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祁景出去以后, 莫如柳似笑非笑地对她妈说:“您怎么突然对祁医生这么热情了?还真不习惯!”
马永红小声道:“乖乖, 我也是才知道,有个当医生的熟人就是省钱, 我能不热情点吗?才刚和隔壁一个病号聊闲天儿,她跟我得的是一种病, 我这么粗粗听着, 她得比我多花不少钱呢!你说这难道不是咱们和祁医生很熟的原因?还有这病房……”
莫如柳急得连忙摆手, 对她妈怒目而视:“妈!你以为这是在咱们村里呢?随着你东家长李家短地胡说, 你这是给祁医生找麻烦呢!真是的……妈你真市侩!”
马永红忙说:“我知道的,你妈又不傻!我就是听她们在那里说话,我可没吭声啊。”
莫如柳无奈皱眉道,“我看您就在病房里待着吧, 别到处溜达去了……”
马永红恹恹地坐在了病床上,叹了口气道:“住了这几天院, 可憋死我了,啥时候才能回去啊!在这屋子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好人都闷出病来了。”
一边说,一边又把刚才祁景给的食堂代金券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啧啧叹道:“这也有好几百呢,他说给人就给人, 真是大方啊!”
说着, 突然凑近莫如柳, 压低了声音道:“你说祁医生这么大方, 他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哎呀妈!你可真……”莫如柳听得一头黑线满身汗, 瞪着她妈,恶狠狠地小声道:“这种话,别说别问别打听,记住!”
马永红“嗨!”了一声,不以为然地刚说了句:“这有啥啊,问问都不行?”一看闺女眼神不善,连忙闭了嘴,顺手拿起那件还没完工的小毛衣,又开始织了起来。织了两针,又想起个事儿来,忍不住喜孜孜道:
“就刚才,护理站的那三个小护士,也让你妹妹给织几身小衣毛裤呢,钱都付了!陈佳佳是给她小侄子订的,王丽是拿去送人,李小萌是买给她奶奶的。虽然说这主要是因为三荷织得好吧,可这里头肯定也有祁医生的原因,她们也是看着祁医生的面子,你说是不是?”
莫如柳仔细打量着她妈,似笑非笑道:“妈,我今天才发现,你还很擅长交际呢?才这么两天,你连护士们的名字都知道啦?我都弄不清谁是谁呢!你还会串病房……哎呀,妈你不应该窝在农村种地编筐,太埋没人才了,您适合做生意呀!”
一句话把马永红说得前仰后合地笑个不停,嘴里说着“你这孩子,净拿你妈打趣儿!”,瞧着却是心情大好。
莫如柳认真道:“真的妈,我还真有做生意的打算呢!可是我还要上学,又不能荒废学业,没有帮手根本做不成事儿。要是再过几年等我大学毕业了再做,恐怕机会就失去了……我盘算了好几天了,也没想出办法来。就刚才,我忽然有了点想法……”
“啥想法?你想做什么?马永红停止了手里的工作,抬起头来,非常注意地听着女儿的话。
“我想着,妈你一个人在家里种地,累死累活也就勉强够全家吃饭;而且您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能再种地了,重体力活对您的身体伤害太大!
咱们不如干脆搬到城里来住。我想找一家快递,把他们在高新区那一片的代理拿下来。我来出主意策划,妈妈你帮我管理,一年下来的盈利绝对比在家里种田多很多倍。”
马永红像听天书般听着女儿侃侃而谈,嘴巴微微张着,眼神迷茫,好半天才困难地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这到底是干嘛的?要投多少钱啊,不会赔光了吧?”
莫如柳没办法告诉她妈,就是她们云州城高新区,上一世某通快递刚刚在这个片区有了代理点的时候,她曾去应过聘的。那位开着奥拓的小老板嫌弃她是小女孩,没有要她。她记得当时那个代理点很小,就只有两间小小的门面房,包括老板在内一共三个人,其中两个快递员,扫描录入其他的一切都是小老板一力完成。
仅仅五年后,莫如柳再次路过那个代理点,发现门面房已经扩大到了5间,里面的快件堆积如山,快递员已经增加到十几人依旧忙得焦头烂额,而那位小老板的座骑也早已经由奥拓换成了奥迪。
这个5年的过程肯定也是很辛苦的,但莫如柳有幸见到了他们的成功。这个金手指她觉得必须要用一下。
莫如柳简单地给她妈讲了一遍,补充道:“高新区这边工厂多,离大学城也近,您放心,客源丰富得很,一定不会赔钱的。”
马永红有些心动了,犹豫道:“那需要投入多少钱呢?”
