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万全直摇头,“国师那是什么身份?庇佑国运的!
要是被一个公主坏了修行,你以为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会怎么议论咱们殿下?!”
白芷猛地一惊!
王万全叹气,朝那小楼看去,“可希望咱们殿下别糊涂啊!赶紧地拒绝了国师才是要紧。”
就听白芷在旁边小声道,“可是……你都能想到的事儿,国师不可能没想到啊!他却还说想要娶殿下……”
王万全撇了撇嘴,朝左右望了望,低声道,“我觉得吧!这国师啊,指不定不是咱们看到的那般呢……”
不提白芷和王万全在此如何议论。
只说赏月阁那边。
夏晚安提着灯笼一步一步小心地往上。
今日月色不太明朗,她手上虽有灯,却还是不怎么能看清这昏暗小楼里的光景。
走得跌跌撞撞的。
脚下的木楼梯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若是平时,这样的场景,早就能叫她吓得身上冒冷汗了。
偏偏今夜,她那一颗心,就是总也安分不下来。
也不知大和尚为何不顾礼仪规矩地在这夜里要找她。也不知面对他时,又能说些什么。
尤其最后一次见面时,那个落在额头上……轻轻的一吻。
一想到,夏晚安的脸都红了!
不想,一个晃神,竟脚下一下踩空!
“呀!”
惊呼一声,小腿便被撞了一下,痛得顿时拧起了眉头。
不等再站起来时。
楼梯上,出现一个欣长身影。
昏暗之中,匆匆而来。
看了她一眼,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半搂半抱地拉起来,带上了阁楼上。
阁楼里桌椅俱备。
韩经年将她放在椅子上,便半蹲下来,要查看她的伤处。
夏晚安立时一缩脚,轻呼,“别。”
韩经年一愣,抬头看她。
灯笼被放在桌上,模糊昏黄的光线照在两人的脸上。
平素里的清冷与别扭似乎都浅淡了许多。
夏晚安握了下指尖,道,“不行的。”
韩经年这才想起什么,手指微微蜷了一下后,收回了手,站起来,“是臣唐突了。”
夏晚安的脸有点红,莫名想起上一次,韩经年帮她检查伤口时淡定的模样。
自己给他找理由,“嗯……无妨。国师出家之人,素来不通男女之事,能,能理解。”
这样单独跟他在一块儿,还真是紧张。
夏晚安自诩是个厚颜的,可却在听到韩经年说要娶她后,就怎么也没法再像从前一样看他。
韩经年垂眸看着她,片刻后,转起手中念珠,道,“殿下最近可好?”
被他这么一问,夏晚安莫名心虚。
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要紧的,就是身上不大舒服,才没去飞云宫的。你不是叫我来这里,要问我的罪吧?”
两人皆想起先前那次,韩经年玩笑一般的‘罚罪’。
韩经年深眸之中浮起一抹柔和,握住念珠,道,“殿下何罪之有?”
夏晚安听他语气,微愣了下,忽而抬头。
就见韩经年,眸光温柔,唇畔……一抹浅浅笑意!
我的天!
大和尚又笑了啊!
夏晚安一下瞪大眼,看着无机的笑容再没法移开!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笑起来这样好看的人啊!
唇红齿白,眸如星辰!
浩瀚银河都不如他一颦一笑,撼人心扉!
她的眼睛几乎都冒光了。
无机看她这副样子,笑意忽而又加深了几分。
裴秋阳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就听他含笑问:“殿下,喜欢看臣笑么?”
“喜欢!”
夏晚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您笑起来最好看了!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韩经年心下微悸——果然。
上一世,这丫头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她站在云顶寺后山的桃花林里,对他笑:“韩经年,你怎么不笑一笑呀?”
“你笑起来最好看了,比这漫山遍野的桃花都好看!”
“我想看你笑。你笑一个嘛!”
“来嘛!来嘛!”
那样无忧无虑的欢喜模样。
如今却……
他垂下眼睑。
夏晚安就看他笑意点点散去,顿时一慌,“我,我是不是冒犯到您了,我,那个……”
韩经年却再次抬起眼,将手上的一个锦缎盒子放在桌上。
又是盒子?
夏晚安纳闷,看了眼那盒子,又看向韩经年,“这是……”
韩经年垂眸,温声道,“送于殿下。”
夏晚安又朝他看了看,拿过盒子,打开。
一道柔美似月的浅浅光华顿时从盒子里满溢出来!
“这不是……”
夏晚安一脸的惊愕,“秋猎时,您得来的夜明珠么?”
