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朗,温暖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书房,静谥明亮。
赵弘杰找个位置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说:“我最近在忙着帮小蜜蜂弄粮食呢。”
聂?整理着书桌,道:“他一个虎威将军,还用得着你这个无功名在身的人帮他弄粮食,户部是干什么用的?”
“一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是不知道小蜜蜂的难处啊。他手上的人去户部,那是基本见不到户部官员的,他只好每次亲自去领粮食。这人是见着了,但户部总推脱说粮食难运,都在水路上堵着,等粮食到了就发下去。这不,小蜜蜂等不及了,只好带着军队去杀水贼了。他让河路畅通了,户部才放了粮食。这还不算完,这户部,居然让他一次一次的慢慢领,给的军粮还不是新粮,磨得虎威军上下的心里都赌着一口气呢。结果最近又听说,青石岭的山寨在勾结一些官员买卖粮食呢。小蜜蜂就想着出口恶气,打算攻破青石岭,也算为民除害了。我呢,就帮着收集些消息。”
说完,放下青花茶碗,对着聂?讨好的笑:“来来来,你也给出出主意,怎么消灭那伙山贼。”
聂?兴致缺缺:“之前的水贼不是剿得很好嘛,哪还用得着我出什么主意。”
“那还不是托您的光么?帮帮忙呗,我跟你说……”
赵弘杰是知道表哥的本事的,所以不管聂?想不想听,就一嘴儿的在那里说着青石岭山贼的消息。
边说还边观察聂?的反应,结果,聂?面无表情的听完,未作任何表示。
赵弘杰却不见气馁,没把他赶出去而是听他说完,就已算是个不错的开局了。
他把消息一讲完,也没等聂?赶人,笑嘻嘻的走了。
聂?等赵弘杰走后,也没心思画画了,刚才画的那一幅也是不好拿出去的,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又拿起书本看起书来了。
第二天,聂?简单的用几笔线条勾勒出凌柔的画像,递给了吕顺,安排他到城门口守着,若是见到她,弄清楚她住在哪家客栈,然后来通知他。
顺子领命而去。
之后,聂?很是过了几天没人打扰的日子。
谢氏因之前和赵祖楠的谈话,就找了各种事拘着赵佳琦在身边,不让她有时间和聂?相处,把赵佳琦累的,苦不堪言。
而赵弘杰常常要外出找他所谓的好兄弟们打听消息,常常不在府里。
不过清闲没几天,赵弘杰就开始每天寻着机会就跟聂?说起他收集到的山寨消息。看到聂?次次都无动于衷的脸,想着山贼购粮的时间渐渐逼近,赵弘杰也有些着急丧气了。
这天在又一次讲完最新消息后,看聂?还是那样老神在在的,赵弘杰不报希望的正准备离开,聂?却叫住了他,取出一叠纸递给他,道:“拿去,以后别再来烦我了。都扰了我看书的清静了。”
赵弘杰低头一看,上面写的是针对此次出兵山寨的计策,一页页慢慢地翻看,等看完最后一张,赵弘杰高兴坏了,一把抱住聂?,然后很快放开,大笑着撒腿跑出了府。
纸上所写的法子,与水贼作战的截然不同,是反其道而行之。
这一次是山寨的位置跑不了,不像之前水贼的来无影去无踪。这次让他们传递假消息,使用疲惫战术,再配合一些其他的战术安排,让人不惊拍案叫绝。
他就知道,他表哥还是那么的聪明。
聂?看着赵弘杰跑远了,无奈的摇头,这弘杰啊,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呢。
视线转到手里的医书,这段时日,除了帮着想攻贼计谋,就是翻阅书籍了。可惜,他再未找到相关书籍。有时他恨不能自己是学医的,不然,不会这么无从下手,不知所措,寄希望于他处。
这几日,他每天都会询问顺子,是否有见到凌柔,可是只能得到顺子尴尬的摇头。
外祖母得知他派顺子每天去城门守人,还问起过是在等谁。
聂?笑言:“等一个欠了我很多银子的姑娘。”
当时赵佳琦也在屋里,她一脸的不相信,表哥什么时候会记得别人欠他钱,怕不是等那位并蒂莲姑娘吧。正要插话,就见聂?一个瞪视的眼神看来,只好闭嘴不言,心想只有她知道这个小秘密,这感觉也不错。
等两人离开外祖母的屋子后,赵佳琦笑着瞅了眼聂?,道:“表哥,那欠你银子的姑娘美不美啊?这么叫你念念不忘的?”
聂?站定,上下打量了一番身穿黄色衣裙的表妹,点点头道:“嗯,比你美。”
赵佳琦顿时脸上气鼓鼓的,她告诉自己,不能上他的当,但实在忍不住道:“哼,那怕是你情人眼里出西施,不作数的。”
聂?点点她额头,走了。
赵佳琦看他走远,心想,哼,不告诉我那姑娘是谁,长什么样,以为我就不能知道么?
既然让顺子守城门,他若不知人长相,怎么守?感概一下,自己真是太机智了。
于是让银杏传话,让顺子回府后来找她。
晚上顺子回府,见到赵佳琦,听得她问询后,道:“表少爷是画过一幅画像给奴才。”
“那画呢?快去拿来我看看。”
“这……表少爷让我记住模样后,就收走了。”
“那你能画出来么?”
