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四章 格物之力

    “你想干什么？”翁白警惕地说，他曾经被秦博士狠狠地敲过几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秦博士总喜欢在他身上试验那些奇奇怪怪的发明，所以翁白看见他就肉疼。
    “去我店里，跟我掰个手腕，”秦博士夸张地开合着他的手指，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这次我一定能赢你？”
    “就凭这个破手套？”孔峰好奇地打量着秦博士的手套，它颜色发青，也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虽然孔峰也吃过秦博士的苦头，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秦博士戴个这东西就想和翁白掰手腕？
    哈哈哈吧。
    “别小看这个，你们翁家军不是要提升装备吗？想想，如果这个有用的话，给你们翁家军装备上，会怎么样？到时候，我可以便宜卖你，我想想，看在咱们老交情的份上，就算你……就算你……”秦博士拿出了一个算盘，拨了起来。
    “等等，我可没说要，”翁白一看秦博士拿算盘就心惊，但秦博士的话又让他心动，“好，那就先试试去。”
    “好，好！”秦博士高兴地收起算盘，带着翁白进了秦店。
    秦店门口贴着财神，摆着招财猫，里面的长桌上养着风水鱼，风水鱼后面的供案上供着财神，依然还嫌不够，墙壁上又贴又挂着许多喜庆的玩意，庸俗无比。
    但是秦博士对店中软装风格颇为得意，一进去就神清气爽，兴高采烈。不过，这些东西照样掩盖不了玻璃柜台后面那些奇怪物品的奇异吸引力，它们有的是实物，有的是模型，什么自己能走的车，能短暂离地飞行的木头大鹅，会唱歌的小娃娃，能在空中自己调节方向的烟花，戴在手腕上能计时的圆盘……
    总之，林林总总，难以计数。
    来秦店看新鲜的人络绎不绝，但那不菲的价格却令大多数人望而却步，连住在南封西南富人区的人也没多少愿意买。
    他的顾客主要集中在南封西北，那里是王爷和宰相府邸，许多大可国的功勋和传奇人物也在那里有宅邸。
    翁家在那里也有先帝御赐的宅子，除了王府，就数翁宅最大了，比宰相府邸还大，不过翁家从没有在那里住过，他们和翁家军一起住在南封城西三十里的浩荡山上。
    翁白和孔峰随着秦博士挤过熙熙攘攘的大厅，来到了后面的包厢。这里十分清静，专门供大客户谈生意，有个小厮推着一个木推车走入最大的包厢中。
    在开门的那一刹那，翁白瞥见了大可国的二皇子，玄驻王，他正专心地看着什么。门很快关住了，翁白没有看清楚他手中的东西。
    “就在这里吧。”秦博士把翁白领到了他的工作室。这里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零件，还有一些高大的仪器，看起来应做切割、缝合之用。
    “你这里好像一个屠宰场。”孔峰皱着眉说，不知为什么，一到这里，他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就奇怪了，因为这里全部都是一些没有生命的金属、皮革、木头、宝石之类的东西，单看起来都不太吓人，但组合在一起，就是怪异。
    “屠宰场？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屠宰一些东西，但最主要的还是创造，屠宰很多人都会，但是创造，就难了。”秦博士推了推头上的帽子，“好了，时间就是金钱，让我们快点吧，我的时间很值钱的。”
    秦博士推开了一些金属，把胳膊放在了工作台上。
    翁白莫名地犹豫了一下，这才推开了一些皮革，握住了秦博士的“手”，带上这手套后，秦博士的手比他的手还大，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开始了！”秦博士兴奋地尖叫道。
    翁白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他的手立刻朝右侧偏去，孔峰的脸色都变了，这时，翁白回过神，稳住了手臂，慢慢地扳正了。
    秦博士和翁白两人都丝毫没有吃力的样子，而金属工作台已经在他们胳膊肘下面颤动起来，上面的各种各样的小东西都有规律地跳起了舞蹈。
    秦博士突然嘿嘿一笑，左手在金属手套上按了一下，然后急忙缩手，一股炽热的火焰突然从手套背面喷了出来，孔峰吓了一跳，翁白不但吓了一跳，而且觉得手上的力量突然大了两三倍，他的手又被压了下去。
    “你这是什么邪术？”孔峰觉得周围的温度都提高了，那火焰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格物之学，”秦博士尖声笑着，“有了我秦博士，以后就不是你们这些靠蛮力的家伙的天下了，戴上我这个手套，连三岁小孩都能打败翁白这个大可国第一力士。”
    “你还有什么花招吗？”翁白突然平静了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先应付了这个再说吧。”秦博士得意地笑着，他的脸被火焰映得通红，眉毛都被烤卷了。
    “好，那就这样吧。”翁白突然一用力，秦博士的手重重地砸在了工作台上，火焰把工作台烤了个洞，但也熄灭了，金属手套裂开了一个大缝，露出了里面秦博士苍白的、细小的手。
    “这不可能！”秦博士又尖叫了一声，这次没有了笑意，而是像公鸭被掐住了脖子，他把手从手套中抽了出来，捧着那终于还是断成了两截的手套，手套中还有一些中空的、细细的管子，“我研究了两个月了，它连钢铁都能扭断。”
    他有些失神地抬头看着翁白，“你这家伙不是人。”说完，他又低下头，把手套放在操作台上，拿来了一堆工具，修理起来，他那种全神贯注的样子，好像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翁白和孔峰再也不存在了。
    翁白和孔峰对视了一眼，两人悄悄地退了出去，正好遇到了从包厢中出来的玄驻王，玄驻王看到翁白和孔峰，显得有些意外，他脸色变了一下，但随即露出笑容，“是翁白啊，你什么时候来的，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