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木听得津津有味,一曲书罢,鼓掌喝彩,还喊了伙计来,赏了说书人二两银子。
蓝茂明看他这么高兴,问道:“这说的都是真事?”
刘木犹豫了一下,告诉他实情没什么好处,说不定还给他带来危险,遂打了个马虎眼,道:“差不多,差不多。”
蓝茂明也有些犹豫,喝了口茶,还是说道:“现在城内各个茶馆都在说这一段书,你现在名气很大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刘木抬头看看他,他脸色平静,继续喝着茶水,好像刚才只是随口一说。
刘木笑道:“管它呢,反正我身无长物,只有一刀罢了。”
蓝茂明心里叹了口气,转而说起自己的事。
原来观止书院已经改了名字,叫会龙书院。现在当院长的是知府从外地请来的一个大儒,作风严厉,刚来书院,就立了几十条院规。
很多师生不适应,离开了,蓝茂明就是其中一个。他目前在帝都给人教私塾,是个大户人家,做买卖的,生活还比较舒适。
两人不胜唏嘘,喝了会茶,互相留了地址,分开离去。
刘木雕功即成,后面几天呆在小院,再不出门,一时间满院的木屑纷飞,香气四溢,圆木渐渐变成了一把把刀,各式各样的,挂满了刘木的屋子。
这一日,老管家来了,看到院里一堆堆的木屑,也不惊讶,还是微微笑着,问要不要找人打扫。刘木看看院子,确实需要收拾收拾,脚都插不下了。
几个仆人进来打扫着,老管家跟刘木说,王爷晚上要参加一个宴会,让刘木跟着去。
刘木比较惊讶,王爷出门他也碰到几次,从来没让他跟随过,问了老管家,他也不甚了了,好像是宴会主人特别要求的。
到得傍晚,早早的吃了饭,刘木穿上侍卫服,带了厚背刀,在前院加入出行队伍。周围的侍卫明显比较精干,一个脸熟的都没有,应该全是内院护卫。
刘木站在最后,很是纳闷,叫他去有什么用,难道在帝都还有危险?或者是需要他展示厨艺?
队伍行了小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大宅院,院门的牌匾上写着“承南王府”。
承南王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皇帝还没有册立太子,看这名号,应该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一个。
王爷进了大厅,众侍卫立在院里守卫。过了会,张师爷出来叫了刘木进去。张师爷就是上次带兵解救王爷的谋士,是王爷真正的心腹。
刘木把刀留在门口守卫处,进得厅来。
众官员和王爷席地而坐,面前摆着矮桌,桌上放满酒食瓜果。大厅正中坐着一个中年人,身穿暗红蟒袍,双眉外挑,顾盼有神,正是承南王。
南怀王坐在左侧列首,地位只在主人之下。刘木跟着张师爷沿着墙边通道走到南怀王身后,张师爷站到王爷身后左侧,刘木站到右侧。
承南王见了,道:“王叔,这位莫非就是最近威名远扬的“王厨杀神”刘木英雄。”
刘木看了看南怀王,王爷没有示意,他朝承南王拱手道:“王爷谬赞了,小人只是恰逢其会,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厉害。”
有人似乎哼了一声,没听清是哪里传来的。
“你太谦虚了,能独力杀了纵横山南数年的“三恶狼”,惊退数百盗匪,当的英雄二字。来人,赐酒。”
有人从承南王座位背后走出来,端着杯酒,来到刘木身前。那人身着暗红侍卫服,腰挎长刀。厅里只有他一人带刀,显然是承南王最宠信的近卫。
刘木双手去接,那人手一歪,酒撒得刘木手上腿上都是。那人桀骜一笑,道:“对不起,手滑了。”
旁边一个侍女低声惊呼,上前帮着刘木擦拭。
刘木神色淡然,接过空酒杯,道声无妨。那侍女又去后面拿了酒壶给刘木倒满。刘木举杯,遥敬承南王,一饮而尽。
那人低声骂了句胆小鬼,转身回去了。
酒过三巡,席中一人道:“今日酒宴甚欢,怎可无乐,我属下甚通音律,请为王爷奏一曲。”
王爷应允,一人从席后上前,盘腿而坐,摆了古琴。
本朝尚武,音乐也少靡靡之风。这人一曲弹出,如两军对决,声动天地,细听似有金鼓声,箭弩声,人马声,刀剑声,声声入耳,使人不由热血沸腾。
刘木却听得无趣,音攻乐杀,还不如一刀劈去。他动动手掌,刚才弄上了酒,粘的不舒服。
一块手帕塞进他手里,他扭头一看,是刚才的侍女,年方二八,面色红润。刘木朝她笑了笑,那女孩脸都红了,挪开了站到一旁。
又是一声冷哼,刘木这回听得真切,远远看去,正是刚才倒酒之人。那人站在承南王身后,面带鄙夷,朝着刘木冷笑。
乐者一曲奏罢,躬身告退,众人喝彩。
那侍卫上前几步,朝承南王拱手道:“既有攻杀之乐,怎可无攻杀之兵。请为王爷演武。”
承南王笑道:“你这小子,是手痒要炫技吗。”又朝众人介绍道:“这人是我近身侍卫赵出雨,一手家传刀法出神入化,自己号称是:刀出如雨落,无人不失神。你们听听,这小子多狂妄。”
众人大笑,皆赞王爷侍卫英雄了得。
赵侍卫又道:“今日为各位大人演武,一个人舞刀那是花架子,两人对战方显英雄本色。”
他转向刘木道:“还请刘兄与我一战。”
众人看得分明,这是两位王爷的侍卫约战,不知背后有何深意,岂敢多语,一时厅上鸦雀无声。
承南王微微一笑,“对战么,倒也不错。”
南怀王脸色阴沉,默然不语。
刘木上前,站到厅中,抱拳道:“我的刀,不分胜负,只分生死。无恶不出刀,刀出不轻回。”
赵侍卫目视他道:“何为恶人。”
“多行不义。”
赵侍卫按了刀走到刘木身前,定了定,又往旁边走去。众人暗自松了口气,这比试怕是无疾而终了。
赵侍卫走到侧旁,忽然抽出刀来,捅在一人身上,正是刚才塞给刘木手帕的侍女,刘木不禁握紧了拳头,席间更有数人失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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