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心深处》2.第二章

    
    初中管得严，只能在学校食堂用餐，高中就宽松多了，每天第五节课结束后，会给一个多小时的中餐时间，可以自己出校门吃饭。
    “好了，下课吧。”
    第五节生物课结束，老师拿着书本出了教室，同学们也都三三两两结伴去校外吃饭。七中没有初思认识的同学，等教室里的人快走光了，她还坐在椅子上未动。
    “你中午不吃饭吗？”俞佳怡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转头问她。
    初思低着脑袋，声音很轻：“我等下去。”
    俞佳怡想起昨天全班只有她坐到单独座位上，下午又是一个人回家，便猜出了什么，笑道：“你有人一起吃饭吗？没有的话陪我吧。”
    初思闻言眼睛不可察觉的亮了亮，点头说好，起身和她出了教室。
    跟俞佳怡这样热情的话痨吃饭，初思想不讲话都难，一餐饭过后，她心中的陌生感终于消除了些，再进教室的感觉都不同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赵家天看见她们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伸手拍拍同桌蒋文景，低声问道：“你觉得那个女生怎么样？”
    蒋文景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你问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当然是右边的，就现在走后面那女生。”
    “初思？”
    赵家天惊了：“没想到啊，你小子不声不响的，居然把人家女生名字偷偷记下来了。”
    蒋文景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十分淡定地道：“我以前就认识她。”
    “以前就认识？怎么，你们一个初中的？同班同学？”
    “不同班，我认识她，她不知道我。”
    “那据你所知，她这人怎么样？”
    蒋文景扫了眼斜前方的初思，她正侧着身子在和同桌讲话，神色耐心温和，不时会捂嘴笑笑，看起来很是乖巧。
    “跟我初中听到的，不太一样。”
    赵家天等了半天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即不满道：“谁问你这个啊。”
    “那你想问什么？”
    “当然是人好不好追啊！”
    “......”蒋文景无语地撇撇嘴，“我不知道。”
    “算了，问你这个也是白搭。一个初中的，你应该能搞到她的手机号吧？”
    赵家□□蒋文景挤眉弄眼，意思明显。
    他确实能弄到初思的手机号，但他并不想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透露别人隐私。
    蒋文景说：“我和她初中没有交集，弄不到手机号。”
    “你也太菜了吧！”
    赵家天从蒋文景这边得不到东西，转而去求助于前座的人。
    “喂，帮我个忙。”
    方亦嘉把手机放下，转过身子，“什么忙？”
    “帮我去找个女生要手机号。”
    “没问题啊，谁？”
    “昨天踩我的那个。”
    “变态吧你，还被踩出感情来了？”方亦嘉懒得理他，转了回去。
    赵家天愣了一下，又伸手拍他，“喂，你不帮我啊？”
    方亦嘉拍掉肩膀上的手，语气一本正经：“新学期新气象，不好好学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卧槽，你今天吃错药了吧。”赵家天趴到桌子上，伸着脑袋凑到他跟前，打趣道：“你可是咱们班最低分进来的啊，四舍五入就是七中第一啊！”
    “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哥现在长大了。”
    “滚你的，我看你就是不敢去，还找借口。”
    “放屁。”
    “那你倒是去啊！”
    激将法，最老土，也最有效。
    午休铃声响了，教室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方亦嘉犹豫了一会儿，从抽屉里翻出个本子，跟前排班长打了声招呼，从第一组开始，登记同学的姓名、QQ以及电话号码。
    很快就到了俞佳怡和初思这边。
    俞佳怡先写的，写完她把本子递给初思，问道：“你是班长？”
    “班什么长啊，我体育委员。”
    “体育委员还要弄这东西？”
    “是啊。”方亦嘉靠在她们桌边，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笑着说：“为同学服务，不分高低贵贱。”
    俞佳怡没忍住喷笑出来：“得了吧，我看你就是闲得慌。”
    初思也被他的话逗笑了，唇角微弯，隐隐能看见两边的小梨涡。
    方亦嘉手里拿着笔，漫不经心地转着，低头看她。
    长得可真白啊。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偏偏她一丑都没有。
    五官虽算不上精致，但也都很标致，最重要的是身高和气质出彩，放到人群当中，绝对是第一眼就会注意到的。
    初思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把笔盖套上，放在旁边，拿起本子递给他。
    方亦嘉轻咳了声，接过本子，移开了目光，“谢了。”
    “嗯。”
    初思没注意到他的不自在，垂下眸子，继续看手边的小说。
    等方亦嘉把全班的信息都收集完，将本子扔到赵家天桌上，压低音量跟他炫耀：“看看，说谁不敢呢。”
    “我靠，厉害啊！”
    赵家天把本子翻到第二页，拿出手机，偷偷摸摸地输入初思手机号，11个数字还没全记下来，本子就被前面的人给抽走了。
    “干嘛啊你。”
    “不干嘛。”方亦嘉把本子拿回来，丢进自己抽屉里，趴到桌上睡觉去了。
    “卧槽你这人真是......”
