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服天下之堃城戚歌》“第一百四十三章 选妃”

    
    几日后,浔逸早朝过后得到他的母后伏怜的召见,他不得不百忙之中抽身赶到德政殿面见伏怜。
    一入德政殿议事厅,见到上方位置的伏怜后浔逸便给伏怜施礼:“母后。”
    伏怜面带喜色:“逸儿别多礼,来,到母后这儿来!”
    “母后,您有什么事找本君就快说吧,本君事务繁忙,哪有空闲在您这多坐啊!”
    “你这臭小子当了国主就全然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了是吗?”
    浔逸实在是拿伏怜没辙,只得从服她:“好好好,本君过来!”
    极为不情愿的浔逸走上前跪坐在伏怜的身旁,伍尘搬来七八捆画像放在伏怜身前的桌几上,伏怜边拿出一副画像边打开边说道:“逸儿,你都继位这么久了,你连个正室妻妾都没有,国后也未立,母后给你物色了一批女子,有桑利国王孙之女,也有邻国公主,还有母后的娘家伏氏宗亲之女,你都自己过过目该选谁作为你的国后人选。”
    浔逸一看到是替自己选妃就没劲了。可伏怜却特别上心,她打开两副画像摊在浔逸面前,微笑道:“母后觉得这两个就不错,左边这幅画像是莎车国唯一的公主,金鹿公主,就是年纪稍微比你大了些,右边这幅画像是母后的侄女,伏月,年芳十五,大方得体,很适合当你的国后。”
    浔逸不耐烦的推脱说道:“适合什么呀?别让本君听到樾字,本君最烦她。还有这莎车国公主,他们莎车国这么多王子,储位跟王位肯定争得不可开交,本君娶了她有什么好?”
    伏怜见浔逸不喜欢赶忙把两幅画推到一边,又打开一幅画像念道:“既然这两个你都不喜欢,那你再看看这个,这是镇西将军沈莫的独孙女沈之菡,年芳十六,性格温顺,长相甜美,是名门之后的大家闺秀。”
    浔逸听到镇西将军这个词,最先想到的不是沈之菡这个人有多美,而是想到她的独孙女身份,娶了这个女子就能名正言顺的拉拢镇西将军,她的家族必定能给自己带来不少利益,浔逸嘴角上扬一笑,拿起了沈之菡的画像看了看,满意的说道:“母后的眼光真是独到啊,本君的国后就是她了。”
    伏怜见浔逸这么配合的选出了一个女子当自己的国后,兴奋不已,她又收起了沈之菡的画像把剩余的一堆画像抱到浔逸的面前,说道:“逸儿,你不能就只要一个国后,你的后宫得有多个妃子为你绵延子嗣,你可千万不能像你父君一样只有一个王子…”
    伏怜不懂这句话已经无意的刺伤了浔逸,浔逸即刻就变得严肃起来等着伏怜,怒斥道:“只有本君这一个王子有什么不好?”
    浔逸吼完后就站起准备离开,伏怜忙上前挡住了浔逸继续气愤的询问道:“母后替你甄选了那么多女子入宫你就不选了吗?”
    “选什么选?生那么多王子以后争来争去吗?”浔逸依旧怒吼着伏怜。
    伍尘站在一旁看不过了,就上前劝诫着浔逸,低头道:“国主,您不可以对太国后这个态度,她为了您…”
    伍尘话还没说完,浔逸就一个耳光甩了过去,重重的打在了伍尘的脸上,凶怒的骂道:“你这个贱婢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竟敢管到本君头上来了?”
    伏怜见浔逸扇了伍尘一个耳光,也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为了伍尘而斥责浔逸一句,吓得跪在地上的伍尘含泪委屈极了。
    伏怜仍旧娇惯着浔逸,还安慰着浔逸:“好了好了,别动怒了,不管生多少个王子,但除国后以外的妃子必须还得多选几批。”
    “除了沈之菡以外的女子都不重要了,母后要选就自己去选吧!本君先走了,还有,管好您宫中婢女的嘴,否则她们会以为自己都能教训本君了。”浔逸眼睛盯着地上的伏怜念着,随后就拂袖离开了。
    伏怜忧伤不已,望着伍尘跪在地上也没有伸手扶她一把,只说道:“逸儿从小就这个脾气,你以后多注意一些就好了!”
