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拐男记》第二十一章 活人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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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华殿的把守十分稀疏，相较于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的南璇城门，倒是十分像个被抛弃了的荒芜之地。
    一如柠语霖所言，父王的小书房内当真有个密室，而打开密室的决定因素，也就是方桌上的那块圆形砚台。
    柠小檬手摸在砚台中央升腾而起的盘龙塑像上，轻轻将龙头转了个方向，便听听见一阵墙体突出的“轰隆”声。
    难怪，父王从小便严格限制自己进的这个小书房；难怪，即使是在他的监督之下进了这间屋子，也绝不让自己触摸他的小方桌。
    可难怪之余，也是奇怪，公仪昭他们到底是如何发现了这处密室，总不可能是父王告诉他们的吧？数张人脸从自己脑海中浮过，柠小檬晃了晃头，暂时搁浅这个问题。
    盯着自己眼前新扩展出的一张“门”，稍稍犹豫，柠小檬最终迈步行了进去。
    密室内的景象在柠小檬瞳孔中一一倒映详尽。密室原来的布局摆设已然不明了，而现今的布局之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立于密室最中央处的一个圆柱形容器。
    此圆柱形容器通体透明，状如晶石，浑身散着幽光。不大不小，正好可以下容纳一健壮的成年男性。其外通着各类不同颜色的细管，五颜六色的液体，从圆柱形容器周围的数十个同样构造的圆柱形小瓶子内部，浑然有序地向着大圆柱形容器内涌入。
    而涌入的对象，竟是一具颇显雄武的躯体。
    待柠小檬看清之后，“砰”地一下跪在地上。
    圆柱形容器内那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男子，整个身子因为各种未名液体的注入渐渐变得浮肿，和一向以来意气风发的威严君王形象相去甚远。
    柠小檬是跪着接近那个圆柱形容器的，眼圈红了一大片，也不别过眼去，就那么直直地盯着。
    “这……”
    默默跟在后面的阿一又是震惊又是恶心，柠小檬可能觉察不到，可她却是明确感知到了。
    那些五光十色的液体内部，所蕴养的，是数以万计的各类蛊虫虫卵。它们以南璇王的躯体为温养地，孵育成长。
    而此时，南璇王的体内，最小的蛊虫，也就是当下正连绵注入的蛊虫虫卵，微不可见；而最大的蛊虫，已有半指长大小。
    “这公仪昭竟是想将南璇王制成活傀儡！”
    阿一心下大骇。怎么说她也是有千百年的阅历和道行的老妖精了，看的听的懂的，自然是要比另两个要多。
    对这生制活傀儡的事情，她也曾有过一些耳闻，传言制作活傀儡最关键的一步便是将百种蛊虫一一注入生者体内，让其逐渐代替生者原有的肉身。之后傀儡师便可通过操纵“生者”体内的百种蛊虫，继而控制“生者”的身体，也就相当于制成了所谓的活傀儡。
    不过这般的活傀儡，就其本质而言，不过是为百种蛊虫寻了一处可以协调寄生的地方，再对“生者”的原来外貌稍作利用罢了，使其看起来如活人一般罢了。
    千年的游荡于世，阿一也仅仅听闻过那么一回，并早早当作玩笑给拋诸于脑后了。没成想，再一次忆起，竟换成了亲眼目睹的方式。
    阿一心下轮转，活傀儡这种事已经脱离了人世正常的范畴，严重触犯了冥界的规矩，公仪昭用生人制傀儡，究竟是想干些什么？
    “傀儡？”
    意料之中的疑问，阿一朝声源望去，发现这次发声的并不是殿下，而是面目显得异常凝重的死魂。
    “是，听说过吗？”
    “液体里面都是蛊虫对吧。”
    出乎意料的，死魂看起来对此颇为了解，同样，也颇为厌恶。
    “你比我想象中要见多识广。”
    阿一终于忍不住夸赞其一回，又还是禁不住地疑惑，“你是怎么知道的？”
    死魂满脸不以为意。
    “亲自参与过一次，自然就懂了。”
    说完，向前漂移，落在柠小檬身侧、圆柱形容器周边。
    细细凝视着圆柱形容器，良久，死魂脸上显现出一抹微喜来，“这种蛊虫生长速度极快，而在你父王体内大的虫子尚仅半截手指大小，证明他刚被放入容器内不久，还有希望。”
    调转过视线，死魂目光落在柠小檬身上，“想知道怎么救你父王出来吗？”
    “怎么救？”
    柠小檬声音略显沙哑，连死魂听了都生出了些于心不忍。
    “阿一，你有没有办法这些液体都凝固住？”
    阿一虽然对死魂的信誓旦旦抱有疑虑，但当下情况危急，自己又无能为力，也只能先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随即五指变换，胸有成竹地示意，“小菜一碟。”
    能凝固住还未流进身体的液体，也就意味着能控制住离了这种液体便不能存活的蛊虫虫卵。而控制住了这些蛊虫虫卵，接下来的事，也就好办多了。
    撇回头，死魂淡道，“待液体一凝，你便将那块玻璃破开。”
    死魂刚想起二人所处世界不同，刚抬了抬手，准备指明自己口中的“玻璃”便是眼前的那樽圆柱形容器，可让她凝语的是，自己嘴边的话还没来得及冒出来，那块玻璃就已经被柠小檬“火急火燎”地给破开了——与液体的凝固正巧处于同一时间点。
    想起柠小檬所具有的能耐，死魂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做鬼做得久了脑袋当真会顿些，怎么把你最大的用处都给忘了。你可是去过那个世界的人哪，怎么可能连‘玻璃’是什么都不懂呢？差点画蛇添足了。”
    “别废话了！你不是有法子吗？快点帮殿下救王上。”
    阿一边发表不满边走近那具被柠小檬双手牢牢扶住的身躯。
    人不人鬼不鬼的，已是面目全非、不省人事的状态，哪还看得出半点昔日的模样来？
    伸出二指，不自觉地抚上南璇王的鼻尖，阿一不知应是难过还是庆幸。
    呼吸尚存，但已是十分微弱。
    “别！”
    “别强行扯出这些管子，这样对你和你父王都没有好处！”
    闻言，柠小檬搭于那根扎入南璇王体内的管子上的手轻轻一滞，抬起双眸，有些恨恨。
    “这些蛊虫最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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