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端王妃又何必装模作样?”
俞夏轻笑一声,“我忙得很,没有那闲情逸致陪你在这儿玩过家家。端王妃,你害得我福王府上上下下不得安生,今日,也该给我个说法吧。”
俞夏一大早上拦路,这儿又是官道,不乏有人来来往往,见着两个气势非同寻常的贵妇人待在路上,都下意识的看一眼。
慕海棠何时这么丢人现眼过,臊得耳朵都红了,“我同你连话都没说过,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咱们怎么没有,现在不就是在说吗?”俞夏耸了耸肩。
“你不要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端王妃,你敢对天发誓没有插手我们府中的事情?”
“我……自然是敢的。”
“哦,我不信。”
“你!”
俞夏勾了勾唇,“怎么,只许你躲在背后搞鬼,恨不得别人家破人亡,我就说几句话你便听不下去了?不愧是端王妃,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过来看看见不得我们一家好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惜啊,难为我还期待了好久,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嘛。”
“你简直欺人太甚,待会儿进宫,我定要禀明皇后娘娘,让她治你的罪!”
“哦呀,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有许久没有见过皇后嫂嫂了,正好,择日不如撞日。玉格玉雅,走!咱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哼,你莫不是脑子进了水!”慕海棠捂唇轻笑,似乎对于俞夏的不知天高地厚十分不屑,“皇后娘娘岂是你想见就见的,你找我的麻烦也就算了,还敢跑到宫里闹事,不愧是屠户人家出身呢。”
俞夏翻了个白眼,“屠户出身怎么了,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没吃过猪肉?整天出身长出身短的,有那挑剔别人的功夫,做点正事不好吗!天底下受苦受难的人多了去了,若是人人像你这般一心盯着别人的府上,心眼跟针尖似的见不得别人好,这天下还能安宁吗!”
“呵,那我倒要看看,皇后娘娘到底会不会见你!咱们走!”
“慢着!”俞夏在后面叫住她。
“怎么,怕了?”慕海棠回过头来一副屈尊降贵的模样,“若是你求我,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在皇后娘娘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
俞夏朝她敷衍的笑了笑,“多谢,不用了。叫住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你的衣裳似乎是破了一条口子,哎呀呀,你这副尊荣去面见皇后娘娘,算不算失仪呢!”
“王妃,”玉格在一旁开口,“皇后娘娘素来宽厚体恤,定是不会怪罪端王妃的。”
“也是,”俞夏摊了摊手,“谁让咱们端王妃是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呢。我说慕大红人,你莫不是忘了,论资排辈起来,我这个福王妃,地位可是高于你的,便是要进宫,也得我的马车先行。”
“主子,”慕海棠的人有些为难,他们也怕万一真坏了规矩,一旦上头怪罪下来,首当其冲要被收拾得肯定是他们这些奴才,“您看这……”
“什么都要我做决定,王府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废物!”慕海棠气得跳脚,到底还是让人把马车停下,等着俞夏他们先走。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了快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宫门口,这会儿慕海棠反而不着急了,“让咱们的人慢点,我倒要看看,她一个无诏入宫的人,到底怎么进去!”
她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没摆出来呢,宫门口的侍卫便放行了!
慕海棠只看见俞夏身边的大丫鬟从怀中拿了一枚东西递给侍卫看,那侍卫居然问都不问就直接让他们通过了!什么时候宫门口的守卫也如此松散了?
“快,赶紧跟上那个贱人,决不能让她赶在我的前面!”
慕海棠急得不行,恨不得马车底下长了翅膀,让她能立刻飞进宫里去,可惜事情怎么会按照她的想法来呢?
俞夏他们通过时侍卫的态度极好,不仅立刻放了人,还客客气气的把他们的马车送出了一段路,到了慕海棠这边,却亮出了刀把人狠狠的拦下!
“什么人也敢擅闯宫门!”宫门守卫的大嗓门就跟打雷似的,震的慕海棠一个激灵,待反应过来以后恨不得活吞了他们!
