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术典》275 苍崎橙子的魔术课堂

    “老师，鲜花就先离开了。”
    黑桐鲜花并没有在事务所中待多少时间，因为今天并不是周末，她还需要赶在最后一班停运前，回到学院之中才行。
    同时陪着黑桐鲜花离开的还有她的哥哥黑桐干也，他是被自己妹妹拽着离开的，但既然结果都一样，那么原因也就不怎么重要了。至于两仪式，她早就在苍崎橙子给黑桐鲜花安排任务的时候，顶着写满无聊的脸离开了。
    于是，此时的事务所之中就只剩下了艾伯特与苍崎橙子两人而已。
    “这样真的好吗？”
    目送黑桐兄妹离开，在事务所的门被关上之后，艾伯特就忍不住向苍崎橙子说道。
    “嗯？你是指什么？”
    苍崎橙子低头整理着桌上的资料，一副老娘没有听懂的模样。
    “……”
    望着在办公桌后装傻充愣的苍崎橙子，艾伯特满心无语。这家伙在向黑桐鲜花交代任务的时候，绝口不提协助者的事情，而且她之前在对艾伯特的介绍，还故意混淆了艾伯特身份，恐怕黑桐鲜花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任务的协助者是艾伯特了吧。
    “你不觉得她在后天见到两仪式的时候，场面极有可能会闹翻天吗？”
    艾伯特翻了翻白眼。情况已经如此清晰，那最后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乃至于艾伯特已经可以想象到黑桐鲜花在见到并非自己的两仪式出现的时候，现实目瞪口呆然后着急上火，最后打来电话咆哮的场面了。
    好吧，会不会真的在电话咆哮倒是不一定，但从黑桐鲜花对两仪式抱有的情敌观念来说，到时候打来的电话里，少女的语气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不用担心，毕竟以后是要成为嫂子的人，先提前接触一下没什么不好。”
    对于苍崎橙子的辩解，如果不是她的语气里藏着满满的恶趣味，艾伯特倒还是能够勉为其难劝说自己相信一下的。
    “你觉得没问题就行。”
    反正属于少女的怒火也撒不到自己身上来，所以艾伯特对于苍崎橙子的决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咱想问一下，刚才那个叫黑桐鲜花的是真的……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就在艾伯特结束了这个话题，打算进行下一个对自己来说更重要的话题时，按捺不住的赛克控制着【伴身】迫不及待地跳出。
    “这个话题比不觉得应该去问当事人才对吗？”
    不仅仅是苍崎橙子，就连没能拦住赛克的艾伯特也是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想想也是，别人家的女孩心事，就算看出来也不是可以到处宣扬的事情，这大大咧咧开口就询问隐私话题的开端，着实让人不好接啊。
    ‘开玩笑，这种话怎么能对本人说呢？肯定会被揍的啊！’
    好吧，看来赛克还是具备一定的常识，至少知道这种话题在本人面前提及是要挨打的，但‘私下里谈论就不是问题’的想法，也还是需要进行一番人格修正才行啊。
    “你给我闭嘴。”
    艾伯特奋力拽着赛克想要将他拖回精神领域之中，只不过碍于赛克宛如牛皮糖一样死拽着【伴身】不放，让他的举动收效甚微。
    ‘别啊，咱是真的好奇，你想想看，从常识的角度去考虑，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简直低得令人心酸，要说里面没点什么特别的东西，那咱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艾伯特的影子在墙面上疯狂扭动，赛克在抗拒着艾伯特的拉扯。事实上艾伯特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十分感兴趣，只不过作为理性侧面，他不会如同赛克一样冲动到直接开口询问罢了。
    按照艾伯特的分析，以及赛克对黑桐鲜花的情绪得出的感受，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黑桐鲜花是真心的爱上了黑桐干也，也绝对不是什么年少时将兄妹感情错认是恋爱的模糊心绪。
    但这说得通吗？根本就说不通。尽管国家的社会因为二次元文化的发展，产生了很多此类的话题，可那些只不过都是臆想罢了，真正有妹妹的人都知道，那种玩意嫌弃都来不及，怎么会有爱情萌芽的土壤呢？既不符合伦理道德，也不符合一般常识。
    最重要的是，黑桐鲜花成为了苍崎橙子的弟子，仅仅只是这一点，艾伯特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黑桐鲜花绝对有什么特殊之处。
