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拐男记》第二十章 算是良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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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死了，被你害死的！你还好意思问？”
    “父王没死。”
    柠小檬斩钉截铁道，“我还知道，他现在就在昌华殿内。”
    “你……”
    柠语霖瞪直双眼，身形摇晃地向木箱凑了几分，将一只手撑箱面上，一脸不可思议。
    当日中极士兵将一具残尸吊于城墙之上暴晒时，自己也以为父王当真是殁了。直到在昨夜里，她一路尾随鬼鬼祟祟的大姐到了昌华殿，才知道父王压根没有死。不但没死，还被他们搞成那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你是怎么知道的？”
    柠语霖满掩震惊。这绝密的消息，连她都是于偶然中才得知到的，柠小檬这几日里压根不在南璇，又是从何得到消息？难道，她只是在试探自己？
    “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去救父王。”
    “所以，告诉我，父王究竟被藏在昌华殿的哪处角落。”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神情异常坚决，一字一句都咬得极其认真。柠语霖见此，并非完全不为所动，毕竟她也是南璇的人，毕竟那个受尽折磨的人是她的父亲。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禁不住地犹豫，禁不住地迟疑，终归早在城破的那天，她便已经选好了战队，如今若是透露了口风，让柠小檬真把父王给救了出去，自己岂不是又背叛了中极？
    正在柠语霖左右为难的时候，柠小檬跨前一步，抓紧柠语霖的手腕，逼她双眼直视自己。
    “柠语霖，父王好歹关护了你那么多年，你总说父王向着我，你扪心自问，父王就没有向着你过吗？十四年的养育之恩，你不思报答也就罢了，至少不要恩将仇报吧。”
    柠小檬将这番话狠狠甩出，见柠语霖还是不肯张口，“噌”地一下将她的手甩离，咬牙道，“柠语霖，你狠！我柠小檬现在还没练到你那境界，你要滚多远滚多远！要是有点良心，就别像只狗一样回头就给中极通风报信。”
    心底的怒气一股脑地悉数喷薄出来，不想收，也收不住。
    以前就算关系再恶劣，她也总觉得那是南璇关起门时才会有的争锋相对，她总以为到了那种生死攸关、大乱临头的时候，他们必定会沆瀣一气抵御外敌，毕竟他们都是生在南璇长在南璇的人，毕竟南璇都是他们永远而唯一的家，毕竟他们有共同的亲人，也毕竟……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有血缘关系的人。
    而如今，眼前这个人，竟是连细心疼了她十数年的父王被关在哪里都不肯说。
    柠小檬强行地忍下心底的那一份刺痛。不断重复告诫自己事实本就应该是如此，他们那些沾了公仪的血的，本就是如此薄情寡义的一类人。
    利落地转背，柠小檬迈步向前，一张脸冷如冰霜。
    “父王被关在小书房的密室里，桌上的砚台是密室开关！”
    见柠小檬果真远去，柠语霖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流出来了，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一边哭一边向前喊。
    到底还是个十四岁的不成熟少女，到底还没有坏透尽骨子里，到底心里头还有良知驻存，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内心的谴责，情不自禁地，话就从嘴里头出来了。
    柠小檬向前的身子滞住了，良久才转过身来，却先是果断的一个弯身。
    “柠语霖，说实话，十多年来，我一直瞧不起你，觉得你除了能无理取闹外一无是处。”
    稍微顿了顿，柠小檬压下心中的别扭道，“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先替父王谢谢你。”
    柠语霖似是没想到柠小檬会对自己这般，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在柠语霖的记忆中，从记事起二人便一直在兵戈相向，谁都不让着谁，也想不起究竟是因什么事情引发的端头，反正就是这般没头没脑地一直争锋相对了下去。
    柠小檬能对自己好言相向？会对自己弯下身子表示感谢？这在几天前，柠语霖绝对是怎么想怎么否认的。
    而现在，仅是因为自己告诉了他自己的父王的下落，他便这般做了。柠语霖心中的不安又窜来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自私、太过渺小了些。
    “你一定把父王给救出来，他被折磨地很痛苦。”
    柠语霖心中忐忑，不知所言，最终从嘴里说出来，也就这么一句。
    “嗯。”
    柠小檬点头。好在，她还是记得些情分的。
    “对了，这个，帮我给父王。”
    柠语霖从怀中抽出一只金色药瓶，放在柠小檬手里。
    “这药很灵的，我每次伤了都是用它治好的。”
    闻着那种特殊的气味，柠小檬将药瓶揣进怀中的动作微微一滞。
    原来是瓶上等的金疮药。
    柠小檬难得地对那个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少女露出了种真正友好的笑意，以往她对着她的笑，不是轻蔑、讥讽的，就是冷冷、刺骨的，而今这样的变化，也不过是因为柠语霖脸上显露出的，是那种符合她年岁的、孩子般的纯粹美好。
    “父王会喜欢的。”
    “那就好，你记得把父王救出去以后给父王擦。再帮我告诉父王，语霖陪不了他了。”
    柠小檬面色突然一凝，她很想质问，你们留着南璇的血，你们是南璇人，为什么非要归顺南璇的灭国仇人中仪？
    话到嘴边，却还是被咽了回去。
    算了，这是他们的选择。柠语霖今日能做到这份上，已是很不容易了，随她们去吧，管他们归顺什么。
    “我先回去了，不能让她们发现我出来过。”
    说完，柠语霖便猫着身子，躲躲藏藏地原路返回，离昌华殿的方向越发行远了。
    柠小檬那个小小的身影越变越小，他突然想到，柠语霖大晚上的、这般偷偷摸摸地向昌华殿这边赶，还随身带着一瓶金疮药，是不是原先就打算给父王送……
    “殿下，走吧。”
    阿一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身影上，四肢僵直，两只手紧紧握拳，脸上尽是欲杀之而后快的浓浓恨意，但碍于某些因素，却不得不咬牙忍耐下来。
    死魂脸上也是有些异常，仿佛是欲言，却又堪堪止下，尽显矛盾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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