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男二他瞎》31.胸无城府乐玉成

    
    试剑台
    乐玉成正在与御剑峰的师弟们喂招，神识感知到寒相思靠近试剑台，他一剑将师弟柳色青打飞。
    “玉成师兄好剑法！”围观的弟子纷纷叫好，乐玉成收剑扶起倒地的柳色青，关切地说：“是我出手太重了，你手上伤势如何？”
    柳色青抱着受伤的手腕，强忍着疼痛说：“小伤，没事，御剑峰弟子哪有不受伤的。”
    乐玉成伸手按向他的伤口，他疼得抑制不住惨叫一声，“还说没事，我一招一式皆蕴含金系剑气，凡是被我伤到的人，哪怕只是破了一道小口子，剑气都会顺着伤口钻入体内。这剑气不仅会撕裂伤口，让伤药无效，更会在经脉中肆虐，扰乱灵力运行，若放任不管，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命丧当场。”
    “啊？！师兄你不是骗我的吧？！”柳色青被吓得脸都白了。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乐玉成问。
    “那怎么办？”
    “杏林峰丹房第五层有离虚丹，离虚属火，火克金，你吃下一颗离虚丹自然无事。”乐玉成说。
    “丹房五层全是地级灵丹，要峰主允许才能进去……”柳色青哭丧着一张脸。
    “既然是我伤的你，自然要我负责，这月守卫丹房的是我二师弟山幻之，你拿我令牌去讨一颗离虚丹，师弟会同意的……那离虚丹好像只剩下一颗了，不知道有没有被用掉……”
    听到这，寒相思悄悄离开试剑台，一如来时悄无声息。
    试剑台上，乐玉成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杏林峰丹房
    丹房不是一间房，而是一座高塔，玉砖砌成，外镶各色琉璃烧制的虫鱼鸟兽、奇花异卉图案，阳光照耀下，流光溢彩，犹如琼楼玉宇。
    塔分七层，每一层拱形门前，皆有人影徘徊。
    这丹房一二层为黄阶灵丹，三四层为玄阶灵丹，这四层管理并不严，各峰弟子登记申请之后便可领取；第五层为地阶灵丹，要有各峰主手谕才能开门取出；第六层，那是天阶灵丹，更是稀少；至于第七层，只有七位峰主才能进入，所有弟子都不知道第七层到底有什么东西，传说，第七层有超越天阶灵丹，吃了便能霞举飞升一步成仙。
    丹房原本由祝由峰的阵法守卫，并无人看守，但自从六年前，能看穿所有阵法的小黑，一举将丹房一到五层的所有丹药搜刮一空后，丹房便派遣弟子轮流看守，这个月，轮到了二弟子山幻之守卫丹房。
    “二师兄，你让我进去看看嘛，求你了~”第五层外，相思拉着山幻之的手臂，身体都快扭成了麻花。
    山幻之娃娃脸上满是为难，他很清楚相思这次来想干什么，还不是就为了那条妖蛇，若是救旁人，他倒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相思取走丹药，他自己日后开炉炼丹补回来就是，但是若是为了那妖蛇……
    “规矩摆在那，你拿师父手谕来，我便放你进去。”
    痴缠许久，相思见二师兄油盐不进，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她暗暗一咬牙，说：“我没有爹爹的手谕，但我有大师兄的令牌，你看着行吗？”说着，手伸入怀中作势要掏出什么东西。
    “大师兄的令牌？大师兄怎么可能把令牌给你？”山幻之疑惑。
    相思狡黠一笑，忽然扬手放出一阵迷烟，山幻之毫无防备，吸入一口迷烟后马上屏住呼吸，但是已经迟了，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像是喝醉酒般，眼前的相思似乎分裂成了三个人，他身体摇晃几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二师兄，对不起了！”相思跑入第五层，飞快找到离虚丹，握着那白色瓷瓶匆匆转身欲离去，刚绕过多宝柜，正好撞上柳色青带着几个御剑峰弟子挡在了门口，一脸的不可置信。
    寒相思打伤师兄、偷盗丹药，被御剑峰弟子撞见，人赃并获。
    寒雪空闭关，乐玉成代理杏林峰所有事务，他罚相思进释律峰黑牢思过一个月。
    只有犯了大错的弟子才会被关进黑牢，黑牢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待在那里，仿佛是呆在死地一般，那样的黑暗和寂静足以将人逼疯。乐玉成曾在那带过一个月，但那时候的乐玉成是经历过生死重新回到人间的冤魂，不能以常理计算，一般弟子被关上一个月，出来之后人就痴痴傻傻，调理许久后才能恢复。
    这样的惩罚不能说是不重，众弟子对这样的刑罚也颇有些议论，但一思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解之柔，所有非议便消散了。