韩经年颔首,“是,送于殿下。”
夏晚安看着那光华流转的夜明珠,忽而想到什么,朝他看,“您当时收下这夜明珠,是为了要送给……我的么?”
问出这话时,她的心就微微一提。
似乎怕听到什么自作多情的回答。
却见韩经年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迟疑地说道,“是的。”
她的嘴角一下就压不住了!
使劲叫自己别那么得意,却又藏都藏不住。
索性一捧盒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朝韩经年看去。
夜明珠柔和的光线后,那双眼睛却更加灼灼夺人!
韩经年看了眼,再次转开视线。
却听到夏晚安的问声:“国师,您的伤好些没有?我这几日叫人给您送的药,您用了么?”
她虽没去飞云宫,可东西却没少往那边送。
元一那几个知晓她的身份后,竟是一次没拦过。
韩经年看着楼外夜影下摇晃的树尖,道,“已然大好,多谢殿下关心。”
这语气忽而又变得冷淡起来。
夏晚安一时拿不住他这是又怎么了,只好放下盒子,朝他看了看,问:“国师今夜叫我来此,就是为了给我这颗夜明珠么?”
问完,却发现韩经年没说话。
疑惑地朝他那边歪了歪头。
就见他转过脸来,道,“明日惠海楼会为太后举办冬日宴,殿下可知晓?”
夏晚安点头,“今儿个上午,启祥宫的柔妃娘娘遣人来告诉我了,怎么了?”
韩经年看着她懵懂的脸,默了两息后,道,“明日,安南侯长女,会出席。”
安南侯长女?
那不是安悦华么?!
夏晚安一下站了起来,“她要出席?怎么会?她的脸好了?怎么能出席的?”
不想站得太匆忙,眼前一黑,差点要晃倒。
被韩经年伸手扶住。
就这么撞进了他的胸前。
顿时一窘,忙要推开他,却听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安南侯寻到奇人,以一种奇药,敷在脸上,可迅速去除伤痕,并使肌肤焕发新色。”
夏晚安震惊了,她活了两辈子,还没听过世上会有这种药!
当下抬头,顺势离开了韩经年的怀抱,“还有这种奇药?那她明日……”
没说完,又自顾皱眉,“不行,不能叫她出席,我得想个法子,再不能让她祸害太子哥哥!”
这样的话落在韩经年的耳里,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深深地看了眼焦急不安的裴秋阳,道,“安南侯之女明日会携琴入宫,为太后和太子献新曲。”
夏晚安记得,太子哥哥当年对安悦华敬重爱护,是因她常有世人不曾听闻又极其精妙的曲谱,引得太子哥哥视她为知音之交。
难道这次又要让她得逞?
她更加担心起来,“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弹琴!我,我想想,我想想……”
心里却懊恼起来。
最近这段时日,她的心思几乎都在大和尚身上,以为安悦华那边定然再没什么妨碍了。
没想到安南侯府竟然能寻到此种奇人!
都怪她,做事虎头蛇尾!不除祸根!祸患绵延!
看向韩经年,道,“国师,多谢您提醒,我这就回去想办法……”
却被韩经年拉住了手臂。
她回头。
见韩经年朝她看来,“殿下莫急,臣有一法。”
夏晚安讶异,“您有法子?”
韩经年点头,将裴秋阳往跟前拽了拽。
夏晚安没忍住,靠了过去。
就见韩经年俯身下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殿下可知,安南侯长女,抚琴素来以曲谱为著?”
分明这小楼四下当空,楼中又只有他们二人,何需如此说话?
那夹杂幽幽佛香的气味都快将她包绕起来了。
夏晚安只觉那被无机话语声惊扰的半边耳朵都快烧起来了,连带整个人都禁不住发烫。
却又被他说的话给引开注意力。
强忍着要躲开的念头,看他,“国师何意?”
韩经年捏着她胳膊的手顺势,挪到了她的身后,似是搭在她肩膀上一般,半圈住她。
轻声道,“那曲谱,出自旁人之手。”
“什么?!”
夏晚安顿时忽视了无机那不老实的手,“您说安悦华的曲谱并非她自己谱写的?!”
韩经年只觉掌心那一点肩头小巧玲珑,猛地想起那日处理伤口时看到的,心头发烫。
垂眸,“那些曲谱,皆是出自一琴阁琴姬之手。”
夏晚安猛地想到什么,“该不会是……”
又听韩经年道,“那位琴姬,臣已将她接至宫中。”说着,看向夏晚安,“殿下可需要么?”
夏晚安惊喜,“需要!人在哪儿?我立刻叫白芷去接来。”
本以为韩经年立时会答应给人,不想他却朝她看了眼,道,“此女赎身颇费周折,且……赎身费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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