多少钱?在当年的2008年,加盟费比十年后便宜了何止几倍!莫如柳已经打电话询问过了,如果只是承包一个小快递点的话,只要一万元就够了。即使是拿下整个高新区的代理,也不过就是区区的五万元。
当然,五万虽不多,对于现在的莫如柳来说,也仍然是一笔根本拿不出来的巨款……
马永红瞧着闺女不说话,眨巴着眼睛又问:“要很多钱是不是?”
莫如柳踌躇了片刻,笑了笑道:“的确不少。不过……真要做的话,我有办法。”
她的办法就是丁宛麟。她打算用目前她们村尚未披露出来的地热资源的信息来向丁宛麟换取这笔启动资金。这个信息很重要,可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她可以把它卖给更需要它的丁氏地产的大少爷,各取所需,非常公平。
而且,作为一个重生的人来说,她虽然眼睁睁地坐守着这个重要资源,但除了那位奇葩大少爷以外,恐怕也不会有别人相信她的话了。
不过这一切目前还只是她自己的臆想。那位赋着闲的奇葩大少爷就算是相信她的话,他手里没钱没权,这笔交易也做不成。
思及此处,莫如柳突然想起,咦?对啊,这一天都过去了,丁宛麟怎么也没个消息呢?也不知他和他的总裁老爸交涉得怎么样了,官复原职有没有希望啊?哎,为什么自己也这么有老妈的市侩风范呢……
过了一会,祁景告诉莫如柳,拘留所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她自己过去即可。他比较忙,就不陪同前往了。
莫如柳仍是穿着那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天蓝色校服裙去了拘留所。
拘留所的登记大厅里络绎不绝有亲友团来给被拘亲友送衣服鞋袜的,不过只是在前台登记完毕,并不被允许见面。
不过所长的老母亲曾经在祁景的手术刀下捡回了一条命,所以所长对莫如柳也相当客气,亲自出来接见了一下,嘱咐她在大厅里稍等,他派人去提谭小琳。
莫如柳安静地坐在靠墙的一溜椅子上。白皙精致的小瓜子脸,高高束起的简单马尾辫,整齐乌黑的前刘海,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以及身上虽洗得发白却干净整洁的高中校服……这么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坐在拘留所的登记大厅里,显得很是特别,时不时就会有人向她投来各种意味不同的目光。
莫如柳安静地坐着,脊背挺直,神色坦然,对各种目光视而不见。
前台登记处有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和别的亲友团一样,他的手里也拎着一包衣物,正在排队等待检查和登记。看来,他也有亲友被拘押在这里。
许是等得无聊,他不经意地回头打量了一下周遭,正好也看到了不远处靠墙而坐的莫如柳。
他的眼睛在莫如柳身上转了两转,和别人一样,他的目光中也有两分意味不明的玩味之色。
莫如柳早就瞧见了他。她依旧淡然地坐在那里,面上神色不变,唇边的一丝冷笑稍纵即逝。她一点都不怀疑他很快就会过来搭讪。
果然,男人接受完衣物检查——从衣包里拿出来的衣物都是崭新的女式衣服,然后将封存好的衣包交给女警,登了记,转身朝莫如柳又观望了两眼,脸上绽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儒雅的笑容,便朝她径直走了过来。
呵,贱人果然就是贱人。
莫如柳心中冷笑,脸上依旧是一派淡然。男人走到莫如柳面前,眼睛在她校服胸前“云州一中”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指了指她旁边,极温和有礼地微笑着问道:“请问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吗?”
莫如柳淡淡道:“坐吧,没人。”
男人说了声“谢谢”,隔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随意而礼貌地问:“你是云州一中的学生吗?一个人来的?来探望谁?”
莫如柳说:“一位女同学。”
男人有些意外似地挑了挑眉说:“这么巧!我也是来给一个女学生送东西的,她也是一中的。谭小琳,认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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