    “玉成师侄好算计。”解之柔的娘亲寸芳菲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这个处罚表面是处罚相思偷窃之罪，实际上是给蕴华峰一个交代。
    寒相思违背门规饲养黑蛇，那黑蛇险些毒死解之柔，寒相思还阻拦乐玉成杀蛇取胆救人，蕴华峰主解天工顾及两峰自幼的交情，并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的夫人、一向彪悍的寸芳菲可不会顾及什么情分，要不是解天工拦着，她早打上了杏林峰，要杏林峰交出寒相思给个交代。
    乐玉成现在重罚寒相思，她身为长辈倒不好再说什么，她的那句“好算计”，指的便是这个。
    “晚辈只是不忍心看着两峰数百年交情，因为一条蛇烟消云散。”乐玉成脸上顾着谦卑的笑容说，这几天的事情，就像一根刺埋在了蕴华峰和杏林峰之间，乐玉成此举，意在拔出两峰之间的那根刺，意在平息蕴华峰的怨气。
    “希望那人能明白你的心意才是。”寸芳菲瞟了一眼一旁不断闹腾、嘴里在说着些“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爹爹不在你就以权谋私故意欺负我”之类话的寒相思，眼中厌烦之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真是蠢货。”
    乐玉成送走寸芳菲后，看也不看寒相思一眼，直接对着前来押人的任天楠说道：“天楠师弟，劳烦你将她关入黑牢。”
    任天楠生得粗眉大眼面容黝黑，不像修士，倒像是农间种田的庄稼汉，他便是释律峰此届最出色的弟子，释律峰尚未立首座弟子，任天楠的呼声是最高的。
    “职责所在，那有什么劳不劳的。”任天楠咧开嘴一笑，看着有几分憨厚的模样。
    “你这是公报私仇！”寒相思恨恨地叫道。
    乐玉成垂眸掩去眼底的恶意——他便是公报私仇，又如何？
    “押下去。”
    “爹爹出关后不会放过你的！”寒相思狠狠地瞪着乐玉成，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押入释律峰黑牢，等待她的，将会是一个月暗无天日的黑暗和孤独。
    “大师兄，那黑蛇救不救？”山幻之小声地问道。
    “把离虚丹丢到落樱居，她毕竟是师父的女儿。”乐玉成说。
    “哎——”山幻之长长叹了口气，自己的小师妹犯错了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原谅她。
    山幻之没发现，乐玉成眼中满溢的恶意——留着黑蛇，寒相思才能犯下更多更大的错误。
    等寒雪空养好伤出关，寒相思已经在黑牢呆满一个月，他进入黑牢抱她出来的时候，差点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黑牢缠在相思手臂上的黑蛇咬伤，幸好他随身带着特制雄黄，药晕了黑蛇。
    将人抱回了落樱居，寒雪空想将她手臂上的黑蛇取下来，相思人还在昏迷中，手却下意识地紧紧拽着黑蛇的尾巴，一扯黑蛇相思就叫唤，像是被夺走心爱宝物般，紧闭的眼不断渗出泪花。
    寒雪空探查她脉，人没事，丹房那么多丹药，喂上个十天半月就行。
    只是……
    看着拽着黑蛇不放的相思，寒雪空有些头疼，小说剧情中没有提到这一段啊！小说剧情是相思为救黑蛇盗药，原主轻拿轻放，让相思下山历练，在历练过程中，相思与黑蛇的感情越发深厚。
    ——这下子不用下山历练，寒相思对黑蛇的感情已经足够深厚。
    ——一个月的黑牢囚禁，寒相思能见到的生物，能说话的生物只有黑蛇，那度日如年的日子里，黑蛇是她唯一的依靠，她心中对黑蛇的感情可想而知。
    “为什么？”寒雪空问一直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乐玉成。
    “我若不罚，寸芳菲师叔下手更重。”乐玉成低着头说。
    “相思可知其中深意？”寒雪空问。
    “她无需知晓。”乐玉成说。
    看着神色有些暗淡的乐玉成，寒雪空脑门又是一抽抽的疼，出现了，这标准的不入流言情剧台词！
    男二深爱着女主，明面上虽然对人冷冷淡淡，不理会女主；但在暗地里时刻关注女主，默默守护着女主，女主有事，他绝对是在第一时间帮助女主解决，有谁敢欺负女主，他暗搓搓下手整治谁。就是那一张嘴，跟被胶水黏住一样，什么不肯说。最后，男二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主投入霸总男主的怀抱，黯然神伤。
    自家徒弟从小就爱把心事藏着掖着，长大后这情况更严重了，这哪成啊！脸皮不厚怎么追女孩？
    “若真心悦爱一人，就该说出来让那人知晓。”万年单身狗寒雪空开始教自己的徒弟追求女孩子，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看过无数虐狗段子的寒雪空自信，教一个初哥谈恋爱还是没问题的。
