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烟尘》第二百八十一章 两个皇帝

    吴胜看着弘孝帝。
    南封城的皇宫又开始动工了，但是焦躁的弘孝帝不愿意再等待，委委屈屈地搬了进去，这意味着他要忍受施工时的噪音，不过好消息是，秦店接手后，皇宫的建设快了几十倍。
    “你看上去好了一些，”弘孝帝道，“看来还是我的御医更好些。”
    “你的御医只是让我看起来好了一点，实际上却更糟糕了，但是我猜，这正合你意，”吴胜笑着，他看着四周，“一起好像都回到了从前。不过想一想，也不过才半年而已。”
    “只是，这半年中发生了太多事情，”弘孝帝看着吴胜双手间那亮闪闪的东西，“侍卫，去掉他的手铐，然后都退下去。”
    吴胜坐到了椅子上，那堆木头托起了他的身体，他放松了下来，“岳父大人，你准备怎么处理我？”
    “不要这么叫我。”弘孝帝厌恶地说。
    “不要这么暴躁嘛，我们曾经合作得很好的，”吴胜调侃着，但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直到天之国大将的到来，对了，还有那个盈极王。他们真是改变了一切。”
    “在他们之前，是你改变了一切！你甚至没有遵守我们的协议！”弘孝帝咆哮道，“你这个伪君子，假善人！”
    “要不要我说一些你的小秘密，岳父大人？”吴胜答道，“如果我的历史知识没错，弘孝一般是谥号，而你却恬不知耻地自己命名，难道你没有听过欲盖弥彰这个成语吗？”
    “闭嘴！”弘孝帝怒喝一声，他用力地呼吸了一会儿，“我想我们都应该平静下来，这不是两个皇帝谈话的方式——尽管你是个伪帝。”
    “我倒是觉得，这正是皇帝谈话的方式，”吴胜咳嗽了一声，“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对话，说吧，什么时候送我上路？”
    “如果你所谓的上路是指死刑，那么答案是永远不会，”弘孝帝微笑起来，“毕竟，你是我的女婿，为了我的女儿不在深夜里哭泣，我也不会处死你。”
    “你应该处死我的，”吴胜威胁道，“你不怕我东山再起？”
    “你那一套，在如今的时代已经不管用了，”弘孝帝笑得更动人了，“如今，我们有充足的食物，宽广的住宅，每个人家中还有一堆令生活十分方便的小玩意，对了，还有那一块块的小屏幕，坐在那些小屏幕面前，人们能够拥有获得一切的满足感。亡苦国那一套蛊惑人心的玩意儿没用了。”
    “那不是什么蛊惑人心的玩意儿，那是信念……”
    “得了吧，我知道那是什么，”弘孝帝嘲笑道，“此外，现在不是刀枪的时代了，我已经下令，不许民间买卖战甲和新式兵器，百姓们最多只能得到冰冷的刀剑，也就是说，和没有武器差不多，你和你的同类们已经没有市场了。”
    “你真以为你能控制住一切吗？你真以为自己还是个无所不能，万众敬仰的皇帝吗？”吴胜站了起来，他耸了耸肩，“醒醒吧，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一切都不同了。随便一个地球英雄就能轻易地消灭一个国家，一个星球。岳父大人，你的大殿上放的，只不过是个金色的纸王座罢了。”
    吴胜哈哈大笑着，在弘孝帝仇恒的目光中走出了大殿。
    扶郎在外面等着他，她扶住了他，吴胜挺直的腰杆立刻塌了下去，他又变成了一个病人，扶郎搀着他，朝她的宫殿走去。
    嘈杂的喊叫声几乎掀翻了地下庇护所的顶，地下黑市举办了其成立以来最盛大的一场比赛，以庆祝天之国的败退，和平重回人间。所有有名号的拳手轮番上场，收视率节节攀高，黑市拳组织赚了个盆满钵满。
    拳赛进行到第七天，布诗压轴出场，对战来自东部隔海部落的金刚。这也是一个在天之国到来引起的异变中突变的人类，他十分关注秦博士的技术进展，第一时间（可能是地球上第一个）用机械改造了自己的身体，成为了一个半机械，半肉身的生物。但这种过激的行为并不被他的部族接受，因此金刚被流放了出来，漂洋过海来到了大可国。因为在饭店吃霸王餐和店里伙计打架，被地下拳市组织者发现，带到了拳赛中，没想到他一鸣惊人，击败了各路高手，和布诗会面于庆典压轴战。
    盛颜如今是布诗的经纪人，她建议布诗提前看看金刚的比赛录像和她做的技术分析，但是和之前一样，布诗置之不理，反而陪着盛颜去逛街，为她买了一堆各式各样的衣服，令盛颜把比赛的事情也忘了，直到回到嘈杂的拳市，这才重又开始数落布诗不用心。
    隐隐的，能够听到前面拳台边主持人煽动性十足的介绍声，和观众“花公子！”“花公子！”的呼喊声。
    “我还以为你会更高一些。”
    金刚身高一丈，低头看着布诗，他身上闪着金属光泽，看起来异常魁梧——这也是因为他的腹腔中藏着很多东西。
    “我以为你会更礼貌些。”
    观众的呼声震耳欲聋，浓烈的混合酒气令人鼻头发痒，但是在厚厚的防弹玻璃罩中，这一切都无法困扰两名拳手，金刚狞笑着拍开腹腔，两枚小小的飞弹几乎同时击中了布诗的头腹。
    观众们安静了片刻，看到花公子安然无恙，爆发出了一阵更猛烈的呼喊声，金刚挥舞着增压拳头砸向布诗，布诗回击的一拳撞裂了金刚的机械臂，他又补上一计右手直拳，金刚仰面朝天，不动了。
    布诗离开玻璃房，朝更衣室走去，各种声音传了过来，除了欢呼声，竟然还有不少嘘声。
    “你应该多打一会儿的，”盛颜迎上了他，“观众们嫌不过瘾。”
    “他们最想看到的是胜利，我给了他们胜利，”布诗冷笑一声，“至于其他变态的想法，我没有兴趣。”
    “你对钱总有兴趣吧，”盛颜笑道，“天啊，早知道这一行如此赚钱，我早就离开七星社，做你的经纪人了。”
    “你知道的有些晚了，”布诗道，“我准备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