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花辞低声喊住,指了指桌边的凳子,“先把相爷扶坐那儿。”古荷依着花辞的话照做。花辞走近汤舟,尽可能拉开与汤舟的距离,又不足以让汤舟跌倒,方才汤舟的疯狂躁作,花辞想起便心有余悸,此时更不会与其有过近的接触。
古荷看不懂花辞要做甚么,眼巴巴等着花辞下一步的指令。
“有劳古荷把地上那一男一女抬上床去。”花辞道,古荷干活,扛人之事对于古荷实在太为轻松。眨眼间,地上那对男女便被扔上了床。
“把他们衣服都脱了。”
“啥?”这一次古荷愣了,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把他们衣服脱了,快,天快亮了,没时间了。”花辞望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快要泛了白,低声急呼。古荷狠咬牙,闭上眼,用最快的速度脱了一男一女的衣衫,处理完后,又匆匆跑回了花辞身旁。
花辞将汤舟移交给古荷,拈起那支被自己淋得半湿的熏香,用力折去湿透的那半,将干的那节又重新插回了香笼里,移到床边,方要点燃,忽而想起身后的汤舟,
“把你主子扶回院落。”花辞道。
“那姑娘你呢?”古荷问。
“这是催情香,难道你还想让你主子闻了发狂?”花辞道,心想,古荷应该也怕自己乘机逃走,到时难与汤舟交待,继而道,“放心,我点了香便立即回去。有你主子如此好的靠山,还跑哪找?”
古荷欲言又止,最终点头,扶着汤舟回了院落。天泛亮之时,花辞的身影出现在院落之中,古荷总算松了口气。
花辞回到院落之时,终于撑不住,与古荷交待了声便脚步虚浮地爬回自己房中,倒头沉睡。
古荷见花辞回了来,便放心转身离去,方立在汤舟房前,便听到了房内声响,忙走了进去,
“主子。”房内,汤舟已坐起了身,面添疲色,一手按着脖间一出,轻按,隐隐作痛,瞬间整个人清醒过来。嗤笑,这女子真狠心,下如此重的手,难道就不怕自己醒来斤斤计较。
“房中那对男女如何处置了?”汤舟见古荷进来,问道。
古荷脸色一烫,将事情交待得滴水不漏,引得汤舟阵阵发笑,被摆了一道的怨气也烟消云散。
“她人呢?”汤舟挑眉,想叫人前来问清楚为何如此安排,这女子手段颇多,倒有几分聪明。
“一回来便去房中歇息,说昨夜折腾得困乏。”古荷真是有甚么说甚么,说得花辞和汤舟有何暧昧一般。汤舟瞪了古荷一眼,拂了下衣袖,
“去看看她。”道着,抬步便向花辞房中走去。古荷此时很是识相地留在了房外,还给关上了房门,静静地守着。
汤舟踏入房中,便瞧见花辞依然沉睡着,安静如小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柔跳入房内,洒在床边,落在花辞身上,还略苍白的唇厚薄适宜,看着甚是柔软,长长的睫毛微翘,让一张沉睡的脸显得灵动,秀美。
汤舟静静看着,不觉间唇角轻扬,是个心狠手辣的美女子。
只不过年纪小了些。
花辞睡得不算安稳,隐隐中似乎有人靠近自己,刹然睁眼,顿时心停跳了半下,看清眼前之人,忙拉起单被盖住上身,缩到床角。
“相爷不在自己房中跑来此处做何事?”想了下,又道,“相爷清醒了么?”花辞一双大眼偷偷观量。
“若本相未清醒,你觉得自己还能这般衣冠整齐?”汤舟一笑。
花辞见汤舟眼里朦胧消散,也放松了些。
“我这便起来伺候相爷,劳烦相爷先移步自己房中,可好?”花辞道。难得花辞没有摆着一张静如水得脸,汤舟轻笑,转身出了房。
半晌后,花辞出现在汤舟房内,微躬着身,将沏好的茶递给汤舟,
“相爷,喝茶。”花辞轻道。
汤舟接过茶盏,浅呷一口,清香无比,
“说说为何如此安排?”汤舟若无其事般悠悠问起,经过几日的相处,花辞似乎习惯了汤舟无头无尾式的发问。双腿忙跪下,道,
“他们在房内点了催情香,便是要诱相爷失去理智,相爷
是来淮安治水患的,水患未治,先逛了花楼喝了花酒,若被他们禀明了圣上,罪名,相爷可是要担的。现治水患为重,若是他们认为相爷已经任由他们拿捏,怕是不会配合治治水患,届时,遭殃的还是淮安百姓。”花辞沉声道。
汤舟的声音在头顶上悠悠扬扬,让人后背发寒。
“所以你将那一男一女剥光了衣衫放在一起,是为了告诫黄沛他们,本相精着呢,是么?”
