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站住脚, 目光深邃, 神色凝重。
“这就是你让自己‘过敏’的原因,对吗?”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莫如柳, 正色道:
“一般人对自己的过敏源都是小心再小心,避之唯恐不及,你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脸上红肿成那样,不但一点不着急,还拒绝就医。现在又没头没脑地说起这个话……所以它们肯定是有联系的, 对吧?”
阳光亲和的帅哥祁景一但不苟言笑起来,就又成为了心外科主治祁医生, 冷静、敏锐、思维清晰、洞察一切。
在冷静敏锐的祁医生面前, 莫如柳连支吾搪塞都觉得底气不足。
“这个……嗯,是的……”,她犹豫了片刻后, 索性老实承认,心里反倒踏实了。
“对不起啊,昨天没跟您说清楚,连顿饭都没让您吃痛快,还让您跟着担心, 觉也没让您睡好,今天您还得上班……都是我不对, 给您添麻烦了……”
她臊眉耷眼地垂着头, 手指绞着裙子褶, 小声地数落着自己,诚恳而恭顺,认错态度良好。
祁景瞧着这个低眉顺眼怯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丫头,嘴角微抽。
“我还以为你是诚心诚意要请我吃饭呢!敢情你只是想请个急救包,放在旁边救场用的……”他咬着牙哼道:
“原来也不一定非得是祁医生才能当这个急救包。牛医生、马医生、朱医生、侯医生,都可以。”
莫如柳差点大笑出声,连忙使劲嘬着腮帮子忍着,一边又觉得心里愧疚不安,期期艾艾地也不知道说点啥好。
“行啊,我被利用了……”祁景斜眼瞟着莫如柳,瞧这小丫头一幅低着头辛苦忍笑的样子,不知怎的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小失落,忍不住又咬着牙恨道:
“不行,我受伤了!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这样吧,你重新诚心诚意地请我吃顿好的,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啊?哦,好的好的,没问题……”莫如柳连忙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清澈如水,小心翼翼地望着祁景,细声道:“祁医生想吃什么,这次我一定一定诚心诚意请您吃饭!”
哼,说的好像是硬着头皮完成任务似的……
祁景颇有些不忿,忍不住存心要逗逗这小丫头,故意板着脸沉吟了一会,慢条斯理道:
“要不然你请我吃官府菜吧。仙林那边有一家,小桥流水环境清幽,菜品精致华美,每道菜都有典故,所有餐具都是配合菜品定制的银器瓷器,光瞧着都赏心悦目。我特别喜欢那里的调调,包管你也会喜欢!
噢对了,他们家老板娘是个气质美人儿,祖辈出身皇族,如果赶巧了,兴许还能碰上她为宾客抚琴一曲,那就更妙了。”
“啊,听着真是挺好的……”莫如柳喃喃说着,眼神飘忽,手指下意识地一下一下绞着裙子,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吞吞吐吐地小声问了出来:
“那个……不知道她们家,菜品的价格大概是怎样的呢……?”
祁景毫不在意道:“也不算贵。咱们两个人的话,有一千多肯定够了,不会超过一千五。”
“啊,要一千五吗?!莫如柳惊得张大了嘴巴,脸色微微发白,简直是……心痛如刀绞!
“怎么了,你没事吧?”祁景故意斜斜瞟着她,瞧着她那呆若木鸡心痛滴血还强装镇定的样子觉得好有趣,好……可爱!
“没……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他简直逗她上瘾。
“嗯,让我想想啊……”莫如柳不由自主地苦着脸,蹙着眉,喃喃道:
“今天你们要去游泳,肯定是去不成了……明天怎么样?哦不行,明天你是夜班吧?肯定要在家里睡觉的!后天呢也不行,后天我二弟要过来,我怎么也要陪他一起吃饭的。你跟他也不熟,肯定不愿意和陌生人一起吃……再然后……”
祁景瞧着她愁眉苦脸百般算计的样子,心里笑得什么的,脸上却一本正经道:“没事啊,就叫着你弟弟一起去呗。我一点都不介意,真的!”
这下莫如柳彻底没词儿了。她窘迫地站在那里,看祁景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明白过来,眼神里就带出了那么点恼怒。
她清了清喉咙,细声细气道:“要不然,我请您去吃……东北菜吧,好不好?东北大拉皮、酱棒子骨、小柴鸡炖蘑菇、鲶鱼豆腐,可好吃啦!”
