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一百二十五章 寒苓路线

    “消灭了多少？”言御王握住了翁白的手，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气愤，他的手微微发着抖。
    “有十个吧，都被他们运走了。”翁白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一旦安静下来，他脑中各种观点反而纷至沓来，令他有些恍神。
    “风之国出现了二百个天之国人，不知大可国有多少？”言御王声音中还是流露出了紧张感。
    翁白看着王爷，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有父亲在那里，总是没事的。”
    “不错，有翁军主在，大可国总是没事的。”言御王几乎模仿了翁白的话，但是，他语气中的紧张感依然没有完全消失。
    空羽情和雪女在荒废的王宅中待到了弯月上升，这才起身，出了王宅，朝最上一层的皇宫行去。
    在雪之国，白衣白靴才是最好的夜行衣靠，两人避开雪道，如同两只白色的大鸟，沿着无路的雪坡攀爬到了宫墙外。他们面前是一堵三丈高的石墙，石墙的每一块石头都高达三丈，所以只能看清左右拼接的痕迹，石墙光滑坚硬，再加上裹着一层薄霜，连苍蝇都站不住脚。
    “难为你们，找了这么多巨大的石块。”空羽情印象深刻。
    雪女轻轻一笑，“你真是个外乡人。在雪之国，石头和植物一样，也是会生长的，找到三丈高的石头没你想的那么困难。难的是，把它们运过来，砌成墙，并且不被持续的落雪掩埋。”
    “皇家气派，一向如此，”空羽情耸了耸肩，“上吧。”
    “我恐怕跃不上去。”
    空羽情轻轻一笑，他在伊人腰间一扶，等雪女定下了神，他们已经站在了宫墙之上，俯瞰着雪之国的禁宫。
    令空羽情意外的是，宫中十分寂静，巨大的蘑菇形建筑分布在山顶各处，只有十分仔细地看去，才能发现那些隐在各个通道中的皇家卫队。
    “没有巡逻队吗？”
    “他们在雪道中巡逻，”雪女朝贯通皇宫主要道路的雪道扬了扬下巴，“雪墨王喜欢安静，不希望各种仪式搞得太戏剧性。”
    “这倒是给了我们机会。”
    雪女好像没有听到空羽情的话，“除了对待我父王那次，那才叫戏剧。”
    空羽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那个伯伯一向外松内紧，我劝你不要大意。”雪女说完，自己率先跳了下去，空羽情却比她先落了地，轻轻托了她一把，两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空羽情很快就明白了雪女说的外松内紧的意思，夜行人本能地要行在偏僻处，可是偏僻处偏偏藏满了侍卫，反而逼着你行在大道上，而大道中间的雪廊两侧由单向透视的琉璃构成，内中巡逻的侍卫对两侧的动静了若指掌，外面的人却无法了解侍卫的走向。
    雪女有办法。她知道一条路，可以避开所有的守卫，这条路线被称为“寒苓路线”——这是她和堂妹寒苓儿时的一个游戏，看谁能找到一条完美的路线，绕开所有的护卫，从皇宫中溜出去，最后鬼精灵寒苓胜利了。
    这是一条很巧妙的路线，它本身并不隐秘，但就是告诉了你，你也不一定能够通过，因为需要对护卫的路线、掩藏点、宫殿建筑结构了如指掌，甚至还要掌握一些侍卫的习惯，比如某人习惯性的每隔多久会朝哪边转一头。除此之外，它还对通过者的身材有要求，就像雪女那条秘密通道一样，这条寒苓路线有些地方是需要孩子般瘦削的身材才容易通过的。
    因此，雪女对此并无十足的把握，有两次，她甚至觉得自己过不去了，但空羽情的身法一再给她惊喜，他们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所有的岗哨，站在了雪墨王的寝宫外面。寒苓通道到此结束，因为寒苓住在雪墨王宫殿左侧。
    雪墨王的寝宫位于宫殿山的最顶部，或者说，他的寝宫本身就是宫殿山的顶部。这是一座巨大的黑色蘑菇型建筑，在白色的雪之国中十分显眼，隔着很远就能看到。建筑所用的玄石数量稀少，因此成为皇家的专用石料，连王公贵族都不得使用。这是一种坚愈钢铁的石头，只是看着它，就能给人安全感。
    “我们怎么进去？”
    “到了这里，只能用些武力了。”雪女低声道，她带着空羽情朝左侧绕去，左下面出现了一片白色的宫殿，里面竟然有许多全透明的花房，各种奇异的、空羽情太半没有见过的鲜花盛放其中，在这冰天雪地的国家，真称得上一个奇观。
    “那是寒苓的花房，”雪女笑道，自从到了宫殿山，这是空羽情第一次听到她话语中有了暖意，“一个爱美的臭丫头。”
    “说得我都有些想见见她了。”空羽情笑道。
    “你不许见她！”雪女立刻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空羽情，警告道。
    “我不是个坏人。”空羽情道。
    “我就怕你太好了，”雪女继续朝前走去，“尤其是对女人。”
    雪墨王对自己的女儿十分宠爱，特意在寝宫东面修建了宽大的围廊，里面甚至还摆上了融雪花，这是雪之国最常见的一种红色的花朵，花朵大而肥，颇为艳丽。
    东门外只有两个守卫，而不是像其他门那样有四个，而且这两个守卫虽然站得笔直，但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在他们执勤的经历中，从没有遇到过意外，他们的上一代侍卫也是如此。这样的经验确实很难令人提起精神。
    布诗和雪女偷偷接近，把两人敲晕，然后用长枪顶住铠甲，把他们竖在那里，除了看起来站得没那么精神，其他的几乎和他们醒着的时候一样。
    雪墨王的宫殿十分空阔。
    这是一个宏伟的大殿，但却很少摆设，高大的柱子几乎就是宫殿内主要的陈设物了，比起大可国的宫殿，这里太简单，太冷清了，但却有着一种独特的肃穆感，因简洁和阔大而产生的庄重感。
    从冰天雪地的户外进入到这个大殿中，除了暖和了一些，你不会有任何突兀的感觉，好像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在这里延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