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术典》277 举行仪式

    一夜未眠的结果就是在回到公寓之后艾伯特感觉自己的大脑简直成了一团糨糊，思考仿佛陷进了泥泽中，运转的无比艰难。虽然很想直接开始搭建【异命契约】需要的仪式场地，但已经完全转不动的思维，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脱掉外套之后直接趴在了沙发上。
    “算了，还是先睡一会儿吧……华尔斯那边也需要时间去收集触媒，那就趁着这点时间睡一会儿也行……”
    最后，艾伯特已经分不清脑海中回荡的思考究竟是自己的还是赛克的了。
    叮咚……
    公寓的门铃被人按下，清脆却恼人的铃声将在沙发上沉睡的艾伯特唤醒，清醒过来的艾伯特感觉到属于赛克那边的领域中传来一股愤怒的信息。
    ‘草！咱才刚闭上眼好不好？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跑来找死！’
    赛克会如此气愤自然是有理由的，那种刚刚睡下就被人叫醒的感觉当然糟糕透了，然而……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看着落地窗外红透的夕阳，艾伯特甩了甩头，试图让浑浑噩噩的头脑显得清醒一些。
    ‘我去，咱感觉还没怎么睡，咋时间就没了呢？……要不就装作屋里没人，让门外的混球自己走人。’
    艾伯特没有理会赛克的无理取闹，从沙发上起身后，来到公寓的玄关处打开了房门。
    “少爷午安，这是您吩咐的东西。”
    门外的华尔斯一如既往的一副干练的模样，见到艾伯特刚睡醒之后的糟糕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问安之后递上了手里的皮包。
    “嗯…东西我收到了。”
    艾伯特接过皮包打开后看了一眼，在动作间皮包中传来瓶瓶罐罐碰撞的声响。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还请少爷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华尔斯虽然并不知道艾伯特需要哪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但他知道关于魔术世界的任何东西自己都最好不要多家询问，知道越少对他越好，这也是对他的一种变相保护了。
    “等一下。”
    然而，艾伯特这次却反常叫住了华尔斯。
    “是的，少爷还有什么需要吩咐在下去办的吗？”
    “在我联系你之前，你不要主动联系我，就当作从来不认识我，尽快去处理下我们之间接触的痕迹。”
    考虑到荒耶宗莲的问题，艾伯特也只能这么做了，虽然可能性很小，可一旦牵连到华尔斯身上，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好的，还请少爷小心。”
    华尔斯并不知道艾伯特最近遭遇了什么事，但从艾伯特的言语中他也能猜到艾伯特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好在这种类型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自然很清楚自己该如何去处理。
    在华尔斯离开之后，艾伯特直接反锁上了公寓的房门，他对华尔斯的安全问题并不怎么担心，作为一直跟随着魔术家族的旁系，就算本身不具备任何魔术也没有魔术资质，那也不是会被人简简单单收拾掉的角色。
    径直来到公寓中临时改建出的魔术工坊，关上房门后开启结界将工坊封闭起来，这既是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到仪式的进行，也是为了防止仪式出现错误的结果后，让里面的东西不能轻易地逃出工坊。
    艾伯特布置出的仪式场地与当初罗洁为艾伯特布置的不同，不仅复杂了很多，也没有了那几份特殊的触媒，他是以手中剩下的最后一部分吸血鬼的灰烬用来调配墨水，在宽大的桌面上刻画着魔术阵。这并不意味着艾伯特所刻画的魔术是错误的，也不是说艾伯特已经可以做到优化改进【异命契约】了，实际上艾伯特现在所刻画的魔术才是正常的【异命契约】术式，当初罗洁所刻画的魔术才是特殊的，或者应该说【伴身】是【异命契约】中特殊的那一个才对。
    经过艾伯特一个多小时仔细的刻画工作后，此刻魔术工坊中的桌面上已经多出了一份繁杂的魔术阵，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令人眼花缭乱，而艾伯特却盯着桌面上的阵图一寸一寸地检查着。
