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自雄丽》第七十二章 绝境逢生出奇谋

    
    云旗说完，向卢寒清朗朗施了一礼，便转身走出了茶馆，消失在人群中。
    “云旗。心向庙堂之高，如此坦坦荡荡，却不是泛泛之辈。”卢寒清望着她的背影，默默将此人的名字记在心中。
    卢寒清随即起身，压低了帽檐，悄声走上楼去。
    赶到嘉陵关，已经是深夜时分。此关依据嘉陵山之险峻而成，是大齐的咽喉。卢寒清远远望着满山的怪石和岩体张牙舞爪地支棱着，仿佛要将黑夜吞没。官道至山底便是尽头，卢寒清一身黑衣，提气纵身一跃，便隐于乱石之中，不见了踪影。
    坐落在山顶的嘉陵关守备府，灯火通明。姚萍已经有两夜未合眼了，焦虑、烦躁，还有只要一闭眼就出现在眼前的横尸遍野的惨状，这一切的一切犹如一把久未开锋的钝刀，正在一刀一刀地来回割着自己的心。回想起初心，她本是一介平凡女子，武馆出身，也曾心怀建功立业，留名青史的豪迈雄心。可是宦海沉浮，她空有一番抱负，却被排挤到这极为偏远苦寒的边关云州，一待就是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了西蛮大举进犯，自己正要一展所长之时，陛下却把曹玺派到了云州，出头之日毫无指望……她的私心，就不知不觉地偏向了长公主。
    这两天，姚萍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地审视自己，试图将心中的那份挥之不去的愧疚消散一些，可是，一想到那天梁仪和所部齐军于嘉陵关下于骨胡柯对峙的场景，她就怎么都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长公主夺权，最先受到牵连的，却是死生沙场的大齐巾帼，而自己就是帮凶。姚萍抚着胸口，紧锁眉头，连叹了好几口气。
    既然无法入眠，既然酒已开张，姚萍索性不再优柔寡断，她提起手边那把铁质钥匙，端详一番，放进胸口鞋身之处，披上盔甲，走出了房门。
    那一把钥匙，便是嘉陵关城门的钥匙吧。卢寒清隐于壁缝之中，将姚萍方才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姚萍再次走上嘉陵关城楼，向着熊丽扎营之处眺望。自上次吃了自己的闭门羹后，熊丽再未率军至关下，也未派人送信喊话。姚萍只看到远远地有火把的光在闪烁，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吗？
    “陛下，据探子回报，赫图已经与骨胡柯汇合，在我们五十里开外筑营。”
    “曹将军，你说……我们现在是转身直攻嘉陵关，还是继续在这里与西蛮耗下去？”
    这两天，熊丽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嘉陵关不是说攻就能攻得下的，而一直被关在关外，和西蛮这样对峙下去，无异于服下慢性毒药。
    “入关。再难也要入关。”曹玺也是斟酌了良久。
    “可是，若我们奋力攻打嘉陵关，姚萍死守，而西蛮又乘势攻击我军后方，那要如何应对？”熊丽害怕真的打起来，顾此失彼，自己夹在中间，岂不是死得更快？“将军可有奇招？”
    “暂时还没有……臣无能……”
    “老将军千万不要这样说。寡人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再说，骨胡柯与赫图的关系，已经明眼可见是不合了，若有办法能够让他们叔侄俩内讧……”
    听了熊丽的话，曹玺眼神一转，计上心来：“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大王，截得一封书信，请看。”
    赫图才安顿好，便听得雪莲神神秘秘来报。他接过书信，仔细拆开信封，展信一读。
    “……这写的是什么嘛！”赫图生气地将信丢在地上，“全是涂改，模糊不清，根本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大王可知，这封信是从哪里截胡的？”雪莲并不急躁，从地上捡起那封信，认真地观察起来。雪莲速速扫了一遍，整封信不过百余字，中间的关键部位却被涂抹得一塌糊涂，只认得出“故交”“嘉陵关”“危急”“掌位”等几个字，而落款经过雪莲的仔细辨认，发现，竟是“曹玺”二字！
    “这封信，很有可能就是曹玺与左贤王结交的证据！”雪莲斩钉截铁，“大王，你再仔细看……”
    雪莲将书信再次展开，并一一为赫图辨认、分析：“我们刚一到这里，还没有歇口气，骨胡柯就主动过来，跟我们谈攻打女帝之事。若是，他与曹玺果真暗通款曲，骨胡柯灭了梁仪，却轻易地让女帝毫无损耗地冲到嘉陵关之下，这就说得通了。”
    “嗯！有道理。我也是越想越蹊跷。骨胡柯那个老狐狸，梁仪断其一臂，一定会对齐军恨之入骨，可是面对女帝……却心慈手软，还冠冕堂皇地提醒我，女帝战力十足，要多加小心……哼！果然，他早已通敌！”赫图咬牙切齿。
    “大王，左贤王有请！”赫图正愤愤间，忽闻帐外有人通报。
    “何事？”赫图正在气头上，“我才是西蛮单于，他骨胡柯有事禀报，自己来候着！”
    “左贤王饱受断臂之痛，无力长期行走。”
    “那就让他好好躺着吧！操那么多心作甚！”
    “左贤王真有要事湘商，请大王以大局为重！”
    “哼！休要在此聒噪！惹恼了本王，小心一刀砍了你！快滚！”
    “是、是……”帐外之人闻言，连忙离开，生怕赫图气上头来，真的将自己砍了。
    “走狗随主子，都是这种目中无人的样子！”赫图气得团团转，差点将手中的书信捏碎，幸亏被雪莲夺了下来。
    “大王，这封信可是把柄，何不带着书信，去找骨胡柯对峙一番？”
    “本王等着他先发制人呢！”
    “大王何故生那么大的气呀？”雪莲与赫图说话间，骨胡柯已经在左右的搀扶下走进大帐。
    赫图看到骨胡柯身侧的布里巴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方才我这里通报的兵士不懂事，冲撞了大王，我已将他杖毙，请大王息怒。”
    骨胡柯这样的低声下气，让赫图很是不习惯，想必这个老狐狸又要耍滑头，也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叔叔有话快说！你不是饱受断臂之痛吗？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和我东扯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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