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恩大陆》第二十三章 低语深渊

    
    当三人回到梅丽莎酒馆后，已经有一名冒险者协会的工作人员送来了爱尔莎的晋升徽章和任务凭证，他还塞给了零一枚青铜徽章，说是经由欧文大人的推荐免除了申请和考核的流程，所以，从现在开始，零就正式成为了冒险者协会中的一员。
    爱尔莎发现任务凭证内夹带着一张低语深渊已知区域的地图，地图上详尽的描绘了十四层的地貌特征，文字还著明了各个区域存在的生物和植被情况。爱尔莎欣喜若狂，她与她的父亲一样对未知的事物十分着迷，对这张地图如获至宝一样爱不释手，如果可能的话，她想要探索整个低语深渊，甚至想要去十四层以下看看到底为何如今还没人能深入其下，而这个无底洞一样的深渊是否会有尽头。
    但爱尔莎只能暂时按捺下这种冲动，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况且就连欧文这些强的离谱的大人物都无法继续深入，仅凭自己和零——当然还算上托马斯这个到底有何能耐的半吊子法师，想要征服整个深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三人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爱尔莎将地图摊开，开始仔细观察前三层的情况。
    低语深渊位于梅丽莎镇的东北部，在这片绿洲的尽头是一大片碎石灰岩地带，那里没有太多绿色植被，几乎寸草不生，在这片死亡之地的终点是连绵起伏的群山，群山中间有一条峡谷，通过峡谷便是宽阔的烈火平原，向西是修斯帝国占领的区域，而向东便能到达北方开拓者联邦的地盘，这片平原是两方争夺的重要区域，因为这里是“不动火”的主要开采区域，这些奇异的流动着的能源从烈火平原的地底窜出并形成了一个个小型湖泊，只是这些湖泊随时干涸，为了这种重要的能源两大势力争斗不休，四处可见两边设立的营地和士兵。原本这片平原上是犀角兽和火烈鸟的繁殖地，如今却只见漫天烟尘，生灵几乎绝迹。
    在烈火平原靠近群山的边缘便是低语深渊的入口，入口处是不起眼的洞穴，原本修斯帝国只是在勘探“不动火”的下一个喷发点，却无意间发现了这处洞穴，当深入其中时，才知道内部无比广阔，而且似乎是不断的向下，最后，他们发现了一个新世界，这就是低语深渊的第一层。随着探索，目前已知的区域拓展到了第十四层，但是那里的怪物和其它危险已经让最强大的冒险者都望而却步，没人敢进一步的深入，据说冒险者协会曾试探着进入第十五层，只过了半天时间便仓皇返回，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显而易见的是后来新晋上位的三位白金级冒险家似乎说明了这次鲁莽举动付出的惨痛代价。
    “你们知道低语深渊是如何形成的吗？”
    零听贝尔师父说起过那个奇怪的深渊，但没人知道那里是如何形成了，在费恩男爵的日志中也没有记载。
    “我听到过一些传闻，说深渊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是这片大陆的神建造起来的。”
    爱尔莎没有抬头，还在仔细察看各层的地形。
    “可是，为了什么？为了不让我们去那个世界？那不如直接将其堵死。”
    零觉得爱尔莎所说的漏洞百出。
    “也许，就连神都无法堵住这个通道，所以才会设定重重障碍，防止我们进入。”
    爱尔莎开始在地图上做标记。
    “可是，在深渊内有无数宝藏，而且通过探索反而增强了我们的实力，这不是矛盾吗？”
    零还是摇摇头，“我师傅说，也许这里是一项测试，为了找出真正的勇者，能够有资格通过所有挑战的勇者。”
    “也有可能，也许那个世界就是神所在的神界，他们在选择新神？”
    爱尔莎想起墨菲斯神殿中成为新的梦神的父亲，但是如果零说的是真的，那又有可能只是个假象，爱尔莎又恼火的摇摇头，“也是矛盾重重。”
    “也许下面封印着什么最恐怖的怪物。”
    零还在自顾自的胡思乱想，“也许正是这样，神需要让我们变强，强到足以消灭它。”
    “他们为何不自己动手？我们这些凡人又不可能强过神。”
    爱尔莎叹了口气，放下笔看了看手托腮帮子发愣的零和抱着法杖吃吃傻笑的托马斯，“拜托，你们两个就不能专注到我们这次的任务上来吗？”
    两人没有动。
    爱尔莎给了一人一拳。
    “啊，好的，大姐头！”
    托马斯差点摔在地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任务！”
    爱尔莎强调道。
    “哦，啊，明白了，呃……我有个问题，你们知道低语深渊是怎么形成的吗？”
    托马斯此话一出，爱尔莎差点儿没气疯。
    “我听外婆曾说那下面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托马斯显然没注意到爱尔莎那想要杀人的眼神，依然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就像这片大陆一样，也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零和爱尔莎对视一眼，两人在费恩男爵的日志中也看到过类似的描述。
    “那……是什么世界？”
    爱尔莎忘记了刚才的恼怒，加入到这跑偏的话题中来。