    说完伏怜也离开了议事厅。留下伍尘还委屈巴巴的跪在地上,此刻她的眼泪都已经流下来了,她慢慢的站起,回身望着门口,心里痛心的念道:我伍尘虽为婢子,但待自己的主子忠心不二,如今就因自己的忠言一再的受到如此欺辱,伏国后,我伍尘在您身边几十载,年老之时竟然还换得这般下场,您真是伤透老奴之心了。
    伍尘委屈极了,也伤心极了,在伏怜午休后,伍尘垂头丧气的一个人在宫殿里穿行着,她在后宫中是资历辈分最老的宫女,因此后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认识她。当伍尘这幅沮丧的模样走在大家面前之时,那些宫女太监都惊讶极了,在背后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但伍尘仍旧没有理会任何人的目光,一直垂头往前行走着。
    走着走着,她已经走得离开了德政殿地界,对面迎来正往青宫赶去的浔骊和赤龙主仆二人,浔骊这番前去是为了再次寻访铜灵子,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探寻到自己母妃和父君的下落,两人脚步匆匆,也没有顾忌到对面走来的伍尘。
    双方都垂头走着,临近之时伍尘还朝浔骊撞了上去,伍尘没站稳就倒在了地上,可浔骊跟赤龙竟然焦急的上前把伍尘扶起。
    “伍尘姑姑,您没事吧?”
    被扶起后的伍尘这才看了一眼浔骊和赤龙,伍尘看清了浔骊的脸后,急忙下跪给浔骊行礼:“拜见骊公主!”
    浔骊看得出伍尘像似丢了魂,眼眶也红红的,很显然是哭过了,她将伍尘再次搀扶起。
    “快起来,伍尘姑姑,您怎么了?是不是我撞倒您哪儿了?”
    备受尊重的伍尘此刻看着浔骊有些哑口了,她结结巴巴的答复道:“我,老奴,老奴没事!是老奴眼拙撞倒骊公主了,请骊公主见谅。”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伍尘好奇的问道:“骊公主往这边走是要去青宫吗?”
    浔骊点着头。
    “若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的话,老奴劝骊公主暂时还是不要去青宫了。”
    “为什么?”浔骊感到十分的不解。
    “少国主回青宫去了。”
    浔骊她突然觉得困顿不已,她也觉得伍尘这是在帮自己,但是她不明白,伍尘是伏怜身边最亲近的婢女,她怎么会突然告知自己让自己轻便做决议呢?
    带着满心困惑,浔骊茫然的点着头。
    “老奴先告辞了!”
    望着伍尘沧桑的背影,浔骊不禁泛起了同情之心。
    赤龙对浔骊念道:“赤子骊,你为什么叫她姑姑啊?她是溏妃娘娘的姐姐吗?”
    浔骊望着呆傻又屡不清人物关系的赤龙笑言道:“不是,她是太国后身边的婢女,在整个王宫资历辈分最老,所有后生晚辈都称她一声伍尘姑姑,所以我也就这么称呼她了!”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刚刚洞悉到她的内心一片浑浊,好像无家可归了她!”
    “怎么可能呢?她可是太国后最信任的人,她不会无家可归的。”
    “你不相信我说的算了。”赤龙委屈的嘟着嘴巴。
    “好了好了,我信你总行了吧?我们回去吧,既然浔逸现在回青宫了,待夜晚之时我们再去找铜灵子就好了!”
    “哦…”
    青宫。
    铜灵子已经在青宫等了浔逸好些天了,她时时刻刻都被夜宿红给盯着,她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在自己的住的宫殿后园子里荡秋千。她在哪夜宿红就出现在哪,但铜灵子也不动怒,就这么不厌其烦的跟她耗着。
    浔逸见过了伏怜后,终于得闲回到青宫探望铜灵子。这次当浔逸出现在园子里时,铜灵子仍旧坐在秋千上没有动身,只是带着怨愤的目观盯着浔逸。
    夜宿红跟一起看守铜灵子的六名护卫急忙上前施礼:“拜见国主。”
    浔逸望了一眼铜灵子,对夜宿红问道:“你带人看着她是不是惹怒她了?”
    “惹怒她的不是属下们,是国主您!”
    夜宿红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迷离,浔逸大概懂得了铜灵子应该是在生他自己的气,她气愤自己总是这么久都不来陪她。
    浔逸做了做手势对夜宿红说道:“带着所有人都撤离这里!”
    “是,国主!”
    夜宿红跟六名护卫及浔逸身后的太监都离开了这座园子后,浔逸便飞到了铜灵子身边。
    浔逸微笑着靠近铜灵子,一手揽着铜灵子的腰抱紧在自己身前。
    “生本君的气了?”
