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听着他那蹩脚的借口都觉得晦气,“真能扯。”
分明是放心不下阿澄才跟来,还非要说什么乐于助人,他鄙视姓陈的!
苏澄嘁了一声,“看完了?”
陈祀:“看完了。”
苏澄双手环胸:“那你就回去吧。”
“……”
陈祀嘴角一抽,瞅着并肩站在一起的周慕和苏澄娘,他转不过身。
凭什么他们继续待在这儿谈天说地,他就要先回家?
陈祀道:“仔细想想,家中也没有什么急事,我可以等你一块儿回去。”
为显自己大度,陈祀还特地摆摆手说:“你不用担心,我不急,你们可以继续慢慢谈。”
苏澄看了他一眼,陈祀愿意在这儿待她还不愿意呢。
“早谈完了。”苏澄转身对周慕说道:“你也早些回去吧,天天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你也不嫌累。”
可周慕眼巴巴地望着她,活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狗。
“阿澄……我今日饭都没吃就来找你了,你看我……”
周慕摸摸自己瘪进去的肚子,好像再过一会儿不给他东西吃他就能饿死在路上一样。
不远处的小乌听见了都翻白眼。
合着路上那两个有他脸那么大的肉馅饼,那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为了和阿澄姐多待一会儿,他家少爷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他看少爷功课虽然过了,但那些圣贤道理是一点也没记在心里。
可这一招苏澄受用呀,她看着周慕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也说不出让特地来给自己送地契的周慕滚的话。
“乡野里都是粗茶淡饭,你要是能吃得惯,就跟上。”
周慕双眼放光,霎时像是打了鸡血,“吃得惯,吃得惯,阿澄做的东西我就没有吃不惯的!”
两人一道儿掠过旁边的陈祀,周慕好像个游戏赢了的玩家,骄傲地冲陈祀做了个鬼脸。
陈祀一口气堵在胸口,郁闷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晦气的周小爷成日没点正事干么,竟三天两头地往清源村跑!
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他们身上,陈祀下意识往后一看,却又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男人的眸光一沉,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等一行人离开以后,陈祀刚才看的方向的树后才走出来一个家丁。
家丁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吓死他了,差点就被发现了。这人的警惕性怎么这么高!
不过这时候家丁的心思并不在陈祀身上。
好不容易弄清楚周小爷最近都往哪儿跑,他得赶紧回去和小姐报信。
回到家,苏澄给饥肠辘辘的周慕煮了两碗清汤面。周慕倒真不挑食,捧着破旧的面碗,吸溜吸溜地全吃了个精光。
陈祀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看着他,“现在吃也吃饱了,可以走了?”
周慕不满地撇撇嘴,就知道他不会让自己久留。
但他眸子一转,突然计上心来。
“阿澄,你刚才说的事情我都想过了,地我是为你留的,你想怎么办我都接受。”
苏澄眼底透出几分诧异,这么快就考虑好了。
“不过我不要地租,我想要其他的东西抵债,你看行不行?”
苏澄心底生出几分疑惑:“是什么?”
周慕:“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来你这里吃一顿饭,就拿餐费抵债了,你看怎么样?”
“啊?”
“不行!”没等苏澄考虑完,陈祀就直接否决掉了这个提议。
他那是想来吃饭吗?
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他的澄娘!
本来周慕就没什么名头往这里跑,要是澄娘答应下来,更给足周慕理由了。这小子之后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
苏澄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提议不大妥当。
“你一个公子哥天天往乡下跑,传回去也不好听。算了吧。还是算钱明白。”
周慕:“可我不想要钱!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苏澄思忖了片刻:“那不如……你入股啊!”
陈祀和周慕都是一愣:“何谓…入股?”
这词他们都没听过。
苏澄说:“你爹不是总瞧不上你么,觉得你不务正业,是个纨绔子弟。”
听她说到这里,陈祀打量了一眼周慕,“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他要是周老爷天天看到儿子往村里跑,惦记着别人媳妇,定然也这样觉得。
苏澄一噎,连忙说道:“但我们现在是要改变你爹对你的成见!”
周慕冷哼哼了一声,这成见都伴随他十来年了,哪可能说改就改。
他横竖是不抱什么希望。
苏澄说:“你借我的那几亩地就当资产入股,你也不需要出什么力气,来年若是我种东西有了好收成,便分你三分之一。你爹横竖对你拿走这几亩地不抱什么希望,若是一年后你拿着实打实的收成给他看,说不定他还高看你一眼。”
周慕怔了一会儿,仿佛很有道理啊!
爹对他什么期待都没有,到时候自己只要随便拿出点成就,爹都会觉得他了不起。
可是……
这样一来他便和阿澄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了。
周慕偷偷看了苏澄一眼,心底怪不愿意的。他又不是真图什么了不起的成就才来这里。
须臾,周慕神情认真:“你说的很有道理,男儿郎总要有点事业在身上。那不如就按你说的办!那这么说以后我还会时常来清源村,看看租借给你的那几亩地用得怎么样。”
小乌扫了他一眼,少爷这话他都没耳听下去。
少爷那是图事业么…玩套路的心都脏!
少爷不纯粹了!
陈祀更是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回屋里怒斥了一句:“不要脸!”
一直趴在窗口往外望的元仁似乎从陈祀的表情里捕捉到了一丝情绪:“爹,你吃醋啦?”
陈祀蓦地扭头:“怎么可能?”
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因为些许小事吃醋。
“我是看不惯他的作风。”
一天天不干正事,光想着怎么接近澄娘,实在可恶。
元仁瞪大了眼睛,“可是他用什么作风很重要吗?”
陈祀扭头,“不重要吗?”
陈元仁说:“可他在乎的是阿娘,不管什么手段,阿娘喜欢不就行了,其他的重要吗?”
如果他在乎的是名声,用什么作风就重要。
可是他觉得周小爷好像只在乎他阿娘,那作风清奇又如何?
陈元仁陈恳地道:“反正我觉得周小爷很聪明。”
陈祀的脸色里显著地露出几分阴郁:“他哪里聪明了?”
不过纨绔子弟的做派!
陈元仁从窗沿边收回视线:“他一看就喜欢阿娘,为了喜欢的人勇敢又直白地接近。这还不聪明吗?私塾附近的小公子们用这一招可讨姑娘们喜欢。”
陈祀的心忽然咯噔了下。
他下意识往外看去,周慕不知道正和苏澄说什么,逗得苏澄笑靥如花。
可那样的笑容在陈祀眼里却显得有些刺眼。
过了一会儿,周慕终于走了。
陈祀坐回床上,长长的手臂耷在腿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几分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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