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当空,赵?楠从衙门回府,走到书房,发现谢氏正坐在桌前等他。
把手上的公文放在书桌上,道:“怎么在书房等我,有什么事?”
“府君的夫人介绍了她家侄子,想让我们两家接亲呢,我想问问你的意见。”谢氏本不着急地,可是今天看到琦儿和?儿两人有说有笑的逛街回来,就有些坐不住了。
“赵夫人的侄子是个风流性子,不是琦儿的良配,推了吧。”
说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顿了顿,道:“你觉得?儿如何?”
“啊……”正想着他拒绝了一个,她正好提另一个,他总不好把她的提议全否了。怎么一下转到?儿身上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听说,今天?儿和琦儿一起去逛街,买了许多东西回来,我看他俩相处得不错。”
“他们表兄妹多年未见,一起逛街增近感情是正常的,跟她们婚事有什么关系。”谢氏说得很勉强,手里捏着帕子,她不想跟他吵起来。
“若是?儿和琦儿在一起,不是更加亲上加亲。?儿也没什么亲人了,我们更得多照顾他啊。”
“咱们怎么没照顾他了,每隔几个月,我们家又是送钱送物送信的,逢年过节哪次忘记过他啊。我还要怎么照顾,非得把我女儿赔上去才算照顾么?”谢氏越说越大声,她不是不可怜?儿,可是哪能因为可怜就嫁女儿给他的啊。
“这有什么不好,?儿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以后也会很疼琦儿的。”
“从10岁起,差不多一直在家守孝,这算哪门子的看着长大。身无功名,又无父无母,没得个帮衬,我不会让琦儿嫁给他吃苦的。”谢氏站起身。
赵?楠也站起身,拍着桌子,道:“你这是嫌弃?儿了……”
“我可不敢嫌弃你的侄子,可是我更心疼我的女儿,照顾也不是这么照顾的。”谢氏也毫不示弱。
“真是妇人之见,?儿在我们家住到10岁,离开之后,书信从未断过,难道你不知他的良善的品性。再有,虽他现在未考功名,但得聂宰相言传身教多年,又得张大儒教导,才学智谋一样不缺。聂宰相留下的人脉和一起师从张大儒的同门师兄弟,这些难道不是可帮衬之人!”
“他那性子像稳重纯厚之人吗?人走茶凉,再有人脉也得重头做起。我可不想我的琦儿跟着受苦。反正,我是不同意的。”
“哼。”赵?楠不屑与妻子争辩,也气愤于妻子对外甥的偏见,直接甩袖出屋了。
*****
聂?却是不知舅舅舅母为他吵了一场。
寿宴过后,他一直埋头在古书堆里,他想找到凌柔为何会是一个身体,两种性格,像是两个人的原因。他以前看过的杂书中未见记载,只能跑到舅舅的藏书楼里到处翻看。
舅舅还以为他是在看科考类书籍,准备之后的科举考试,大感欣慰,吩咐赵弘杰不许去吵他。
聂?翻书,在一本野史趣闻中,找到一个类似的故事。说有一土财主的儿子,隔断时间,就让别人叫他别的名字,记忆时常混乱,有时还不记事。今天对你热情,过几天就像不认识你。今天爱吃辣,过几天吃辣就吐。有很多的异常行为,像是完全不同的人。慢慢的发展到后来,对人就变得冷淡、喜欢单独活动。此书的著书者了解到,人的父母先是找各种大夫给他看病,但都没能治好。后来各种求符,请和尚道士作法,也是无用。最后他被当成受了诅咒的疯子,被赶出了家门。而著书者听闻后还专门去接触过那人,觉得那人不像疯子,因为隔断时间,就像不同的人,但是人很清醒,事理也明。跟着观察了一段时间,也未找出原因,最后只是用一种唏嘘的口气,把这件事当作异闻记录。
聂?找到这个,心里有些发寒。但并不罢休,这书上说,未找出原因,但肯定有别的书上有记载原因的,肯定也有医治之法的。于是开始翻找医典类书籍。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在一个孤本里找到一个案例。医者书:人格分裂。因受过严重的精神创伤所得,故解铃还须系铃人,无固定的解决方法,暂未见痊愈的案例。
聂?手中的医本落地,凌姑娘也是这种情况吗?……无痊愈案例,看到这几个字,眼睛生疼。
受过严重创伤?会被人当疯子?这就是凌姑娘所面临的一切么?所以,在他发现的时候,只能逃走。
此时,他多想凌姑娘就站在他面前,让他能抱抱她。
聂?盯着地上的医本,不,一定有法子的,他再找找,别的书里,一定有法子的。
*******
聂?在那为凌柔愁得埋首在书堆中时,凌柔却是很优哉游哉的。
往开封去的路上,因为掌握了换身的缘故,一直是侠女现身在赶路。
凌柔就发现侠女真的是把日子过得太粗糙了。
赶路吃饭,两个馍馍就应付了。晚上睡觉,若能找到破庙,绝不花钱住驿站的。
这也太勤俭节约了,感觉侠女根本就不懂吃喝玩乐是怎么回事。
凌柔问过侠女,你这么缺钱,武功又这么好,怎么不去劫富济贫呢?
