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九十四章 天道有常

    “了不起的亡苦国，”扶郎拍起了手，“真是连不起啊。”
    “慢着！小子，你还有何话说？”
    “亡苦国，号称让天下没有痛苦，见到一个质疑的人，却立刻就要将之五马分尸，好一个亡苦国！大可国可做不出这种事情。”
    “你！”首领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小子，你好一张利口！我们对自己人自然关怀备至，但对你这种大可国的走狗、奸细，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对啊！”
    “杀了这小子！”
    “如果说，我认识你们的大头领吴胜呢？”
    “你？”众骑兵哈哈大笑，“你要是认识我们头领，我还认识玉皇大帝呢。”
    “哈哈，是啊，臭小子，吹牛谁不会啊。”
    “万一我真的认识呢？你们敢冒这个险吗？”扶郎气定神闲地说，“不但认识，关系还非常好呢。”
    “两司马，我看这小子如此镇定，别真的认识咱们皇帝。”一个骑兵上前，歪腰对着头领耳语道。
    “这个……”两司马犹豫一下，“也不可不防，这样，把这小子先带到城中，见过军帅再说。”
    两个骑兵并骑一马，让一马于扶郎，马队掉头回同州城。
    同州城的政务区位于城北，由于靠近恒台关，其建筑颇有军队风格，院墙有些像城墙，四角还有箭楼。如今，同州城被亡苦国良项郡的军帅常啸天占据，政务区也就成了他的宅邸。
    两司马本是没有资格见军帅的，但他声称有要事禀告，还是见到了常啸天。
    “你说你认得陛下？”常啸天打量着扶郎，好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不错，”扶郎径直坐到了桌子边，拿起水果吃了起来，“而且关系还非常好。”
    “是吗？我怎么没听陛下说起过你？”常啸天狐疑道。
    “你和吴胜很熟吗？吴胜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你吗？”扶郎大大咧咧地说。
    “这个……”常啸天一时语塞，但他也被扶郎的气势唬住了，“既然这样，公子你权且在我这里住下，正好陛下明日会来这里指挥备战，明日你就能见到陛下了。”
    “也好，”扶郎站了起来，“那就快些安排吧，我累了，也饿了，先准备一座酒席，清淡一些，我吃过就休息了。”
    “没问题。”常啸天笑脸相对，等扶郎离开了，他捏紧了拳头，“小子，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在戏弄本大爷，明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从玄驻王到达少京郡的那一天，吴胜就开始了紧张的准备，他把蒙汉郡的亡苦国军队临时调入了良项郡，良项郡的军队数量增加到了十二万，同州城的人马数量也开始大幅度增加，只是良项郡的战船数量实在是不够，东拼西凑，只能供三万人乘坐，于是又大量征集民船，最后好歹能让七万人浮在水面上，剩下的就权做陆军了。
    这日，吴胜带领众人来到同州城，常啸天迎接完毕，把少京郡正在集结战舰军卒的事情一一禀明，然后提到有一个如此模样的年轻人说是认识陛下，而且关系很好。
    “是吗？”玄驻王心中一动，“她现在哪里？”
    “那位公子正在屋中休息，要不我现在把他请来？”常啸天看到玄驻王的表情，暗叫侥幸。
    “不用了，我自己去。”
    常啸天脸色一变，慌忙引着玄驻王到了偏房，玄驻王令他们都退去，自己走入了屋中。
    “你终于来了，陛下！”扶郎想站起来扑过去，又想马上质问他，但她终于还是一动没动，只是手微微发着抖。
    “扶郎！你怎么来了？”吴胜笑着走向前，握住了她的手，扶郎身子一震，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也就不动了。
    “我来拜见你这个亡苦国的皇帝啊。”
    “这都是兄弟们乱叫的，我说过他们多次，可是他们不听。”
    “你是感觉时间不到吧。”扶郎冷哼一声。
    吴胜顿了顿，笑道，“你个小妮子，好不容易见到了，咱们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最近你过得怎么样？”
    “我过得怎么样，你不知道吗？”扶郎冷笑道，“我父王要把我许配给你，母妃天天找人调查你，我就不相信你没有调查过我们，皇帝陛下！”
    “哈哈，你还是这个性子，快人快语，”吴胜大笑，“不错，你父王确实要把你许配给我，但我听说，你好像对这个事情很不高兴。”
    “你都起兵造反了，我还能怎么高兴！”
    “不好吗？你现在虽然是个郡主，但以后却能做皇后，岂不是更好？”
    “哼，你以为就凭你这一郡人马，能反了天？”扶郎鄙夷地笑了。
    吴胜眼中寒光一闪，他皱起了眉头，停顿了片刻，这才又笑了起来，“你们孙家的家山，恐怕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铁桶一块吧？”
    “我正想说这个！”扶郎负气地说，“如今天下大乱，异族入侵，你这天下第一大善人不帮忙，还裹乱。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万贯家财都是在大可国治下得到的，朝廷待你不薄，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你为什么要造反？”
    “朝廷待我不薄？”吴胜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朝廷待我不薄？”他终于大笑起来。
    伺候在门外的常啸天听到了亡苦帝的大笑声，暗暗心惊，没想到那个俊俏的小伙子能让陛下这么高兴，难道，陛下有断袖之癖？幸亏没有对那小伙子不客气。常啸天暗暗告诫自己，吴胜以后就是皇帝了，不再是“兄弟”，自己一定要更加机灵点，省得犯下大错。
    “扶郎，你可知道我的身世？”吴胜问道。
    “你是匠户出身，后来消失了一段时间，再之后行商，发了大财……”扶郎灵光一闪，“难道，在你消失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憎恨朝廷？”
    “郡主果然冰雪聪明，”吴胜笑道，“正如你所料。而且，这件事说起，和你家还有直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