    赵家天的话讲到一半，蒋文景就皱眉看了过来，低声道：“睡觉。”
    “好吧好吧，睡睡睡。”
    教室里的灯全都关上了，窗帘也被拉的十分严实，初思没有午睡的习惯，但这环境也让她有了些许困意。
    把书收进抽屉里，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睡枕，搁在脑袋下面，闭着眼睛入睡了。
    “你把东西给我看看。”
    “不给，滚蛋。”
    “你个狗，信不信我把你初中那些小秘密都捅出来。”
    “你初中在操场上被人扒裤子的事以为我不记得了？”
    “放屁！”
    “......”
    不知过了多久，初思被讲话声给吵醒了，睁开眼睛，蹙着眉头朝声音来源看去，撞进了两人的视线中。
    赵家天和方亦嘉。
    她抿了抿唇，脸上不悦的情绪收敛了些，侧回脑袋，又趴到了睡枕上，闭上眼睛小憩。
    “刚打了预备铃，你别又睡过去了。”俞佳怡在旁边提醒她。
    初思懒懒地嗯了声，眉目间带着深深的倦意。
    好困啊，完全睁不开眼。
    “上课！起立！”
    老师走进教室后，班长扬声喊了句，把班上没睡醒的同学都给弄清醒了。
    全班都站起来了，初思还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老师朝这边看了过来，俞佳怡连忙伸手拽她胳膊，她回过神，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这还真是独树一帜啊。”老师注意到她衣服的与众不同，笑眯眯地打趣了一句。
    初思闻言不好意思的弯唇笑笑，也没太在意，毕竟开学典礼都过去了。
    “老师，是两帜！”赵家天突然喊道，边说边伸手指前面的方亦嘉。
    全班同学都笑了出来。
    初思微微皱起了眉，用指甲刮了两下桌角。
    早知道昨天应该用力踩他的。
    这嘴真是讨厌。
    幸好老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地瞟了眼，挥手示意他们坐下。
    这段小插曲让初思完全清醒了，她把睡枕塞进书包里，从抽屉里翻出历史书，坐好听课。
    “我姓董，今后一年教你们历史。”董老师在黑板上写完姓氏后，转身问大家：“你们初中的历史成绩都怎么样啊？”
    “满分！”有人接话。
    董老师呵呵一笑，说：“初中开卷考试，满分也不奇怪。”
    “胡说。”俞佳怡听到这话，忍不住小声反驳：“我就只考了三十分。”
    初思笑了声。
    “诶，你考多少？满分吗？”
    “嗯。”
    “政治呢？”
    “一样。”
    “我去，厉害啊！”
    初思没故作谦虚，很大方的承认了：“我历史和政治还不错，但偏科严重，物理和化学不好。”
    “没事，以后去文科班，一样有出路。”
    俞佳怡话音刚落，台上的董老师就像跟她有默契般道：“好些人都觉得读了文科就没出路，我认为不是这样。学文学理，重在个人，而不是学校......”
    新学期第一节课大抵上都是差不多的，老师们不讲教学内容，只谈规矩和人生。
    董老师讲了半节课后，终于换了话题：“我们先选两位同学上来，考考你们的历史。”
    “有自愿上来的吗？”他问。
    意料中的鸦雀无声。
    “好吧，那我点人。”董老师扫了一圈班上的同学，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了初思身上。
    没办法，她今天实在太抢眼了。
    初思起身走上去，拿过白色粉笔。
    “再选一位男生吧，现在有没有自愿的啊？”董老师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方亦嘉趁机报复赵家天，扬声囔囔：“老师老师，赵家天说他愿意上去。”
    赵家天立马拿桌上的历史书扔他，“害人啊你。”
    方亦嘉抱着书笑。
    “我看你表现欲挺强烈的啊。”董老师指着方亦嘉说：“你上来。”
    这下换赵家天笑抽了。
    “老师，我中考历史才十二分啊。”
    “管你那么多的，先上来。”
    方亦嘉唉了一声，把历史书仍回赵家天桌上，迈步上去了。
    “既然这位同学十二分，那我就考简单点吧。”董老师说：“把中国历史朝代顺序表写出来。”
    这还叫简单啊？
    方亦嘉刚想和老师讨价还价，就见旁边的初思已经写了一个‘夏’字，他只好面向黑板，也写了夏。
    夏夏夏......然后是什么来着？
    方亦嘉斜着眼，偷偷往初思那边的黑板瞅，看不清楚，悄悄的往左边移两下，再瞅。
    董老师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咳了两声，瞪他。
    方亦嘉只好收回目光，继续盯着黑板想。
    过了许久，他忽然抬起手，握紧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第二个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的同学看到后哄堂大笑。
    初思听见笑声，好奇心泛滥，后退一步朝他那边看去。
    夏——秋
    “噗。”
    她忍不住笑了声，偏头正巧撞进了方亦嘉的目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很明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