝不负公主之托。”
    梁王腰佩利剑,手握长矛,气势威严。
    “众将士听令,现叛贼入城,想要杀我大夏百姓,辱我大夏妇女儿童,更有南蛮妖族的巫术和野蛮之兽,我们要不惜一切,保护我大夏国的每一位百姓,每一寸土地,万死不辞。”
    “梁王,如果情况危急,可打开皇宫大门,让城内所有的妇女儿童都躲到里面,里面有御前侍卫把守,所有得大夏男儿必须与众将士决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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