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长没长进,用得着你说?你老实回答我,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为何要回答你?俞婉儿,你莫不是忘了,就在一个多月前,你和你的娘亲还心心念念着要算计于我,你们算计着谋夺我娘的嫁妆,算计着我的亲事,算计着让我在整个京城出丑。我与你之间的恩怨,不比和叶清韵的少,我又有何义务来替你解惑?”
“你不说,我也早晚会知道!你等着,早晚有你求我的那一天!”
“好,我等着。”
看着俞婉儿走远,俞夏轻笑一声,“看够了没?躲躲藏藏可不是世子你的作风。”
承平世子从假山后缓缓走出,“不知夏姑娘以为,我是个怎样的人?”
“总之不会在暗地里做些下三滥的勾当。”
“不错的评价。”
“少来,我今日为何来此,世子应该最清楚了。”
自从那日在承平王府见过一次后,两人便一直以书信联系,有来有往,彼此熟稔了许多。先前俞夏在信中请世子帮忙促成冯旭嫁进永安伯府,承平世子便要求她出席王老太君的寿宴。
“上次的点心,你吃着如何?”
“那红豆酥的味道极好,不知世子是从哪里买到的?”
“我亲手做的。”
“世子亲手做的?”俞夏诧异的挑了挑眉毛,“君子远庖厨,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忽然有种神仙落凡尘之感。”
“整日里胡思乱想什么?”承平世子敲敲她的脑袋,又从怀中掏出一包点心,“喏,今日新做的,本想叫人送到你府上,可阿魏说永安伯府最近加派了人手,我想,你姑且还不希望同我扯上干系。”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自嘲的笑笑。
“所以,你要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尝尝你做的点心?”
“不然呢?如今你被教养嬷嬷管着,一举一动都受人辖制,既能叫你出来又不受怀疑,我也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
完了。
她完了。
俞夏暗暗抚着心口,怎么顾青时即便还没有记起她是谁,依然这么会撩?
上辈子就是,她喜爱吃甜食,可是自幼体弱,虽然养好了身子,但依然要注意饮食。顾长生怕她馋嘴,又担心外面的食物含糖量太高,便去学了西点回家做给她,这一世他们还没认识呢,顾青时就自动点亮了这个技能,难道有些事真的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
“夏姑娘,夏姑娘?”
“世子对每个人都这么体贴吗?”俞夏还未反应过来,想问的话早已出口。
“你这小脑袋,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承平世子大力揉着她的头发,“我又岂是那般滥情之人?”
“这还差不多,”俞夏小声嘀咕了一句,心情也蓦地转晴,甚至还开起了玩笑,“世子再揉下去,我的发髻就散了,你我孤男寡女同在一处,被人瞧见了,你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还不松手!”
“好好好,我松开就是。”
趁着俞夏整理头发的功夫,承平世子板着脸,叮嘱道,“洛阳已经知道了费远然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你知晓这个秘密,她必定不会放过你,还有那个姓费的,也在四处宣扬他对你才是真心的,你自己小心些,省得被搅进去。”
“我省得,世子放心。”
“去吧,我不能离开太久,有事你就让人去上次的地方通报一声。”
“嗯嗯,你走吧。”
承平世子又嘱咐她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俞夏在原地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愤怒,磨蹭了好半天才出去。
她一露面,就看见叶清雪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好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次她旁边没有了叶清韵的身影,不过想也是,叶清韵肯定不会放任她在王家生事,想必叶清雪是偷跑过来找她的。
“清雪,听姐姐一句,莫要惹事了。”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裳的女子拉着她。
“谁是你妹妹!叶芜,你搞清楚,你不过是个洗脚婢的女儿,若不是我娘心软,你怎么可能平平安安活到今日?我叫你过来是让你帮我好好收拾这个贱人,不是让你来丢脸的!”
叶、芜?
原身的记忆里,叶清韵的确有个庶长姐,不过没什么存在感,被远嫁到了西北再无消息,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
“啪、啪!”俞夏大力的拍着手,“多亏了清雪姑娘,我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原来这就是宰相府的家教,真是让人记忆深刻啊。”
“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俞夏我告诉你,现在京城谁不知道你这个乡君之位有名无实,她们敬着你不过是不想闹得那么难看!我就不一样了,我姐姐可是要成为未来太子妃的人,你惹了我,以后休想有好果子吃!”