半盏茶的时间,花辞觉得度了一个季节之久,在花家养了许多年,半点苦未曾吃过,这一跪,便是如此长时间,不禁跪得双腿发麻。
不禁想起了起先当小乞丐的时候,那副悲惨模样。
“本相正想着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你倒顺手为本相做了,如此,为何要治罪于你。花辞,起来罢。”汤舟道。第一次在清醒得时刻叫了花辞的名,这一刹的间距拉近,让花辞措手不及,甚至隐隐不安。
花辞强撑着站了起来,双腿的麻痒钻满全身,汤舟给一巴掌发一颗糖,将自己举高拿下,这是在告诉自己,玩弄权术,他才是高手,自己用在那对男女身上的小聪明切勿想往其身上使,不然,只需他汤舟轻轻一捏,自己这条小命便没了。
“主子,黄大人前来请主子前去重灾区。”古荷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汤舟面色一顿,
“走罢。”说着迈步而出,花辞亦步亦趋,如听话的小猫。
苑外,黄沛准备了马车,望向汤舟的眼神比昨日的更为恍惚,飘移不定。看来,其已看到了烟雨楼内那对男女热情缠绵的好戏,心里一琢磨,便晓得了前因后果,此时见到汤舟,更是内心装满了恐惧。
这沈相虽然年纪轻轻,但绝不是好糊弄的主,否则,怎在朝堂内斗过了豺狼虎豹,以相爷为称。黄沛此时不再想着给汤舟安上何罪名,只求其赶紧治了水患,滚回他的京都去,自己好在淮安继续过好日子。
黄沛小心谨慎地伺候着汤舟上了马车,才回了自己的马车。
汤舟坐在马车内,见花辞立在一旁,面色更是苍白了些,心下闪过不忍,向花辞招了招手,让花辞于马车内候着。
“走罢。”汤舟声音一落,马车缓缓前进,直驶水患重灾区。马车内,汤舟腰背挺拔,芝兰玉树,花辞端坐着,静默如水,二人沉默着,倒也不显得尴尬。
不一会,便听马车内水销如虹,不用看,便知晓,到地了。
花辞走出马车,立着,掀起车帘,汤舟躬身而出,立在马车之上,居高临下,正忙着填塞洪水的百姓纷纷侧目。
马车上,男的风华内敛,当世无双,女的清古卓绝,秀润天成,二人站在一起,便如天作之合,神仙眷侣。政党众人欣赏着眼前美景,穿插入来一个肥硕的黄沛,瞬间,百姓眼里的赞叹换上了厌烦。
“相爷,这便是淮安水灾最严重之处。”黄沛靠近汤舟。
道完,又望着立在汤舟身后的花辞,目露贪婪。汤舟袖下拳指紧握,步伐微动,巧妙地将花辞挡在自己身后,完美地阻了黄沛落在花辞身上的视线。
汤舟望着急湍的河流两旁的百姓,扬了扬头,
“他们在做甚么?”汤舟问,黄沛紧跟上,
“相爷当心,泥滑。”黄沛虚扶了汤舟一把,继续道,
“相爷不知,这淮安河道弯曲,排水不畅,泥沙淤积,下官正让百姓等合力疏通,改变水道,以治水患。”黄沛道。
“这方法听起来倒也算个好办法,治了多久?”汤舟依然望着远方问,
“有半个月了。”黄沛低声道。
“半个月?为何还未解决水患问题?”汤舟蹙眉,黄沛忙躬身,
“相爷体谅,治水患又要工具,又要工钱,每动一处,皆要银子,下官等实在无法子,只能尽自己所能了。”
“噢?”汤舟侧头,望着黄沛,俯身低声道,
“上头不是拨了十万银子给黄大人了么,怎么会没有银子?”
一听十万两银子,黄沛抖得更厉害,
“那银子下官真没瞧着,现下这动的每一分钱都是下官和昨夜的商贾合资凑足的,相爷,您一定要信下官啊。”黄沛恳求着。
汤舟轻笑,
“那银子可是王爷的人押解过来的,照大人如此说,岂不是王爷藏了这十万银子?”汤舟语气温润轻柔,“黄大人,银子藏起来没关系,藏多了,也得看看有无能力花,你这一句没见着银子,可知是将脏水泼到了王爷身上了。”
“相爷饶命啊!”黄沛吓得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黄泥地上。
“相爷饶命,下官真未见到赈灾的银子啊!”黄沛顾命要紧,再也不忌讳周围百姓,大声辩解。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