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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思忖一番,“此事哀家自有考虑。今日你伺候哀家吃药,也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奴儿怎会听不出太后逐客之意。她随即起身福礼,“孙媳告退,还望皇祖母保重身子,也愿皇祖母心愿早日达成。”
说罢奴儿便莲步退下。出了寿康宫,奴儿恰好遇见前来探望太后的淑妃和福柔公主。淑妃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福柔却也已经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美娇娘了。
“太子妃娘娘近来可好?”淑妃行了一个平礼后笑着问道。原本太子妃的品阶比淑妃高,但淑妃是皇帝的嫔妃,也算是奴儿的长辈。于是乎,她也回了一个礼,道,“太子殿下人很好。明嘉也过得很好。”
“看到你嫁人之后能得圆满,本宫也就放心了。只是可怜了八皇子。”淑妃叹了一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打住。转而笑道,“若是福柔日后也能像娘娘这般嫁一个如意郎君,本宫倒也有了慰藉。”
“福柔公主聪明伶俐,又是陛下膝下唯一的公主。日后自会许一个好人家的。”奴儿如是说道,淑妃提这一嘴,也是怕哪一日元安帝先去了,太子登基,她这个太子妃也能善待福柔。
淑妃又说了几句家常便带着福柔去了寿康宫。她们走后,奴儿脸上的笑意顿失。
“他出什么事儿了?”奴儿口中的他,自然是八皇子东里裕阳。
新眉迟疑一下,仍旧还是答了,“八殿下重病在床,前几日听说已经下不得床了。”
话还未说完,奴儿已经朝着咸福宫跑去。
新眉连忙追上去,“娘娘,您不能去啊!”
“太子妃娘娘!”
咸福宫的守门太监看见远处狂奔而来的华衣女子忍不住惊呼一声。想到皇贵妃的命令,眼看着华衣女子渐渐逼近。他立刻转身进宫,手忙脚乱地招呼着太监宫女,“快!快关门!”
见众人疑惑不解地停在原地没有动作,守门太监面上越发焦急,“都愣着做什么!关门关门!不然咱们都得掉脑袋!”
一听说是掉脑袋的大事立刻就有几个小太监上前推门。越来越近的华衣女子不顾身份地大喊,“不许关门,不要!”
小太监有一地看向守门太监,见守门太监一脸坚定地甩了一下拂尘。立刻继续手上的动作。
眼看着咸福宫大门就要关上,奴儿越跑越快,连头上的一支月上枝头金步摇掉了都不自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差一步了。然而咸福宫的大门却砰地一声关上。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奴儿不住地拍打着金门环,“本宫是太子妃,给本宫开门!开门啊!”
“娘娘,正因为您是太子妃这门才不能开啊。”大门里面一个太监尖着嗓子回道。奴儿闻言身子一顿,拍打门环的声音渐渐弱了。她转身靠在门上,慢慢地蹲下去,愧疚和自责填满了她的一整颗心。
她多想去看看东里裕阳。善良的人不应被老天如此残忍地对待。他应该健健康康地活着,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云游世间,逍遥自在。
究竟是不是自己错了?奴儿每每想到东里裕阳心中总是愧疚自责,可是不后悔,若再回到从前,她还是会这样选择。
原本她想要拼尽全力地去护他周全,将那些血腥和罪孽都背负到自己身上,只想给他一个无须忧虑的环境。当新眉说出重病在床四字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她能算计这世间的一切却独独赢不过老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大门缓缓打开。侍候在荣皇贵妃身边的婉婷缓缓走出。她对着奴儿福身行礼,“太子妃娘娘,皇贵妃娘娘有请。”
奴儿浑浑噩噩地起身,正欲进门时新眉拦住她。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是最了解主子的。一旦认定什么事情,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于是乎,她只是踮起脚将方才遗落在地的步摇重新为奴儿戴上,她为奴儿整理了一下衣襟,“娘娘您时时刻刻都要记着您是东宫太子妃,切莫做出出格之事落人话柄。”
新眉的提醒让奴儿醍醐灌顶,她的思绪慢慢回转。她知道新眉是想提醒她踏入咸福宫便有了一重流言,见了八皇子流言就又多了一重。可她仍旧义无反顾地踏进咸福宫。
走进咸福宫的偏殿,荣皇贵妃此刻正坐在书桌上写字。奴儿单膝跪下,双手交叠放在左下方,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问候大礼。
“明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荣皇贵妃抬头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奴儿,冷笑一声,“如今的明嘉郡主已是东宫尊贵无比的太子妃娘娘,在大夏的女子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子妃还是起来吧,您的礼,本宫受不起。”
她的语气间尽是讥讽。她身为八皇子的生母如何能不怨怼呢?
