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暮跑出府外,策马奔回乌衣巷。
不难过是假的。任谁看见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子抱在一起纠缠,心里皆会生出隔阂,哪怕知道是被人算计。
哒哒马蹄声于宅院前停下,她翻身下马,正准备进门时,一只冷白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她蹙眉,厉寒尘不可能这么快追来。正要回头看个究竟,后颈一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多时,厉寒尘骑马追来,见门前的马儿悠悠甩着尾巴,翻身下马急匆匆跨进门。
院内无人,忍着体内的躁动去屋里找,最后整座宅院都找遍了,也不见那人儿的影子。
实在忍不住,他大步走到水井处,举起盛满凉水的木桶从头顶浇下来。
冰凉的水浇湿衣衫,也浇灭了体内那股子躁动。他闭上眼,强压下对夏侯姒再一次算计的怒火,更多恼怒自己的愚笨。
“主子儿——”此时,怀义、容玄和香草匆匆赶到,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停步原地不敢上前。
“去找,就算翻遍整个朝阳城,也要把王妃找回来!”
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滴落在薄唇上。英眉紧蹙,目光越过怀义三人落在屋外马匹身上,担忧至极。
人显然回来过了,不在屋里,她能去哪?
“多派些人手去找,务必要保证王妃的安全!另外,莫要对外声张此事。”
“是!”
眼看着自家主子急匆匆离开,三人赶回府去各带一队人寻找。
傅府————
月色之下,傅言景一袭白袍负手立在门口,不远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女子跨步而来。
“公子,”她抱拳,“人已送至指定指点,由我们的人看着。”
傅言景微微颔首,提醒:“你雇的那些人最好靠谱一些,只是让他们演戏罢了,若中途敢生歪念,我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明明是淡淡的语气,却莫名给人压迫感。
寒月立即垂头:“请公子放心,他们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嘴角微弯,他道:“这夏侯姒倒还有点意思,替我省了不少力。有得必有失。既然厉寒尘执意将她留在府里,那表妹,我就带走了。”
寒月眸光一闪,“现在么?”
“并非。等到合适的时机,我要她自愿跟我走。”
转日一早,傅言景乘车直往临王府。
待客堂里,他接下婢女呈上的茶,温声道:“劳烦替我告知临王妃,家里老辈念她念得紧,写了一封信来,让我转交于她。”
府里的仆人们都知道医圣是王妃的表兄。
对上那双半含笑意醉人不知深浅的桃花眼,婢女面上微微发热,垂眸回话:“不瞒医圣,我们王妃,昨夜失踪了……”
“什么?”眉头微蹙,将茶杯搁置在桌上,他问,“为何会失踪?”
“因为……”婢女本知主子之事不可多嘴,却招架不住眼前男人的俊美容貌,压低声道,“因为临王妃看见临王殿下和夏侯姑娘……抱在一起……一怒之下,就跑走了,王爷已经派人在找了。”
“你们王爷呢?”不悦的语气。
“王爷在外寻找王妃,一夜未归。”
道一声谢后起身匆匆离开。直到那衣袂飘飘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婢女方才回过神来捂住嘴。
主子的事万万不可多嘴!
秋凝居内,夏侯姒还躺在榻上。那合欢香着实厉害,她在水里足足泡了半个时辰,今日醒来竟有些受凉。
“小姐,婢子给您端药来了。”小鹰将碗呈给她,又摆正了软枕给她靠背。
勺子搅着深色的药汤,她开口,声音略沙哑:“找到了么?”
“回小姐,还未找到,王爷也还未回来。”
小鹰说完,不觉担心起来:“小姐,婢子担忧王爷会怪罪于您。”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夏侯姒蹙眉喝下一勺闻起来就很难喝的药汤,“爹爹临终前那一席话,在他这里便是一块免死金牌,只要我不伤害到许朝暮性命,他便不会把我怎么样。更何况,我还有心疾,情绪一激动便会犯病,阿尘哥哥是不会让我有事的。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的弱点。”
放下药丸,她觉得嘴里很苦,心里更苦。
“至于他对我,如许朝暮所说,厌恶至极。那我还怕什么呢?我曾经一直认为我是个好女孩儿,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求不到的东西,便不求,别人也休想得到,尤其是我讨厌的人。”
她闭上眼,一滴清泪自苍白的脸颊滚落,轻声呢喃:“我怎么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
……
许朝暮悠悠转醒时,入眼的便是一间破败土房子,周围的土墙坍塌一半,废桌弃椅横七竖八躺在周围,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土。
刺眼的天光令她不得不闭上眼,待适应片刻才缓缓睁开。
后颈残有余痛,她欲坐起身,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粗绳绑住,无法动弹。
蹙眉思考之际,几道人影挡住了光,自上方低头冷冷与她对视,眼里蕴着杀意。
许朝暮一惊,这些蒙面人又是被人雇来取她性命的么?
目光落在他们手中锋利的短刀上,她知道自己此次逃不了了。
强逼自己镇定下来,冷冷问:“我只有一个请求。”
几名蒙面男子对视语言,也不出声,只点头。
“派你们绑架我的人,是女子?”若是女子,现在只能是夏侯姒了。
昨晚那一出戏,便是她一手策划。
其中一名黑衣人扔下手中匕首,在她身前蹲下,声音低沉:“死后你也莫怪我们,我们也不过拿人财钱替人做事,混口饭吃。若你死不瞑目,下去再找她报仇就是了。”
说着开始动手扒她的衣衫。
“住手!”许朝暮忽然慌了,若这些人只是想要她的性命,拿去便是。不曾想,他们竟丧心病狂到要毁她清白!
她奋力挣扎,奈何手脚被绑住,只能任男人粗糙的手滑过她的脸颊、玉颈……
“你给我住手!”她嘶吼,“你们要我性命拿去便是,为何要毁我清白……滚开,别碰我!”
她恶心得要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内心恐惧无比。
玉带一松,男人粗暴将她抱在怀里,一手奋力撕破衣衫,露出里边精绣并蒂莲的心衣……
另外几名蒙面男子围观看热闹,其中一名道:“你动作快些,还有兄弟几个没爽呢!”
“就是就是,老子最喜欢性子烈的小娘子,待会定要好好尝尝她的味道!”
这些极具侮辱性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砸进心里只教许朝暮作呕。
“我宁愿去死,也不绝准你们侮辱我!”恐惧如洪水般涌来,无助又绝望,哭腔颤颤从唇里溢出来。
鲜红的血迹从嘴角溢出,另一名黑衣人低吼:“她要咬舌自尽,掰开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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