    “悦爱一人，当思她所思，想她所想，忧她所忧，乐她所乐，最重要的是，要将心事说与她知晓。”
    要想追到一个妹纸，就要时刻关注着妹子，妹子喜欢的东西，给她买！妹子讨厌的人，替她撕！妹子遇上的难题，帮她解决！
    最重要的——学会邀功！默默做事不懂得吆喝的人在这个社会是很难活下去的，会哭会闹会说话的孩子才有肉吃，嗯，各种意义上的肉。
    “师父所言何意？”乐玉成心脏在剧烈跳动着，师父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些话，师父是知道他的心思了么？
    嗯，徒弟这是要具体的操作手册吗？
    寒雪空回想一下跟基友一起看过的爱情电影，而后背出了那十分有名的台词：“疼她，宠她，不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她讲得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她，骂她，要相信她，别人欺负她，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她，她开心了，你就要陪着她开心，她不开心了，你就要哄她开心……”
    说着这熟悉的台词，属于“韩学孔”的那些记忆如浪花一样翻腾浮上心头，一同浮起的，还有那深深浅浅的思乡思念之情，转眼间，他已经穿越二十多年了，他的那些朋友，他那小侄女现在怎么样了？
    蛰伏在内心最深处的思念终于找到突破口，浪潮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冲上他的心头，他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浸泡在酸水之中，阵阵的酸苦顺着血脉蔓延到了全身，让他几乎难以抑制。
    “师父，你说的是谁？”乐玉成越听越不对劲，师父言语中透露出的思念和痛苦，脸上压制不住的情感，到底是在因为谁？他就在师父眼前，师父还在思念着谁？
    乐玉成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思及故乡故人，他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也没有心思再给徒弟拉郎配，随口说了句：“除了相思，还能有谁。”
    相思？相思！原来师父居然对相思起了这样的念头？！
    所有事情都有了解释，这六年，师父对相思不同寻常的偏疼和宠爱，流水一样的珍宝源源不绝地送入了落樱居；相思在外不断闯祸，丢尽了师父的脸面，师父从来都是一笑置之，未曾对相思说过一句重话；就连此次相思差点害死解之柔，师父也未对相思作出处罚，刚出关，师父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黑牢抱出相思……
    还有他脸上的表情，早已经说明一切。
    他思慕着这个女人，这个名义上是她女儿的女人！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师父，名分在那，改不掉的！”乐玉成忽然无比庆幸，寒相思名义上是师父的女儿，曾经他有多嫉妒相思与师父这层名分联系，现在他就有多庆幸，有这层父女名分在，师父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寒相思在一起。
    精神恍惚的寒雪空并没有发现徒弟的异常，迟钝的脑子想了许久，终于理解了徒弟的这句话——
    名分有别，名分——自己的徒弟原来是在介意他的魔帝血脉，即使深爱着相思，也不敢跟相思吐露半句心声。
    “名□□份，都是迂腐的世俗规矩，在吾辈修仙人眼中，不过是一张废纸，只要两心知，何必在乎身世名分之愚见？”
    “师父当真豁达开明，只是不知道相思心思，是否如师父一般？”乐玉成冷淡地说。
    “不试怎知？”寒雪空回答道，连追都不敢追，徒弟你还想妹子主动送上门吗？
    “有些事情注定无缘，师父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乐玉成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他怕再待下去，会克制不住心中的嫉妒，他怕他会忍不住杀了寒相思，更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向师父吐露情意。
    他最害怕的，就是师父会疏远他，会厌恶他！
    乐玉成匆匆离去带起的风终于吹醒了寒雪空发热的头脑，他的脑子终于回来了——
    等等，我这是在做什么？
    寒雪空几乎要发狂了——
    我居然在怂恿徒弟去追相思？！我不是应该努力斩断徒弟对相思的单相思吗？我脑子进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