顺子为难的摸摸后脑勺,道:“小人能认得出,但不会画。”
“你说你的记忆力那么好干什么?”赵佳琦皱眉瞪他。
顺子无辜回望。
“罢了,那姑娘漂亮么?”很是好奇。
顺子大幅度地点头。
哎,问了也百问,表哥难道还会看上一个长得丑的人么?她也不可能问顺子她和那姑娘哪个更美这种问题,烦燥地挥手让顺子下去。
真真是藏得严实,这时候,赵佳琦的好奇心更浓了。
*****
聂?在听到顺子今天仍未见到凌柔时,难掩心里的失望。
他本来想着,她从宁和到开封,花一个月时间,正是他给外祖母过寿后的半个月。这样,她到开封时,他也在外祖家呆了半月了,正好可以拜别,两人可以一起去京城。
可是现在本该到了的人,已经晚10天了,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可附近又没听到什么坏的消息,也只能再等等。若实在不行的话,他就往回走,试着看能不能找到她吧。
*****
青山?,山寨大厅。
一个身材健硕、腰间挂着刀的男子坐在上位,目光凌厉地盯着下面的人。
下首站着的一山贼小弟弯腰,道:“老大,这账房绝对是贪墨了寨中的钱粮。之前,我就听到山寨里的人在说,怎么他老婆隔三差五的买肉吃,还买金首饰,他家哪来那么多钱。这次,要不是他老婆和人吵架说漏了嘴,还不知道要让他继续贪多久呢。”
“冤枉啊,老大,我到寨里已经3年了,对你可是一直忠心耿耿的啊。”账房跪在地上,不住的喊冤,转过头来,对着牛二道:“牛二,你一个从秦州逃到这里的人,才来我们山寨多久,就说我贪污,你有什么证据,我的账簿上写的明明白白,你有本事给我指出来,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牛二呐呐无言,他有些小聪明会拍马屁,可不会算账啊。说起算账,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脑中,那是他从秦州逃到瑜州时遇到的那个灰色侠女。她为炎果算钱,那才叫一个精彩,要是她在,这账房就会哑口无言了吧。
山贼老大胡守义看着跪着的账房,心里有些凝重,要说账房贪污,他是相信的,可是贪污了多少,却是不知,再说,这若大个山寨,上千人的吃穿用度,都由这一个账房来算。平时下面的小弟每月领取用度时,有的领钱,有的直接领粮食,那账叫一个复杂,寨中除了账房没有一个人能弄清楚。这也许就是他敢在账簿上做手脚的底气吧。
他有些头疼,处理吧,这账目以后谁来管。不处理吧,底下人不服,而且,也不知道他贪了多少。
此时坐下一个身着儒衫、手里拿着一柄扇子,一瞧就是个狗头军师式的人物,摇着扇子道:“老大,不若这个月,我们提前发月银,按照上个月的数目来发,再看看账上和实际数目的差距,咱们就知道他有没有贪污,贪污了多少了。”
牛二举起大拇指道:“还是师爷聪明。”
账房一听,白了脸。
胡守义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于是通知山寨众人领这个月的钱粮。
一翻忙碌下来,这粮食与账上有50袋的差额,银子差了30两。
看到这个差额,胡守义都气笑了。他以为是小打小闹,结果,却是条这么大的蛀虫。直接拔了腰间的刀,一刀毙命。
用账房身上的衣服把刀上的血迹擦干净,转身对师爷道:“师爷,最近山寨的账,你先管着,等咱们这次下山买粮的时候,再去虏一个账房回来替你。
师爷有些傻眼,怎么这活摊他身上了。看老大走远,才恨恨的瞪了眼地上的账房,再转眼对着牛二怒目而视。
****
这边聂?担心着凌柔,却是白担心了,因为凌柔距离开封府,只有一天的距离了。
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侠女在外行走,所以虽然中途常滞留在镇上和逛寺庙,但其实没怎么耽误时间。这天,侠女想着一路都是她在外面,就想让凌柔多出来走动走动,听说前面有一个不错的寺庙,就跟凌柔商量,换了凌柔出来。
天气阴凉,秋风阵阵。
凌柔从寺庙大门出来,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天。凌柔已经习惯了,只想着今天能早点赶到开封府,美食美景在不远处等着她呢。
***
牛二因之前检举账房有功,此次下山买粮,也被带下山来。
山寨的人,分成几路,往开封府而去,而牛二被分配跟着胡守义和师爷一路。
此时正好路过寺庙,牛二看见凌柔从寺庙里出来,一时瞪大眼睛,用手指着她啊啊叫唤。
师爷皱眉:“你这是发什么疯呢?”
牛二兴奋道:“师爷,账房有了,咱们山寨的账房有了。”
“什么,哪儿?”师爷一听,精神一振,也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两人的动静自然蛮不过胡守义,他也开口道:“你们在说什么账房?”
牛二指着凌柔跟老大和师爷绘声绘色地说起他在瑜州城外遇见的,关于炎果买卖的事。当时他正挤在最里头,听得一清二楚,人也看得清清楚楚,真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她。
听完牛二说的话,胡守义和师爷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姑娘确实算术不错,反正让他来,他是弄不明白的。转头,再一仔细打量了那姑娘,人长得不赖。手上带着把剑,脚步却虚浮,刚有一人撞向她,也没能避开,那剑不过是虚张声势。
心里有了计较,就算当不成账房,当个压寨夫人也不亏,便道:“找个机会,把她掳了,不要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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