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二百一十九章 地下黑市

    布诗和盛颜在南封城地下庇护所散步，头顶白色的灯光把悠长的过道照得通亮，隐隐有风拂面，显见通风做得很好。
    “这灯光是怎么回事？”布诗眼见头顶那一排灯光朝前延伸而去，光质洁白，和烛光、油灯那种暖黄不同，“又是天之国的奇巧之技？”
    “还真不是，这是秦博士的手笔，”盛颜笑道，“你不知道，秦博士和睿文帝签了一笔合同，把整个大可国地下庇护所的照明、排水、垃圾回收、运输等等全承包了，这还不算，他连亡苦国的也都承包了。说起来也厉害，只是这几天工夫，秦博士在大可国的上万家店铺里的伙计，已经把地下庇护所运转起来了，听说，他们用了好些能够自动运转的家伙事儿，这才能做得这么快。”
    “这秦博士的技艺，确实惊人。”
    “可不是，这一下，他可好好捞了一笔，大可国、亡苦国的财富，有一半儿都落入他的手中，当真是大可国首富。”
    “这地上的是什么？”布诗踩了踩地上的那一条笔直、光亮的铁条，一路走来，这铁条就没断过。
    “这个说起来就更怪了，”盛颜跳到布诗前面，沿着那条铁道走着，她平衡力极佳，如履平地，由于两脚走直线，玲珑的身子走出了好看的韵味，看得布诗古井一般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说是要在这条铁道上行一种车，长长的，一次能载几百人，比马车还要快上几倍。”
    “用龙行兽拉？”
    盛颜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用的好像是黑油。”
    布诗见涉及到了技术，知道问明一个就得接两个，干脆闭口不问了。
    “也亏你不问了，再多问一句，我就不懂了。”盛颜笑道。
    两人又走几步，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了一个大广场中，广场中分布着百行千业，因为刚刚规划的，显得十分齐整，广场纵深处，则是一排排的居民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并没有因为是地下就减了那份世俗的热情。
    “像这样的广场，光南封城下就有几十个，还不算北头正在修的那个大皇宫区，”盛颜道，“真算起来，规模比原来在地上时只大不小。”
    “你真是什么都知道，让你做个七星社的二星杀手屈才了，”布诗笑道，“我看，你起码得做个南封城的守备。”
    “真给了我，姑奶奶我也擎得起。”盛颜笑着，拿了路边一串糖葫芦，让布诗付钱。
    “这段时日也没通缉皇榜了，”布诗叹了口气，“真是世风日下，皇帝连贼寇都不管了。”
    “断你的财路了吧？”盛颜道，“要不你来我们七星社？凭你的本事，不用从七星做起，我保社长直接让你从二星开始，衣食不愁，旱涝保收。”
    “你让昊邦直接让位，我也不干，”布诗冷笑一下，“放心吧，小爷我饿不死。你听说过地下拳市吗？”
    地下拳市本来只是个隐喻，见不得光的意思，现在名符其实，真搬地下了。
    也不知布诗的线索是什么，在这新建成的地下庇护所，他走得自信无比，连一丝儿犹豫都没有，在居民区里九绕八转，停在一个偏僻胡同最后一扇大门前，五长三短敲了门。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看见布诗，愣了一下，立刻开了门，恭敬地把他们迎了进去。
    穿过小院，进了正厅，看门人奉了茶，脚步匆忙地进了耳房。
    一盏茶刚喝两口，一个身量瘦高，双目如鹰隼的汉子从耳房走了进来，看到布诗，大笑起来，“这不是花公子吗？有段日子没见了。”
    “花公子？”盛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布诗。
    “我今日想下场子。”布诗直截了当地说。
    鹰隼汉子一愣，脸上出现了喜色，“花公子想要下场子，我是求之不得，不过你要是能提前一天说就好了，现在场子中哪儿有你的对手。”
    “那我就明天来，”布诗站了起来，“安排你最值钱的打手，我明天这个时间，准时过来。”
    “花公子留步，”鹰隼汉子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布诗，“这是定钱。”
    布诗看也不看，接过来，转身而去。
    盛颜看了那汉子一眼，只见他喜笑颜开，回耳房去了。
    进入胡同中，盛颜从布诗手中抢过银票，看了一眼，眼睛瞪大了，“这仅仅是定钱？你这花公子比欣悦楼的头牌挣得还多。”
    “我也就是这两年不下场子了，要不，这个价钱还要提上五成，”布诗扫了一眼银票，冷笑道，“等打上两场，让他们求着我送银子。”
    “行，算我低估你了，”盛颜住了布诗的胳膊，“你还是个金主儿。”
    “虽然比不上那个翁小白，也还过得。”
    “他是富二代，我却喜欢白手起家的。”盛颜哈哈大笑。
    两人阔气了，商量着吃一顿好的，布诗抱着盛颜，飞到汤阳郡和苏阳郡交界处的幻州，乘一条无主的破旧画舫入了云龙湖，停到了湖心的沙洲上。
    盛颜把红漆食盒一层层打开，放在大石头上，酒倒好，和布诗先喝了一杯，两人偎着肩，边吃边看湖水。
    “我三岁时，就能横渡这个大湖了，”布诗倚着石头，看湖水亲吻岸边的碎石，那些近岸的小鱼还像以往那么挤挤挨挨，躲避着湖心的大鱼，但是对于岸上的人形生物，它们不那么害怕了——因为最近他们突然都不见了——“娘在岸边净担心了。”
    “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娘是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最慈爱的女人，”布诗出神地说着，“小时候家里穷，但我穿的衣服，用的玩具始终是好的，其实说起来也不奇怪，母亲告诉我，少而精即可，世界上的东西看着多，其实好东西没多少，追求好的东西，爱惜它，研究它，就能得到真正的乐趣。”
    盛颜听着。
    “我研究拳术，研究剑道，心里想的就是娘这些话。慢慢的，我发现只要我悟透了‘少’，‘多’自然也就随之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