    “所有世界。”
    托马斯的双臂环了个圈，“这片大陆与低语深渊一样没有尽头，每一个区域都是新世界的一部分，你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地貌往往在某些地方戛然而止很突兀的过渡到其它场景中吗？”
    “照你这么一说……”
    爱尔莎沉吟着，确实这里的地貌很奇特，就连气候都在跨入某片区域时突然改变。
    “低语深渊是最初的实验场，那里是整片大陆的微缩版，所以即便你是无敌的存在，也无法穷尽一生探索完整个深渊，因为它压根儿就没有穷尽。”
    托马斯越说越来劲儿，“费恩大陆也是如此，它没有尽头，只有一个个的不同世界，也许是神创造了这个神奇的所在，但法师们却并不赞同这样的观点，他们倾向于有一种特殊的力量造成了这样的情况，他们认为这是失败之作，最后就连这种力量都无法左右失控的局面，他们只好将其丢掉。”
    “丢掉？”
    零听到这个词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他脑子里忽然闪现过冥河岸边和费恩男爵日志中的诡异画报，那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彼此之间又好像没什么关联，上面的文字记录也不明所以。
    “没错，法师们认为，这种力量将其丢弃到了另一个位面或是另一个时间点，于是费恩大陆偶然与我们的世界相接。”
    托马斯忽然有些忧心忡忡，“我的外婆说，目前的局面非常不乐观，她觉得终有一天，这片大陆会将我们的世界吞噬变成它的一部分，而且它还会继续扩张，直到吞噬掉所有世界、所有位面，即便是原来创造它的力量也不会幸存。”
    “这……会是真的？”
    爱尔莎想起父亲在墨菲斯神殿的话和暂时停止扩张的梦境世界。
    “法师要比普通人更了解世界的规则，我觉得他们的话比较可信，这也是法师为何会选择驻扎在这片大陆并不计前嫌帮助人类的原因，危机就在眼前，没时间再窝里斗。”
    托马斯一本正经的模样很是可笑，但爱尔莎和零却都没有笑，两人的经历让他们对此深以为然。
    “好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专注于眼前吧。”
    爱尔莎打破沉默，如果爷爷正是要他们去了解这些真相，那么这次探索将有新的发现，关于这个大陆，关于未知世界的历史，“对于低语深渊，你外婆还说过什么重要信息吗？”
    “我从小便了解这些，外婆将那里的见闻当作睡前故事给我讲，而且她也有一张更加详尽的地图……”
    托马斯思索了下，“第一层寒风岭除了气候恶劣还有一群白狼，它们比人类还要狡猾而且体型要比普通的狼要大数倍，最主要的是无论你杀掉多少，它们还是会源源不断的出现，这与‘无限庄园’差不多，低语深渊的生灵总能迅速重生。那里无法设立哨站，因为实在是太过寒冷，而且没有白昼，我们只能快速的通过那里，啊，是这里。”
    托马斯指着地图上第一层的一条路，“一共三条路可以越过寒风岭去往第二层，目前探索队已经开辟出了一条最近的道路，就是这条，从北边下岭，那里风速最弱，而且相对比较温暖，似乎白狼出没的概率也最低。”
    爱尔莎认真的标注上。
    “第二层是倒吊之森，那是一大片上下颠倒的世界，但我们却还是会向下坠落，在这里要小心一群猴子，当然最大的威胁还是蛇龙，它是这片森林的主宰，体型是羽龙的数倍，虽然没有翅膀，却能在空中穿行，它喷吐的是能融化钢铁的剧毒腐蚀物。如果运气好，我们不用碰上它，当然，如果你希望得到它的胆囊的话——那可是三星宝物，但必须在它死后的短时间完整的取出，否则毫无用处，这个宝物是制作高等武器的重要素材，能大赚一笔。”
    “第三层便是‘无限庄园’，那是一片阴森的废墟，大片土地都被墓地覆盖，而且就像寒风岭一样，在那里只有黑夜，没有白昼，死人随时会钻出棺材，而且还有鬼灵和女妖，骸骨魔和食尸鬼是庄园地下迷宫的主要怪物，但那里的机关和陷阱更加致命，而且最主要的是，每一次重置，那里的布置都会变得不一样，那里是完全随机的场景，所以，危机重重。”
    托马斯说到这里，忽然有些后悔，他在想是否真的要进行这一场不要命的探险。
    “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爱尔莎赞许的点点头，“看来我的确是太小瞧你了，向你道歉。”
    托马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立刻忘却了恐惧。
    “那么，让我们去看看那里吧。”
    爱尔莎双手叉腰，有些兴奋。
    “听上去，不是那么乐观……”
    零挠了挠头。
    “我相信你的实力！”
    爱尔莎拍了拍零的后背，“至少到‘无限庄园’前，就靠你了！”
    零无奈的耸耸肩。
    “你们……不去准备什么武器装备吗？”
    托马斯有些纳闷。
    “当然，到时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爱尔莎冲零眨了眨眼，零会意的向托马斯傻笑一下。
    托马斯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小心加入了一个最糟糕的队伍。
    到底谁才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