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接圣旨册封郡主
禹朝的册封使官?半个月后在临海郡登陆,昌南王令临海郡郡守路常迎候天使。两位行人在城中略作休整,就在路常特派的五百营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向昌南郡而去。十日后张、许两位行人到达王府,昌南王命鸣炮开正门,率三子一女和三个儿媳于承运殿接旨。
藏花听不懂圣旨上说的那些官话,伏在地上偷偷打量和自己一溜跪在昌南王身后的三位哥哥。昌南王的三个儿子年?相差不大,看起来都在二十上下,相貌和父亲也不相似,倒是都长了一双极似舅舅靖安将军的丹凤眼,身材也不如昌南王那般高大,皆是中等,比起在女子中偏高的藏花不相上下。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藏花,因此也偷眼相看。
此时天气已进五月,时近酷暑,又连日里没有下雨,早热的人只恨身上的衣服累赘。藏花身上却因为接旨的缘故衣饰周整,额头上浸出密密的汗珠,一张粉嫩圆润的俏脸被热气蒸的莹白如玉,衬的乌溜溜的大眼睛越发有神。三人看到那双神似昌南王的眼睛心中都有些不自在,王世子皇甫衡还好,二王子皇甫筝和三王子皇甫赢目中不免有些愤愤,圣旨上礼部官员饱学之士润色过的溢美之词虫蚁般带着皇帝压倒性的权威强行进入耳中,钻进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成附骨之恨。
正使张行人张凝宣旨毕,昌南王接过圣旨供于案上,其余众人也谢恩起身,副使许鸣和张凝一起参过王?,被魏璧带去后殿奉茶。昌南王向藏花招手说:“藏花,来见过你的哥哥们。”
因花二娘数日来没有一点消息,藏花对昌南王颇有怨言,即疑心母亲是在昌南王的逼迫下无奈离开,又怪昌南王不许她离开王府,如果她早一点回去,母女二人见面,也许母亲就不会不会不告而别。父女二人之间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回到了原点。若不是魏璧一再说花二娘如果出事的话肯定不会没有一点消息,现在的情况证明人暂时是平安的,让藏花耐心等待,藏花早就亲自出去寻找。
“该是我们恭喜妹妹才是。”皇甫筝、皇甫赢对视一眼,走到藏花面前躬身道:“恭贺临
海郡主。”
自魏璧那晚告诉藏花皇帝册封的圣旨已下,就陆续开始教她王府中的礼仪。每日傍晚,青梅树下,晚风徐来,银屏带着小丫头们备下冰镇过的新鲜瓜果,现泡的清茶,便悄悄退下。他总是如期而至,身上衣衫素雅,脸上笑容清浅,端端正正的坐到她的对面,和她闲话昌南国上上下下官员的逸闻趣事,待人接物的礼仪被他穿插讲出,不但不觉的厌烦,还记的十分清楚,白日里嬷嬷稍加示范,便熟记于心。
两位哥哥抢着和她见礼,于国礼倒没有毛病,可当着昌南王和一众家臣仆人的面,分明是给她难堪,她早闪到旁边敛衽还礼道:“藏花不敢当,两位王子太客气了。”
上官保听女儿说藏花礼仪粗疏,特意叮嘱两个外甥不要耍王子脾气,在人前对藏花执礼要恭敬,越恭敬越能让人看到昌南王的偏心,越能使更多的人为两位王子不平,要是藏花再大大咧咧受礼,就更可以让人觉的新封的临海郡主高傲自大、恃宠而骄,人心自然就站在世子的一边。
昌南王看他们兄妹说话如此疏远,暗自叹了口气,回头问世子妃道:“清儿,宴席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上官清身上穿着大衫霞帔,头上的翟冠彩绣辉煌,热的她险些透不过气来。为一个不知那里捡回来的野丫头受这样的罪,心中正自不忿,昌南王发问,不得不陪着笑脸答:“都已准备妥当,王都所有诰命的请柬都已送到,明日宴席安排在后苑的荷花池旁,那里开阔,大树又多,最是凉快,爹爹看怎么样?”