谁知,侠女闻言就变了脸色,教训道,她学武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想保护的人,侠以武犯禁不好。
凌柔只能悻悻的表示受教了。然后转动脑筋,想着既然无法劫富济贫去大酒楼,但可以去找“苍蝇馆子”嘛。
于是,凌柔每到一个城镇,都会嘴甜地询问此地有哪些味美的吃食、漂亮的风景。她和姜云一人一天的去尝美食、看美景。
可惜,对侠女来说,美食可以尝,但所谓的看美景,还不如把那时间用来练剑。
两人除了吃美食看美景,也不忘记正事。一路寻寻觅觅,逢寺庙必进,就为了看有没有什么得道高人能察出她们的不同。
结果,要么听了一肚子不明觉厉的经文,要么就是在庙里求签,询问命运之事,庙祝解得乱七八糟,没一句靠谱的。
不知第几次从庙里出来,侠女有些垂头丧气。
凌柔劝慰道:“别灰心,得道高人哪是那么好找的。咱们慢慢来。”
凌柔知道侠女积极地找高人,不是为了早日摆脱她,而是希望能帮她找到解决困境的方法。毕竟留在她的身体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但在凌柔看来,有句名言是说,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这即占别人的身体又占别人的时间的事,能少做一点就少做一点吧。所以,最近她已经在用着各种借口,不着痕迹地减少自己占用身体的时间了。现在,她也不用急于一时了,在离侠女动心嫁人前离开就好了,不耽误什么的。只是心里有着淡淡的遗憾,时常会想起那个人。
*******
聂?此时却也在算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凌姑娘。不出意外的话,她一个月就能到开封。但路上耽搁了是常有的事,所以时间不好确定,这是其一。其二是,万一她来了,却不来找他呢。这种可能性太高了,毕竟她的情况特殊。
可他也不可能一直在城门口守着啊,得想个办法才是。
看来得另派人到城门口守着才行。
可顺子从未见过凌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有了,他可以画一幅凌姑娘的画像。
放下手上的书,来到书桌前,铺开画纸,手执画笔,沾上墨汁,悬于画纸上空,想着画哪个时候的她呢。
是初见她问起酒时的苦涩,还是买驴时的偷着乐,抑或是出题考他时的洋洋自得。
聂?想得怔怔出神,回过神来,笔下的画却已早成形。
原来是那是淡淡的秋夜,那胖胖的红薯,那怀念的神色。
聂?正盯着自己的画作细看,却听到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欢脱的声音响起:“表哥,你呆在屋里做什么呢?最近这几天,就没见你出过门?”
聂?赶紧把画纸收起来,可是慢了一步。还是被赵弘杰眼尖的瞧见了。
“哇,表哥,你居然在欣赏美人儿?”用手指着聂?,手指一点一点的。“亏得我爹让我多学学你,让我不要打扰你,说你在准备科考呢。结果你居然在这偷看美人?看得是谁?是哪位红楼绝色入了你的眼啊?”说完,还眨了眨眼,一幅过来人的模样,“怎么收起来了,也给我看看。”
说完,就伸手过来抢。
“胡闹,哪有什么美人,你眼花了。”聂?此时已经卷好画纸,放在书柜里锁了起来。
赵弘杰挑了挑眉,道:“不是美人,你锁什么啊,做贼心虚了不是。”
聂?不接话茬,一本正经端坐着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我看你最近进进出出的,在忙些什么呢?”
赵弘杰叹了口气,看来那画问不出什么了,有些遗憾的摸了摸下巴。
不过,虽然好奇,但他来这也是有正事的,于是便顺着表哥的话,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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