    这次铜灵子并没有给浔逸好脸色看,她立即就出掌将浔逸打退跟浔逸分离开来。
    “先不要急着对我亲密,我有问题想问你。”
    浔逸早就了解通透了铜灵子的脾性,能哄能骗什么都能说过去。他镇定的说道:“那你问吧,本君一定如实回答你!”
    “你为什么瞒着我偷偷把老国主跟我的恩人溏妃关在青宫里,还不让人探望,你这是在囚禁他们吗?”
    “你见过他们了吧?本君是不是囚禁他们,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心思单纯的铜灵子被浔逸一句话就回问得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她去见他们的时候,他们确实由始至终没有说过是被浔逸囚禁了,只是让她自己根据自己的心去判断这一件事,可她根本就不曾懂得如何用自己的心来判断,她只能亲口询问浔逸,她认为浔逸不会骗自己,浔逸说什么她就信,可事实却是谁都不曾欺骗过她,只有浔逸一直在骗她,铜灵子就一直陷在这个死循环当中。
    “我要你亲口回答我!”
    “本君当然没有囚禁自己的父君和你的恩人了,你别多心了!”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做这些?”
    “你一直都是本君身边最乖巧的女眷,不问世事,在本君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才挺身而出,本君是觉得这一切没有必要要对你说,因为你也不在乎,这怎么能叫瞒着你呢?你若是想知道什么你来询问本君我不都告诉你了吗?”
    铜灵子一听完浔逸的解释她又觉得自己是在犯糊涂了,浔逸根本就没有那个赤龙说的那么坏,他更没有大逆不道的囚禁自己的父君,铜灵子都迷糊了!
    “是…是这样吗?”
    浔逸温柔的抱着铜灵子在怀中,轻轻拍着铜灵子的后背,低声暖气的说道:“你啊,就是这么爱听别人唆使,不过好在本君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然你迟早得离开本君了!”
    依偎在浔逸怀中的铜灵子最分辨不清是非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她特别贪恋浔逸对她的柔情,这样一个拥抱,铜灵子又什么都不再怀疑了,她紧紧的抱着浔逸的腰,哀怨的抱怨道:“浔逸,你既然不想我离开你,那你为什么总是隔好多天才来青宫见我呢?”
    “因为我是国主啊,国主就会事物繁多,政务缠身。”浔逸慢慢的推开铜灵子,抚住她的双肩继续道:“而且,过不了多少时日,本君就要跟镇西将军独孙女沈之菡完婚,母后非得要本君册封一个国后。可本君一直就想让你当我的国后,但母后那儿实在是过不去,她说你家室背景不清,一直用这个威胁本君。”
    浔逸边说就边用目光探寻着铜灵子的反应,而铜灵子一听浔逸这么维护自己,自己也确实不好跟世人交代自己的来历,她若是告诉世人她只是一只吸纳神力修炼幻化成人形的萤火虫,别人会不会被吓到呢?不说别人,就是浔逸又是否能接受得了呢?有了这些哑巴亏铜灵子根本就无法跟浔逸要求什么。
    她和浔逸四目相对着,问道:“假如你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你还会来青宫来我的身边吗?你还会时时想起我吗?”
    浔逸温柔的抚摸着铜灵子的脸颊,微笑道:“会,在本君心里,你跟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你在本君还是太子的时候就陪在了本君的身边,你是本君生命里第一个女人,即便你没能成为太子妃,没能成为本君的国后,但你依旧比本君未来的国后和任何一个妃子都重要,本君的爱只给了你一个人,其她的女子都不过是一场政治交易罢了!”
    把话说得幽亮光滑的浔逸将铜灵子感动得一塌糊涂,她又一头栽进了浔逸的怀里,含泪说道:“我从来就没在意过什么名分,这些你都知道的,只要浔逸的心里一直有我,我就知足了。”
    浔逸的心里正洋洋得意着:女人啊,真是生来就没带脑子的物种!
    夜后,赤龙跟浔骊身着夜行衣穿行在青宫宫殿之上,主仆二人避过所有巡逻的护卫,小心翼翼的屋顶上飞跑着。
    飞到了铜灵子住的宫殿后,任凭浔骊跟赤龙的轻功再好,耳尖又灵敏的铜灵子躺在床榻上闭着双眼也仍旧察觉到了自己屋顶上空有人在穿行,铜灵子立即就起身走出飞到了屋顶上,果不其然,两个黑衣人蒙着面站在上方。
    “谁?”
    赤龙和浔骊赶忙拉开了面巾,道:“是我们!”
    “骊公主?”
    “铜灵子,好久不见了!”
    铜灵子放下了防备之心,走近到浔骊面前,问道:“你是来找我要答案的吗?”