    不算之前的几次试验的话，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才是艾伯特第一次使用【异命契约】这个家传魔术，自然需要反复认真检查，再加上他还在仪式中用上了吸血鬼的残灰，用来填补仪式用的触媒缺少神秘性的问题，更是需要进一步确保术式组成不会出问题才行。
    “完成了。”
    艾伯特放下了手中用来刻画魔术阵的刻笔与墨水。
    ‘那就开始吧。’
    而赛克则控制着【伴身】伸出一只手臂，从柜子上的皮包中取出一瓶被密封起来的玻璃罐递给艾伯特。
    玻璃罐中承装的是一对眼球，甚至还能看到眼球后的如同触须般的神经束，而从眼球的大小和瞳孔的结构来看，玻璃罐中装着的这一对眼球无疑是属于人类的器官。
    “……”
    艾伯特敲开被密封起来的玻璃罐，将里面的福尔马林溶液倾倒出来，抓住了里面的一对眼球。滑腻冰冷的触感从掌心的皮肤中通过神经信号传递到大脑，这足以令其他人感到恶心厌恶的触感，却在艾伯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异样。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艾伯特已经冷血到去挖活人的眼球，用来给自己进行魔术试验了，实际上这对眼球，以及皮包中存放其他瓶瓶罐罐，都是华尔斯从医学院从买来的教材，属于不知道去世了多久的人的遗留物，只不过是因为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才看起来显得鲜活罢了。
    甩掉手掌中残留的福尔马林溶液，艾伯特将手中的一对滑腻眼球放置在魔术阵中属于触媒的位置上。
    “准备好，开始进行仪式。”
    ‘哦，了解。’
    在赛克的配合下，艾伯特启动魔术回路，提炼出的魔力渗入刻印在桌面上的魔术阵中，被激活的魔术阵在艾伯特的预先设定下，沿着预留的通路沟通灵脉，汲取其中的魔力用以维持仪式的运转。
    魔术阵利用来自灵脉的魔力彻底激活后，艾伯特透过与魔术阵相连的魔力沟通魔术刻印，在两者彻底完成沟通连接后，面前属于【异命契约】的仪式才算是彻底完整地运作起来。
    “魔术术式正常，准备应对仪式出现错误结论。”
    ‘收到，咱撤了啊。’
    仪式完成激活与连接后，艾伯特接手了整个仪式，而退出仪式的赛克则进入了【伴身】之中，控制着属于阴影生物的【伴身】，化作一道道锦缎，将整座魔术工坊的内部化作一间布满陷阱与杀机的牢笼，作为除了魔术工坊外部结界之外的第二道预防手段。
    这显得多余的防御却是必要的手段，因为虚数领域不可测而展现出的全能性，【异命契约】仪式进行之中出现错误结论的概率，属于不可避免的范畴，按照先代留下的记录，即便是做出万无一失的准备，仪式出现错误结果的可能依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避免。或者说想要避免这种可能性，只有对虚数领域进行具体测量这一条路而已，然而对于现实领域中的存在而言，虚数领域注定了其性质是不可预测的，这就是个无法计算的悖论。
    “……仪式开始。”
    所有的准备完成之后，艾伯特激活了魔术阵，【异命契约】的仪式正式开始。只见仪式阵中的用作触媒的一对眼球在魔术的作用下逐渐开始融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干枯起来，而被魔术从内部抽出的某种东西则分散开来消融进仪式之中，直到再也无法准确感受到为止。
    随着仪式的进行，控制着魔术的艾伯特将从虚数领域中提取到的‘未知’物质提升到虚数与现实之间的夹缝——阴影层面之中，在配合仪式完成术式与形态的构成。
    然而，在仪式阵中心逐渐浮现起一道虚影时，艾伯特立刻大声吼道：“赛克！”
    立刻做出反应的赛克控制着【伴身】向着仪式阵中心的虚影刺出大量的锋利锦缎，将虚影切割的四分五裂，直到虚影不再凝实，而是消散在空气中之后，才收回了刺出的锦缎。
    ‘草！第一次就不能给咱留下个好印象吗？’
    在逐渐停止下来的仪式中，赛克气急败坏地嚷嚷着。
    “……”
    而艾伯特的脸色也不好看，尽管知道【异命契约】这个魔术从本质上就完全避免不了失败的可能性，但第一次就出个‘大成功’的打击也着实有点大了。
    “呼～再来。”
    深呼吸调整状态之后，艾伯特接住赛克递过来的一罐新的触媒，重新开始举行仪式。毕竟刚才只是仪式进行到最后得到了错误的结论，仪式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而那种错误结论虽然无法避免，但它的概率却并不高。
    就算再怎么倒霉，在艾伯特的计算中，也就是最多再来两三次便可以得到自己需要的正确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