原本八皇子拥有一个大好的前程,就算八皇子不肯争,可至少将来也是一等一尊贵的王爷。然而就因为一个女人,不仅让他成为元安帝心中觊觎兄弟妻子的无耻之人,受尽世人嘲讽,成为坊间笑谈。还让他骤生重病,咳血不止,连床都下不得。
在她心中,奴儿就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一开始勾引她的八皇子,让他魂不守舍。转眼又风风光光地嫁给了太子。如若当初她真的跟儿子远走高飞,至少世人都会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元安帝才是那个错点鸳鸯的人。然而她顺顺利利地嫁给太子,徒留裕阳伤悲,让世人皆以为是八皇子一厢情愿,是八皇子觊觎弟妻。
将原本贤明闻世的八皇子生生变成了一个无耻小人。
荣皇贵妃怎么能甘心啊?
奴儿自知理亏,她一反常态地受尽身上的戾气,仍旧跪在地上不曾起身。
“皇贵妃娘娘受得起,是明嘉欠了咸福宫的。”
荣皇贵妃啪的一声扔掉笔,她怒极反笑道,“太子妃欠的不是咸福宫,是本宫的儿子!他现在还躺在床上日日呕血。前程没了便罢了,可他的性命不能没了。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
“卫奴儿,你既还不起他的这份情,当初又为什么要收下昆仑眼?又为什么要平白给他希望?你知不知道,比起干脆的拒绝,你如此优柔寡断的感情才是最令人神伤的。”
荣皇贵妃字字戳心,奴儿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说不出口。是她错了。在她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的时候,仅凭着心中不自觉地靠近便以为那是喜欢,殊不知那只是一个生于黑暗的人对于光明的向往。
她想要靠近的不是东里裕阳,而是东里裕阳生活的那边温暖的阳光。
奴儿抬头,原本美丽无双的皇贵妃鬓间已有丝丝白发,厚厚的脂粉也掩不住她红肿的双眼和眼角细细的皱纹。她消瘦了许多,原本合身的宫装也显得太大了。她手腕上的玉镯也仿佛她只要垂下手就会顺势滑落。
奴儿沙哑地开口,能说出口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杀掉你对我儿的情伤吗?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我儿的身子好起来吗?卫奴儿,这样不够。本宫要你剜出你的心看看,这颗心究竟是红的,还是已经被权力利益熏成黑色的了。是不是连你身上流的血都是黑色的。”
“终是我欠娘娘的,欠他的。”奴儿苦笑着取下发间金钗,没有任何犹豫地奋力刺进心口。
荣皇贵妃怔住了。
剧痛袭来,让奴儿跪不直身子,她咬着牙抽出金钗,鲜血汩汩流出浸透了她的衣衫。
她一只手半撑着地问,“这样够了吗?”
荣皇贵妃沉默地移开视线。
奴儿看看手上带血的金钗,再一次狠狠地刺进心口,这一回比上次更加干脆,也刺得更深。
“够了吗?”她又问,语气明显虚弱了许多。
她再一次拔出金钗,疼痛顺着心脉传到大脑里,让奴儿身子打了一个冷颤。血流的更加汹涌了,连奴儿的嘴角都缓缓渗出血迹。
荣皇贵妃不看几乎疼得昏厥的奴儿,她微微扬头,显然奴儿此举还不够解她心头之恨。
金钗上的血从她的指缝滴落在地上,奴儿艰难地抬起手,正欲刺下第三次。
原本紧闭的门却被人重重踹开,东里裕阳脸色惨白,方才那一角已经用尽他的全部力气。他好不容易摆脱太监宫女的阻拦而来,没想到竟会看到这一幕。他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走进来,脚步虚浮,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奴儿想要站起来扶他,然而无论她怎样用力都站不起来,只能跪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已无面色的他。
荣皇贵妃连忙上前扶住东里裕阳,对着他身后的宫女太监怒斥,“谁准八殿下下床了!谁带他过来的!”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没有一个人敢多言。东里裕阳虚弱地握住母亲的手,“母妃,是儿子自己要来。他们不敢拦,也拦不住。母妃莫要责罚他们。”
千般阻止还是未能阻了他见这个女人,荣皇贵妃恨恨地看了一眼的奴儿,扶着儿子慢慢地往前走,“母妃扶你坐下。”
谁知东里裕阳却轻轻推开荣皇贵妃的手,在她脚下跪下,“儿子生病,是自己身子不好。”他看了一眼奴儿,眼神十分苍凉。
“与她无关,还请母妃莫要为难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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