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术典》278 眼睛

    公寓中临时改建出的魔术工坊中，已经恢复到最开始的状态，不仅外部的结界降低到了警戒状态，内部由【伴身】构筑的牢笼也消失了，这当然意味着艾伯特进行的仪式已经成功了。
    “……”
    然而，身处工坊内部的艾伯特此时的表情却不好看。
    ‘玛德～弄到最后才成功，咱是招谁惹谁了。’
    精神领域另一侧的赛克满脸不爽地骂骂咧咧。
    也难怪赛克会如此不爽，实际上在【异命契约】的仪式过程中，艾伯特几乎是将华尔斯送来的触媒浪费到了倒数第二件的时候，才成功构筑出自己需要的生命形态，之前仪式每一次都会在虚数领域深处传来的莫名干涉下失败了。
    要说这其中没什么问题，那艾伯特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毕竟【异命契约】已经是被先代优化过的魔术了，从概率上来说，最终结论出现错误的概率至多也就不到百分之五的程度罢了，可轮到艾伯特自己上手实践的时候，这百分之五几乎等同于百分之九十五了。
    ‘虽然咱知道咱有点倒霉，但这也太过分了点吧！’
    当时在伸手拿触媒发现除了手里这个，居然只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赛克是真的慌了。
    “这已经不算是倒霉的程度了，其中肯定有什么现在还没被发现的问题。”
    艾伯特却有不同的想法，自己每次都能撞上那百分之五才会出现概率，其中必定是存在着什么能干扰仪式的东西才对，而且对于这个原因艾伯特十分肯定是源自于自己，但具体是什么，艾伯特却无法确定，毕竟仪式本身没有问题，而他也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到什么异常之处。
    “总之仪式成功了就好，这个问题就先暂且先记下，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探究。”
    艾伯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盯着自己左手背上裂开的一道细小缝隙。
    ‘啧～要是让咱知道了究竟是哪个在搞鬼，咱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赛克控制着【伴身】延伸出数条锦缎，挥舞着变化的阴影躯体将工坊中用作刻画仪式术式的桌子切割成无数不足指甲大的碎块，而艾伯特也配合着扔出一道魔术火焰，大量的碎块甚至连掉落地面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魔性火焰吞噬一空，只剩下燃烧后留下的灰烬，在被工坊中的自洁功能清理之前，那就是它最后的痕迹。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在需要的地方布置好它了。”
    尽管艾伯特的第一只契约生物从属性上来说，只能用低劣去形容，具备的功能也十分的单一，然而对于目前的状况而言，却是艾伯特急需的。
    “其他地方可以押后，先准备好给藤乃送去的再说吧。”
    艾伯特抽出一张信纸，开始在信纸上写起来，主要是告诉她配合两仪式和黑桐鲜花，虽然这种事情打电话去说要方便得多，但是电话可没办法让艾伯特将契约生物送过去，所以在艾伯特看来还是合二为一省功夫。
    没用多少时间，艾伯特就将大致情况写在了信纸上，并且在信纸的背面烙印上一行契约术式，只要藤乃按照信上的提示激活术式，就能召唤出沉睡在其中的阴影生物。
    “具体的问题还是让她去问两仪……算了，还是去问黑桐鲜花吧。”
    将写好的信纸折叠起来揣进衣兜中，艾伯特打算让两仪式带进礼园女学院中交给藤乃。
    “该给这玩意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走下公寓的艾伯特一边思索着名字的问题，一边在经过放置在门口观赏植物的时候，在植物的茎秆上留下一道术式。随着术式的隐没，植物的茎秆上出现一条裂缝，而一颗眼睛堂而皇之地驻留在裂缝之中，甚至还能看到眼球后方的数条神经束如同触手般游动，它转动着打量公寓一楼的大厅，直到视线定格到艾伯特身上之后，潜藏着眼球的裂缝才慢慢隐去，知道消失不见。
    ‘就是颗眼珠子而已，那玩意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说白了就是颗眼睛样子的监视器罢了，需要给这东西取个名字吗？’
    赛克说得没错，因为触媒只是一般的物品，再加上艾伯特特意降低了仪式的神秘性，所以最后成型的阴影生物，只具备类似于监控器的作用而已，它本身并没有任何的意识存在，谁会给自家摄像头取个名字呢？这不是闲得无聊吗？