得,官府菜一下子暴跌成东北菜了。一直站在一边插不进嘴的青青突然拍着小手笑了起来:
“我爱吃大棒子骨!我爱吃鸡肉!我爱吃鱼!我爱吃这个,我不爱吃官府菜!”
祁景嘴角又是一抽,低头瞪了女儿一眼:“哪儿都有你!谁说要带你去了……”
青青顿时不高兴了,扭头拉着莫如柳的手,委屈地说:“姐姐要单独和爸爸去吃饭吗?青青不能去吗?那青青怎么办?”
莫如柳红了脸,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尬笑着摸了摸青青的小辫子,含含混混道:“谁说的,青青当然能去了……”
青青这才重新高兴起来,牵起莫如柳的手,挑衅般冲着她爸爸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甜蜜蜜地对莫如柳说:
“姐姐,要不然咱们俩去吃饭约会好不好?我们以后都不带爸爸去,他太烦人了!”
莫如柳既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只好干笑着又摸了摸她的小辫子。
祁景今晚的心情瞧着很是不错,他拉起青青的另一只小手,边往前走边对她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这么快就不要爸爸了?”
莫如柳低着头,忽一眼看见擦得透亮的地板上依稀映出三个人的影子,两大一小,两个大人一边一个拉着孩子的小手慢慢往前走着,这情景怎么看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她慌忙松开青青的手,假意拢了拢耳边垂下的一绺碎发,手指无意间触到自己的面颊,只觉烫得厉害。
祁景倒一点也没发觉她的异样,他似乎很享受这种难得而莫名的轻松氛围,笑着说:“好吧,那就东北菜,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电梯口,祁景这才想到还有正事没问呢,于是收了脸上的笑容,非常严肃地看着莫如柳道:
“你那会说要去看守所探监?探谁?”
莫如柳很纠结。说,事情太复杂,一句半句说不清楚,也怕祁景会误会;不说,她心里还有些问题没弄清,她还是想找谭小琳问问。
这么一犹豫,电梯已经上来了。祁景看着莫如柳脸上阴晴不定心事重重的样子,索性留了下来,伸手拉了她走进旁边的楼梯间,沉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个小姑娘可能解决不了,万一我能帮点忙呢?”
莫如柳感觉自己对祁景有一种很莫名的信赖,这种信赖大概来源于一个很求上进的女学生对一位年轻的心外科主治医生的天然敬佩。
她只犹豫了很短的时间,就决定把整件事告诉祁景。当然,除了自己的重生以外。
她从自己和谭小琳从小的友情说起,一直说到谭小琳怎么骗自己去金伦酒店,自己怎么将计就计,借着“过敏”反把谭小琳拉下了马。
她还拿出了手机,把从祁景办公室录下来的谭小琳打给刘五的那个电话放给了祁景听。
祁景简直惊呆了。
他把那段录音一连听了两遍,心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简直无法想象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怎么能这么恶毒。再看着莫如柳那张红肿未消的脸,他心底的某一种竟然隐隐作痛起来。
这个小丫头怎么会这么可怜,被好朋友坑成这个样子,为了自保,竟不惜使出让自己“过敏”这种法子……这样很危险的知道吗?一不留神也能要了人的命懂吗?!
还有她孤身一人跑去那酒店里更加是……虽然现在人好好的回来了,可祁景心里仍然又是焦急又是担心又是生气,简直要被这丫头气死了!万一那几个人渣是变态色魔呢?万一遭到不测了呢?后悔都没用啊!
他实在忍不住了,两手抓着莫如柳的肩膀,咬着牙大力地摇晃着,一边怒道:“以后绝对不能再这么干了,这太危险了!你这是在犯傻,知道吗?!”
小丫头的肩膀瘦瘦削削的,被他这么一摇晃,整个人都打了个趔趄。她就那么睁着一双黑如点漆的大眼睛惊愕地瞅着他,显得既狼狈又可怜。
祁景心里又是一痛,连忙放开了手。也是,一个患病住院的老妈,一个沉默寡言的妹妹,一个细小的弟弟……这小丫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啊,你想让她怎么做呢?
祁景一眨不眨地看着莫如柳,长长地叹了口气,无比诚恳地说:“以后有事,来找我!也许我也解决不了,但毕竟有个商量的人,比单打独斗强。记住了吗?”
莫如柳不由自主地点头,不知怎的,眼里居然有泪光一闪而过。
祁景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重新回到之前的问题,严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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