“哦,太子妃?我怎么记得,陛下并没有下旨呢,你如何知晓这太子妃的位置,就一定会落到你姐姐身上?”
坏了,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叶清雪慌了。
先前她在家中哭着闹着要嫁给费远然,宰相夫人没有办法,只能安抚她,“你姐姐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大元朝的下任国母,你是她的妹妹,天底下什么样的男子你嫁不得?况且费家的家底你也清楚,那费远然再好,你嫁过去以后想像在家里这般锦衣玉食,怕是不成了。”
叶清雪本就是眼馋得不到的东西,但是宰相夫人把利弊都跟她说开以后,叶清雪的自信猛涨,只觉得自己值得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对于费远然的心思也淡了不少。不过依然瞧着俞夏不顺眼,这才想闹上一闹,谁料被俞夏这么一激,竟然把叶家不能为人知的秘密说了出来。
“不说话,难道是心虚了?也是,牛皮吹得这么大,自己怕是都圆不回来了。”俞夏继续激将。
“谁心虚了?半个月前皇后娘娘召我娘进宫,就是为了给太子相看亲事,我姐姐可是与洛阳郡主并称京城双姝之人,皇后娘娘一眼就瞧中她了。”
“如此一来,我倒是该恭喜清韵姑娘了。”
“妹妹,别再说了!”
叶芜叫道,她看起来是个脾气温和、鲜少与人争吵之人,如此这样高声说话,竟是红了脸,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见叶清雪还要反抗,她用不高的声音阐述事实,“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事被你说了出去,你有功夫闹,还是想想回去该怎么交代吧!”
“哼,你跟着我过来,我没管住嘴,你也有份儿!”叶清雪素来不将叶芜放在眼里,被她训斥反而更加生起了坏心思,“回去我就和娘说,要不是你没拦着我,我怎么会不管不顾?”
说完,叶清雪拉着丫鬟就跑。
“俞妹妹,让你见笑了。”
出人意料的是,俞夏并没有在叶芜脸上看到不满的情绪。
“是不是很好奇,她扔下我,还要告我的状,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被猜中心思,俞夏也不慌,老实地点点头,“是有一点。”
“我是府中唯一的庶女,是在母亲嫁进府里那一年出生的,虽然与清韵妹妹只差了一年,可到底占了长女之位。母亲便认定我娘是故意生下我来羞辱她,因此待我娘多有苛责,对我自然也生不出什么慈悲心肠。父亲和母亲自成亲后一直恩爱有加,再没有纳过其他人,我能理解母亲的心情,若是没了我,或许她和父亲就是这世上最恩爱的夫妻。”
“可是你的出生本就不是你能左右的。”
“是啊,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怨恨,不要怨恨,这样想着想着,慢慢也就不怨了,母亲和我娘,各有各自的苦衷,若是怨,就怨老天爷的安排吧。”
“叶芜姑娘好豁达。”
“我虚长乡君几岁,乡君若是不介意,不如唤我一声芜姐姐吧。我在府里多年,从来没有听人这般叫我。”
“也好,芜姐姐。芜姐姐有没有想过,宰相夫人将不满都发泄到你身上,或许正是因为她和宰相之间,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恩爱呢?”
“乡君作何想?”
“我的意思是,若是宰相夫人有足够的底气,就该明白,她才是一府的主母,掌管着府中的中馈,你和你娘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等到你出嫁,她就更没了担忧,可是她却放任叶清雪欺负你,未尝不是想通过这么做来迫切的证明什么。比如,让你父亲眼看着你们受委屈,这样她就能安慰自己,你父亲心里还是有她的。”
“难道俞妹妹是想说……”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宰相夫人与宰相朝夕相处,宰相身上的细微变化她最熟悉不过,但是无论这个变化是什么,她都不能闹,因为他们夫妻是公认的感情甚笃,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将怨怼的目光转向了你和你娘。”
叶芜抿嘴笑了起来,“要是按俞妹妹这般分析,我心里真是好受了不少。”
俞夏耸了耸肩,“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原以为妹妹能舍了嫁妆只为退亲,应该是沉稳的性子,却没想到妹妹这般促狭。”
“我和姐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
“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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