    “不不不～名字对它是很重要的东西，除了更好的固定在现实中的存在性之外，也能强化它的功能，所以名字不仅是必需的，而且还得配合它的作用给一个合理的名字，才能在魔术层面上强化它的意义。”
    正因为如此，艾伯特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给他的第一只阴影生物定下姓名，要知道姓名这东西就像是人去上户口一样，初次的意义是无比强烈的，想要修改也是个麻烦至极的问题。
    艾伯特一边思考着它的名字，一边在公寓周边都布置上用于监控的眼睛，而随着眼睛的数量逐渐增多，艾伯特也发现了一个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卧槽，太多了，处理不过来。’
    无视赛克在领域另一侧的嚷嚷，艾伯特蹲在一棵小树旁和树干上张开的裂缝内的眼球对视着。
    【异命契约】实际上应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用作构筑生命的仪式部分，而另一部分则是用于唤醒的术式部分，所以只要位于魔术刻印内属于阴影生物基础的术式不被破坏，只要魔力足够，艾伯特甚至可以做到无限制地召唤。
    但实际上这却是做不到的事情，先不提魔力上的问题，目前艾伯特所遇到的问题就是其中的一个限制。数量过多的‘眼睛’所传递回来的画面，让艾伯特根本就来不及去处理。
    “最大极限是十三只，在维持基本行动能力的基础上，七只就是极限……也就说最好只维持同时连接三只的状态吗？”
    老实说，这是件很令人头疼的问题。艾伯特制造出这只阴影生物，为的就是在自己活动的环境周边用于监视荒耶宗莲的痕迹，可如果自己只能维持最多十三只‘眼睛’的话，那它的作用本就基本等同于没有了吗？
    而且他也不可能一整天什么都不做，就待在原地处理‘眼睛’传递来的信息吧？
    ‘要不……试着加点什么条件进去？’
    “什么意思？”
    ‘就是说给它加上一个限制，让它处于低活性的状态一直监视周围，咱不去接管信号的处理，直到它发现了符合条件的人物，再自动激活，咱通过刻印内的术式知道那只眼睛被激活了之后再接管就行了。’
    赛克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给作为监视器的‘眼睛’再加上一个‘筛选器’，作为半独立的设备运行，平时的时候不去连接自己这个‘中央控制器’，只有在触发了‘筛选器’内设的条件之后，再连接上自己这个‘中央处理器’就行。
    “ennnn……看起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虽说如此一来，‘眼睛’的作用就不符合艾伯特最开始预期的作用，但现实情况却是他根本没办法处理多只‘眼睛’传递来的信息，目前最好的折中方案，也就是赛克提出的这种了。
    艾伯特透过魔术回路连接到刻印中属于‘眼睛’的术式上，在术式的外层添加上‘筛选器’，并且设置好用于彻底激活的条件。在完成之后，艾伯特将自己之前设置的所有‘眼睛’重置一遍。
    “看起来还不错。”
    多了用作‘筛选器’的术式之后，艾伯特已经免除了庞大的信息流带来的困扰，而树干上原本睁开的‘眼睛’此时也只剩下了一道不仔细去检查，就绝对看不到的细微缝隙，正是处于低活性状态的眼睛。
    在确认树干上那只比发丝略组一些的缝隙很难被人发现之后，艾伯特回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前往苍崎橙子的事务所，公寓附近用于监视的‘眼睛’已经足够用了，他接下来需要布置的是其他地方。
    当然了，在苍崎橙子的事务所周边，艾伯特是不会布置哪怕一只‘眼睛’的，这既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也是因为根本就不需要。
    “这就是你给浅上藤乃准备东西……一颗眼睛？”
    事务所之中，两仪式接过艾伯特递来的信封打量着，具备【直死魔眼】的她很轻易就看到了信封内部正处于休眠状态的那颗‘眼睛’。
    “就是它，算是一份保险吧。”
    知道自己制作的‘眼睛’绝无可能瞒过【魔眼】视觉的艾伯特，对于两仪式直接看到‘眼睛’的结果并不感到惊讶。
    “行吧…那我就拿走了。”
    说着，两仪式便将信封塞进衣袖内里缝制的口袋中，转身走出门，而在关上门的前一刻，她像是才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回头对艾伯特说到：“对了，这玩意叫什么？”
    “深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