昌南王点点头道:“辛苦你们了,藏花初来乍到,你们几个做嫂嫂的要多关照。”又对藏花道:“来谢过你三位嫂嫂。”
藏花依言过去施礼,三人还礼。一家子见礼毕,旁边内监、侍卫、侍女一齐拜见郡主,恭贺藏花受封,昌南王命赏赐众人,大家喜气洋洋的下去准备次日的宴席。
昌南上下得知昌南王父女团聚,又得皇帝封赐,纷纷前来贺喜,外郡官员虽不能亲至,也有贺礼送到。昌南王忙着接见大臣、验看礼物,世子妃又忙着督办宴席,两位少夫人也要帮忙,就只剩下藏花反倒是个闲人,被送回倚梅阁练习认祖归宗的祭祖礼仪。
直到傍晚,火烧云燃尽落日的最后一丝光芒,藏花一天都没有见到魏璧的影子。中午他派人将朝廷赐的翟冠霞帔送到倚梅阁时,说是陪着来册封的两位行人用饭,到藏花吃过晚饭,将乘凉的桌榻摆好,仍不见他来,心中便有些烦闷,信步出倚梅阁,过长春门,不由自主的向景园的方向走去。
前三殿的方向传来细细的乐声,婉转悠扬,喜悦缠绕在乐师的指端,轻挑慢捻,便随着乐声如水般漫过整个王府,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见到藏花纷纷恭恭敬敬的叫着郡主。
昌南王正在前殿宴请天使,藏花想到魏璧此时一定和昌南王一起陪客,便避开人来人往的大道,沿着鹅卵石漫成的小路至一凉亭倚栏而坐,觉得这满府的喧嚣热闹好像和她毫无关系,原来离了母亲,纵有满堂宾客,也不过是孑然一身。
母亲在那儿呢?她也知道女儿已经是昌南的郡主了吗?她留下的信躺在梳妆盒的底层,信中说让女儿乖乖的等着她,那她什么时候才回来呢?她不知道,郡主的荣华如果要用离开母亲来换,女儿一千个不愿意。
月亮不知何时在树梢轻轻一跃,就到了半空,因正是朔日,圆如银盘、清辉似水,映的远处檐角悬挂的宫灯的光芒暗淡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露水打湿了裙摆,藏花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昌南王府建在山上,不管天气如何炎热,入夜即凉。魏璧命人送扶醉的张、许二位行人到驿馆休息,又送昌南王回寝宫,趁着月色,也不提灯,独自走着回景园。刚转弯踏上石子路,看到藏花的侍女银屏带着两个小丫头守在路口,再望前一看,亭中有一人独坐,托腮沉思,更深露重,她却衣衫单薄。
魏璧快走几步,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轻轻披在藏花的身上。
藏花回头看是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在这样一个觥筹交错、欢歌笑语的晚上,因她而车水马龙、宾客如云的王府里,她的笑容如此落寞。
心像被轻轻的刺了一下,轻声问道:“小郡主好像不开心?”
藏花苦笑一下说:“终日关在这深宅大院里无所事事,有什么可开心的呢?”
魏璧绕到她面前笑道:“那我帮小郡主找点事情做如何?”
藏花看到他腰间的佩剑在月色中宝光灿灿,心中一动,跳起来扯住他的衣袖道:“国老,你教我剑术好不好?”
殷萧凌原答应要教她武功,只是自那一晚一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面。他本是萍踪浪影的江湖侠客,神龙见首不见尾,藏花早已对他不抱希望,转而来求魏璧。
魏璧帮她拉好一跳之下有些滑落的披风,将衣带打结,看她恢复了生气的面庞,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略一思索说:“我可以教小郡主剑术,不过小郡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藏花瞬间生起气来,粉唇嘟起,双颊鼓鼓,斜斜的瞥了他一眼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的。”
魏璧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小郡主先别生气,我的条件很简单的。”
藏花稍稍气消,问:“什么条件?”
魏璧道:“我先不教小郡主剑术,我先教小郡主读书。”
想起那日在他房中看到堆的小山一样的书卷,藏花饶有兴致的说:“见国老之前就听人说国老最善排兵布阵,我那日在国老书房看到一本孙子兵法,讲的就是打仗的事吧?”
魏璧摇头道:“我先不教小郡主兵法。”
“那教什么呢?”藏花满脸疑惑。
“我先教小郡主诗经。”
藏花虽仍有些疑惑,还是开心的确定:“真的?”
魏璧点头道:“每日晚饭后我去为小郡主授课。”
藏花仰头看他,魏璧眼中荡漾着月色,正俯视着近在咫尺满脸欣喜的小女孩,声音柔软如水,在他的唇齿间轻轻滴落:“夜已经深了,我送小郡主回房吧。”
一只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的手轻轻握住了她被夜风浸凉的小手,温热透过掌心轻轻摩挲她的薄茧透了过来,她温顺的随他回去,随行的侍女早已不见踪迹,月光下,唯见俪影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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