    “鲜花的特殊之处啊……倒还真有。”
    随着苍崎橙子的话音落下，艾伯特与赛克同时愣住，毕竟这个话题是如此令人尴尬，无论是艾伯特还是赛克都没有真的想过苍崎橙子会开口回答，但现在这个流程……怎么看都是师傅准备出卖弟子的节奏啊！
    “作为魔术师，你应该知道【起源】吧？”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出卖弟子，或者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但仍旧打算出卖的弟子的苍崎橙子慢悠悠地开口说着。
    “当然。”
    这种对于魔术师来说的基础常识，艾伯特自然知道。
    “世界上所有的生灵都是根源循环的一部分，按照轮回理论，每一个生灵在轮回中的存在追溯到原点，一切存在的开始之因，便是所谓的【起源】。”
    “嗯～虽然笼统了点，不过大致上没有问题。”
    谈论起魔术世界中的话题，苍崎橙子便摘掉了只剩下饰品作用的眼睛，脸上的散漫也消失不见，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截然不同。
    “从科学的观点来看所有的分子都会流动吧？除了精神、灵魂、生命等观念外，物质层面的东西都能在时间的长河中转变为其他东西。”
    “所谓的起源，就是追溯到一切诞生的原点。在魔术师之中，甚至也有人试着让前世的自己附身而使用其拥有的能力，这是尝试让自己出生前的能力超越时代继承下来。”
    “起源则是前世这个概念更上一层的东西。如果有前世的话，那之前应该就还有前世吧？前世不是人，再前世甚至连东西都不是，但存在之线不会断开，而是还是会一直延续下去。”
    “灵魂的原点，创造你这个存在的场所，确实存在。但是那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生命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某种开始之因，决定事物的某种方向性而已。在一切源头的漩涡中，某种方向性就如同闪电般地发生。适合那个流动方向的物质集结成形体，而那个东西有时会变成人类。”
    “开始之因所铸就的事物方向性，是指根源之涡混沌里所产生冲动，也就是让所有有形之物之所以存在的绝对命令。这种混沌冲动，据说也是魔术的起源。简单来说就是类似于生物本能的某种东西，像有的人就有吞吃异物的冲动，对吧？虽然一般认为原因是出在小时候的体验，但儿时的体验却无法改变成人的意识，那种乃是在出生前就决定了，灵魂有起源这种模型，我们就算知道，也无法对抗作为存在之因的强烈方向性。”
    “但一般来说，所谓的【起源】并不会对人产生明显的影响，它虽然强烈，但因为蔓延至今的存在线太过漫长，所以哪怕是知道【起源】的存在，基本上也就只有‘啊～原来我还有这种东西’的程度而已，唯有当事人自觉到【起源】的方向性，这个时候才会被【起源】的强烈方向性所驱动。”
    “到那个时候，无论是个人的内在还是外在都会被【起源】强烈的存在之因覆盖，乃至于人格与行为都会遭到改写。在他人看来，就是这个人性情大变，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
    艾伯特认真地听着苍崎橙子对于【起源】的讲解，作为魔术界的三流家系，苍崎橙子讲述的知识远比他知晓得更加详细。但遗憾的是学以致用估计是没什么可能了，碍于【起源】或者说是存在之因的不确定性，基本没有人会主动追寻自身的【起源】，最多也就是探寻前世而已。
    更重要的是，艾伯特对于自己在此世之中的定位非常清楚。【起源】乃是这个世界的独特发展观，而作为外来者的艾伯特，就不在根源的循环之中，或者换句话来说，从存在之因的角度去理解，艾伯特本人才是这条存在线的一切之因，他在此世中没有前世，没有【起源】。
    “关于【起源】的话题我听明白了，那么黑桐鲜花的起源是什么？”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艾伯特自然清楚苍崎橙子之所以谈论【起源】是因为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苍崎橙子会收下黑桐鲜花作弟子了。
    想要对抗【起源】的强烈方向性。唯有将现在自己的存在进行扩张、提炼，虽然这样做依旧无法扭转【起源】觉醒的事实，但至少可以不被【起源】强烈的方向性硬生生扭曲自身的人格。
    而扩张、提炼自身存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接纳神秘，越是高等、庞大的神秘就越是能够抑制住【起源】对自身的驱使和更迭，其中最优秀者，甚至能够反过来驱使【起源】为自己服务。
    苍崎橙子在艾伯特询问中感慨地说着：“鲜花的起源啊……那是名为禁忌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