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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暗。
小小的室内烛火幽幽跳跃,映得小榻上女子的脸蛋半明半暗。激动泛红的双颊,紧合的双眸,呓语的红唇,深蹙的蛾眉都彰显出她此刻的不安。
猛地一惊醒起身,后背汗津津地,中衣竟是湿透了。
明明只是梦。
她嘲讽地笑了笑,合上眼还是梦里那一幕。
颤抖的身子蜷躲在马厩旁的枯草堆里,女孩惊恐地捂住嘴不敢出声,外面是一片腥风血雨,高高的火焰燃烧了整个燕府,哭喊哀嚎不绝于耳,她却只能瞪着湿漉漉的黑色的眼睛,泪水困在眶里,硬是没有哭出来。
这一躲就是一宿。
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天亮了,她哆哆嗦嗦地撑着从枯草堆里爬出来,四肢酸痛摇摇欲坠,也不知道是麻了还是因为怕得厉害,刚站起来又摔下去,满地的断臂残肢,血流成河。
她的父母,就紧紧牵着手躺在血泊里,除了一身衣裳最熟悉,面容尽毁,皮肉翻飞,哪里还辨认得出那曾经是活生生的两个人?
这还是她血肉至亲,一生依靠。
血腥味混着晨风里泥土的气味,隐隐让人作呕。她闻不到似的,连滚带爬地过去扑在双亲冰冷的尸体上,却不敢大声嚎哭,只是牙关发狠地咬自己白嫩的拳头,直至咬出血来,泪水混着血污,狼狈又凄惨。
再也想不下去,女子睁眼,眸子猩红猩红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那一年她只有九岁。
整整七年了,梦里总是这一幕,可上演的一切又都不是梦。
真真实实发生在她燕家的灭门惨案。
燕妗抬眼望了望外边天色,估摸着太子传唤的时辰也到了。她立刻平复情绪,换身衣裳,吹灭了蜡烛出门,黑暗在背后席卷了整个屋子,好像要拽她衣尾将她一并留下来。
太子明琰早就大厅里等着了,听下人说她在睡觉便没有打扰,只是端着一杯云雾茶,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啜着,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妗到大厅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知道他等候许久了,遂低头跪了下去,恭敬道:“十烬来迟,请殿下恕罪。”
明琰自然不可能怪她,倒是扶了她一把,淡漠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温柔:“今日是来告诉你,我向父皇请示过了,待你从云清国回来,就将你赐婚与我。”
这婚约自小就是定下的,皇帝赐婚也算是将此事板上钉钉,燕妗愣了半响,抿唇,眸子里毫无波澜。
“谢殿下厚爱。”
一句话硬邦邦的,没什么情绪。
她现在是皇室的暗卫,明琰自小对她就别有优厚,这一句厚爱确实当得起。
一个双手血污的女子,见不得光的暗卫十烬,名冠天下的细作,竟然有朝一日会成为乾明国的太子妃,她自己想想都觉得荒谬,太子明琰却上赶着去求皇上赐婚。
她不是很懂他的心思,他有那么喜欢她吗?喜欢到要一个母族衰微、对江山夺位毫无帮助的太子妃?
明琰却也没有因为她的冷淡表现生气,反而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宠溺又无奈:“我知道你的能力,云清国的任务顶多半年就能做好,不要让我等你等得太久。你的眼睛辨不出色彩,记得一定要藏住这个秘密,别叫人抓住软肋。这次我给你安排的身份不低,在云清国不会被寻常人欺负了去,等你一回来就能脱离暗卫的身份了,以后安安稳稳做我的太子妃,燕家的仇我给你报,好不好?”
甚至带了一丝诱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燕妗却突然握紧了拳头,嫩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狠色:“我自己报。”
“那我把那些人都抓过来,让你亲手报仇,好不好?”
她不说话。
明琰真是无奈得很。但凡与燕家灭门有关的事情,她事必躬亲,让他倒是帮不出手了。
他的无奈摆在脸上,燕妗也看出来了,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等会就出发了,要去和左岱告别,十烬先行告退。”
明琰摆摆手,她转身便走,穿过长长的黑暗走廊,不出意外在后院找到偷懒的左岱。
“要走了,送我些什么?”
大槐树上那一片黑色的衣角晃呀晃,晃出一张男女难辨的脸来,燕妗见了,微微地勾了唇,毫不客气开口要送别礼。
“这么不客气?要不要脸啊?”
左岱没好气地翻个白眼,看起来却更像是在抛媚眼,声尾上挑着,比女人还要勾人心颤。
燕妗冷哼一声,笑话,跟人妖财主客气?她又不傻。
左岱可是暗卫里的大财主,什么好东西都在他那里了,也不知道从哪来的门道弄的。自进暗卫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就笃定了能从左岱身上挖宝的心思。
看看人家那身琉璃蚕衣,看看人家那头顶的玉羽冠,总之一句话,他就是很有钱。
左岱高高地在树上晃腿,见她还是不走,一副等着礼物的样子,没辙,没好气地从袖子里丢下一双血玉的镯子,还不忘嘴贱添两句堵:“这么爱财又抠门,小心在云清国被人拿财宝骗了去!”
燕妗哪管他那两句不中听的话,轻功跃起高高兴兴地接了价值不菲的镯子,揣怀里晃晃手,笑眯了眼睛:“放心,不会的,我会惦记你的。”
最大的财主就在树上呢,她天天惦记他就行了,哪里还需要被人拿财宝骗。
“嗤——”
左岱不屑地哼唧,他信了她的邪,这财迷惦记他?惦记的是他一屋子的宝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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