    “嗯,不知你可有探寻到我母妃还有老国主的下落了?”
    “我见过他们了,可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他们是被浔逸软禁了!”
    赤龙焦急坏了:“哎,你这个笨丫头,现在这个事对于你而言不是重点,你快告诉我们,溏妃娘娘跟老国主被少国主关在哪里了?”
    “你们难道要去找他们见他们吗?”
    “当然了!”赤龙答道。
    “那就请恕铜灵子不能告诉你们了,你们也更没必要去见老国主跟溏妃娘娘了!”
    赤龙更加的着急了:“你这丫头,你怎么见了老国主跟溏妃娘娘之后完全变了一种心态似的?你为什么不让我们见他们了?”
    “不是我不让你们见,是恩人自己说的,她让我转达骊公主,她与老国主在一起很好,让你勿念,他们只希望你朝乾夕惕,焚膏继晷,孜孜不倦,将自己生命的意义挥洒到淋漓致欢,这样也就不辜负他们的一番期望了。他们由始至终就没有说过是被浔逸囚禁了,所以骊公主,我还报溏妃娘娘的恩情只能至此了。”
    铜灵子说话时而瞟着浔骊,又瞟着赤龙,此刻赤龙完全能感受得到铜灵子的话都是出自真心,赤龙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你说的这是我母妃的原话吗?”
    “对,虽然我不太理解这些话的意思,但我已经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你了!”
    浔骊点着头,低沉的念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铜灵子。”
    浔骊往另一座宫殿飞去,身后跟着赤龙,两人迅速的离开了青宫。
    一路回德阳殿的途中,浔骊都闷闷不乐,垂头丧气的走着,赤龙迎上前询问道:“赤子骊,你怎么突然不开心了?你是不是太想念你的母妃了?”
    “嗯,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明明就在王宫内,可就是见不到,如果铜灵子的话都是真的,我就真是不明白父君跟母妃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铜灵子的内心我虽然难以洞悉清楚,但我能感受到她说的都是真话,她待人的心怀也都是真诚的,绝对没有背后放冷箭的想法。”
    “既然如此,你说父君和母妃怎么会不出来见我们呢?”
    “大概老国主跟溏妃娘娘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吧!”
    浔骊一路绞尽脑汁的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岳凉庭,李岚芬他们一直怀疑浔逸逼迫姬长治退位,他们都觉得浔逸是害怕姬长治跟溏妃把事件曝光才把他们囚禁起来,不让外界的人接触到,浔骊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见到了铜灵子都不托她带口信出来,至少让李岚芬跟岳凉庭还有澹台昊证实了浔逸的阴谋跟罪行都好,可她从铜灵子口里得到的消息就等于没有消息,他们仍旧不能见到姬长治和溏妃,仍旧不知道他们被关在哪。
    而姬长治跟溏妃所期盼的事浔骊早就做到了,为了她的父君母妃和桑利国的子民们,她也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孜孜不倦力求上进的人,她建造的所有生产坊间都让平民百姓有工可做,能靠自己的劳动能力养家糊口,这样大大的提高了一座城一个国的发展水平和百姓们的生活质量,她明白溏妃跟姬长治嘴里的“朝乾夕惕,焚膏继晷”就是让她继续维持这种状态,继续为万民造福。
    可他们却忘了他们的女儿浔骊是一个多么孝顺多么爱自己父君和母妃的人,就算不对浔逸做什么,什么都不改变,浔骊她只是想见见自己的父君母妃而已,只是见见面而已,为她不能自理的父君端茶倒水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但终究还是不能如愿了,哪怕只是见一面,都不可能了…
    带着忧愁忧伤的心回到德阳殿里,浔骊跟赤龙又来到火蛎的卧房,火蛎中了蛇毒还是昏迷不醒的躺在床榻上,浔骊心里感到丝丝绞痛,她蹲跪在床榻边,握着火蛎的手,内心在祈祷着:火蛎,你跟在我身边都十年多之久了,现在似乎所有人都离开不在身边了,你可千万不要抛下我了,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所有陪伴在我生命里的人我都不想你们离开!
    很多时候,浔骊的心还是过于柔软,她害怕别离,害怕分散,更害怕死亡,别离还有重聚之日,可一旦死亡了却是永世的相隔。她的性情一直都是那么乐观坚强,生命里没有什么困难能击垮她,无论什么事她都能勇敢的面对,但她最无法忍受身边人的离去,此刻,她内心惙怛伤悴,她怀念浔昭,她想念父君母妃,她思念诸鸢,惦念所有出现在她生命里却见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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