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城,一个衣着普通的少年郎,正漫步在街道之上,正是乔装打扮之后的杨望。
杨望的任务是巡视武阳县,他早早便赶到了武阳,在这里已经巡视两天了。
东麟卫有点类似锦衣卫,但论在东麟府的职权,更在锦衣卫之上的。
按照东麟卫汤小六的说法,巡视任务乃是个肥差,只要穿上统一的制式,去巡视的地方转上一圈,地方上的大员自然人人巴结,数不清的武器财宝,还有美人儿都会被送上。
像武阳县这样大县,就连灵石,也可能成为礼物。
只是杨望却决意好好当个警察,而不是收受贿赂的贪官污吏,否则他和那黑玉县的张大龙有什么区别?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只是经过两天的走访,看着道路两旁略显清冷的店铺,杨望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面积比黑玉县还要大上两倍的大县,武阳县却是生意凋零,整条街的店面都没什么生意。
最常见的,就是一条街的店铺,至少关了一半还不止。
要知道,黑玉县的才茂街,乃至黑市杨俊余街,可都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店铺鳞次栉比,生意兴旺的。
造成这种原因的,却和之前杨望见过的,武阳县的典史毋天寒有莫大的关系。
作为武阳县的二把手,毋天寒分管税收,自从他上任以来,武阳县的税收年年提升,如今更是高达十六的税!
据说不论开店的商家卖出多少钱,毋天寒都要按商家卖价的十分之六收税,私底下更是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
杨望可是做过了解,东麟府作为府城,税收也不过十之一二,这武阳县竟是私自提高了好几倍!
杨望又走进一条街道,眼前豁然一亮。
远远的便是各种各样的吆喝声,有男有女,不少男子正在巷中穿梭。
这些男子大多脸色通红,醉醺醺的模样,且大部分衣着华丽,不像是普通人家。
两天来见惯了凋零,骤然遇见繁华,杨望还有些不适应起来。
“重税之下,怎么还会如此繁华?”杨望有些好奇。
他可是走访了不少商家和小贩,就连城外的农夫农妇也是做过调查,几乎众口铄金都在骂毋天寒的不是。
更有甚者,因为交不上税,最后被毋天寒逼着砸锅卖铁,卖儿卖女也不在少数。
很快,杨望终于发现,原来这条相比之下要繁华不少的街道,竟然是以青楼酒馆为主。
能在这样一个大县开青楼,必然也有几分实力和背景,而往来的非富即贵,自然也能带来不少收入。
“俊哥儿,进来看看啊!”朗朗白日,几个衣着暴露的少女正在楼上挥舞着手帕,朝杨望抛着媚眼儿。
这可是大白天,还没到晚上,这武阳县的风气已经这般开放了吗?
“这位公子,要不要进来看看?”青楼门前,一个驼背的龟公凑了上来,笑眯眯的道:“现在白日里客人少,价格包您满意哟。”
杨望看了眼手里的地图,逛完这条街,整个武阳县也差不多逛完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他忍住心里的几分尴尬,点点头,便任由龟公带着,进了楼里。
“客人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们这潇湘馆,环肥燕瘦,应有尽有。”龟公引着杨望带了一间房里,笑道。
“砌壶好茶,上好酒。”杨望大剌剌的往凳子上一坐,努力装出一副老练的模样,手一挥,“把人都叫上来吧。”
“好叻!”龟公小跑着离去,很快,便引着十来个女子进了屋。
这十来个女子皆穿着轻薄的衣裳,都是大红大绿大黄之色,她们在屋子里站成一排,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那大胆的,已经冲杨望吹着口哨,做出一些勾引型的动作和暗示。
这些女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神态也大不相同,想来这龟公也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
“公子您看中了哪一位?看中哪位我就让她留下。”龟公搓着手,嘿嘿一笑,“若是喜欢,全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杨望目光扫过,落在一个女子的身上。
和周围女子的艳丽不同,这是个看着有些冷漠的女子,穿着月白色长裙,不施粉黛,微低着头。
“把头抬起来。”杨望道。
“听到没有!公子叫你把头抬起来!”龟公立马挺直了腰,喝道。
那女子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杨望,一双大眼睛里像是没有任何神采,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就她了。”杨望指向女子。
“公子,她叫凤梨,是个新来的雏儿,还没驯干净,要不......”龟公劝道。
“少废话,爷就好这口儿,都下去吧。”杨望不耐烦地摆摆手。
那龟公露出了解般的笑,带着其他人退了下去,还给杨望贴心的关好了门,拉上了帘。
杨望刚想道声坐,却见那凤梨自顾自的就径直坐了下去。
“你若是想让我陪你,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凤梨声音清脆的道。
“没陪好的话,这潇湘馆的妈妈可不会放过你吧?怎么,还是你想好了退路,是剪刀?还是你头上的银簪?”
凤梨明显之前是个良家女子,这番话,一下子让杨望想起那些误入青楼的女主角女配角,莫不是拿着剪刀簪子,做好了以死守节的准备。
“你怎么知道?”凤梨一愣,有些气鼓鼓的,“那又如何,与你有什么干系?你若不想被死人血溅到,染上晦气。喝过这碗茶,要不赶紧走,要不换个人吧!”
杨望小小的喝了口茶,“说不定我能帮你。”
“帮我?”凤梨上下打量了杨望一番,“看你衣着,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如何能帮我?男人都是这般大话连篇吗?”
又是一个被渣男欺骗的女子!
“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呢?”杨望笑了笑,“我虽穿着朴素,却在这潇湘馆中落座,惬意饮茶。你蚕丝锦服,不也得在这里笑脸迎客?”
这番话说得凤梨一愣,竟让她无力反驳,只能重复道:“你帮不了我。”
“如果真有寻死之意,左右总是要死,不说与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杨望倒了杯茶,推了过去,“喝口茶,先润润嗓子吧。”
他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品道:“我虽然不精茶道,但你们这茶,确实不错。”
另一边,凤梨小小的抿了一口,却是自己忍不住道:“我本是武阳县大户陈家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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