慕海棠气得直骂,“马车上如此明显的端王府的徽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
门口的守卫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叉着腰大笑起来,“咱们兄弟几个每日守在这儿,什么达官贵族没见过!莫说旁的了,放眼满京城,十人里有九个都是有大出身的,可那又怎么了?规矩就是规矩!端王妃,你搞搞清楚,这里是皇宫,不是什么杂货铺子,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拿皇宫当什么了!”
“你们,你们竟敢如此羞辱我!待我面见皇后娘娘,定要请娘娘治你们的罪!”
“行了端王妃,这些没用的话您就不用说了,我们哪天不得听个十遍八遍的,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您也别为难我们了,要进宫,就拿通行令来!”
这通行令慕海棠不是没有,换作平时她一准就让人拿出来了,可是今天有俞夏比着,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来,“凭什么刚才那辆马车你们就不看通行令,到了我这儿却百般要求!这是何道理!”
“道理?端王妃,您今天到底是来进宫的,还是来拿我们兄弟几个逗乐的?您知道方才那位拿的是什么吗,那可是陛下亲手赐下的通行令牌,况且陛下一早便下旨,福王与福王妃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只不过福王妃仁厚,替兄弟们着想,才亮了牌子。按照规矩,只要福王府的马车出现在宫门口,咱们都是无条件放行的,只不过福王和福王妃低调,从来没有这般行事罢了。”
“什么?她居然有这样的好运?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慕海棠像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捂着耳朵尖叫,这会儿正是下早朝的时候,凡是今日上朝的大臣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把慕海棠的这副丑态收入了眼中。待听说慕海棠是因为存心与福王妃攀个高下,却偷鸡不成蚀把米,齐齐摇头,暗暗把她记下,准备回去以后和夫人说一声,从此把端王妃列入拒绝往来的名单里去。
且不说慕海棠好不容易才被丫鬟们拉进了马车,又自觉丢人丢到了全京城,无颜再去面见皇后娘娘,只能派人去告了声罪,然后跟逃难一般匆匆回了府,俞夏这次进宫,却受到了极大的礼待。
从来没有主动接过人的皇后娘娘知道她来了,亲自带着人在寝殿的门口迎接,“好妹妹,今儿个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俞夏回握着皇后的手,“这不是听说嫂嫂身体大好了,想着进宫来探望探望吗?”
皇后笑着摇摇头,“这话你哄哄别人罢了,唬我可不成,你一个巴不得长在王府的人,怎么会突然想到进宫里来的?不过你来得正好,昨儿个陛下还同我念叨呢,以前长生不在京城也就罢了,现在离得这么近,也不知道进宫来瞧瞧他这个当哥哥的。”
“陛下日理万机,我们家那位啊,就是闲人一个,哪好意思总让他来打扰陛下呢。”
“没事,朕不嫌弃!”
刚下了朝,长安帝便听身边的大太监说了今晨在红门口发生的事,连同俞夏和慕海棠之间的口舌之争也一五一十的讲了,听得长安帝直咋舌,“奇哉怪哉,朕这位弟妹不是向来不与人争吗,今儿个怎么如此厉害?来人,去看看皇后!”
勤政殿离皇后的长春宫不远,长安帝走了几分钟便到了,正好把俞夏的最后一句话听进耳中,原本的谈笑也真有了一分哀怨,“难不成长生外出几年同我这个做哥哥的生分了不成?以前总见不着人,现在好不容易回了京城,见不到人不说,连书信也没了,福王妃,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说说长生,这是要与朕老死不相往来?”
俞夏摇摇头,“陛下有所不知,这段时间长生一直在忙着教我那幼子飞扬的功课,上午习文,下午练武,入了夜还要批改他的作业,着实忙的不行。”
其实顾青时都给顾飞扬请了老师来了,最多在旁边指点指点,不过自家事自家知,就没有必要一一同长安帝解释了。
“说起飞儿来,朕也许久未见过他了,那就让长生把他也带着,领到朕和皇后面前瞧瞧。”
皇后捏着帕子笑得开怀,“陛下这么一说,臣妾也想念飞儿了。”
上次顾飞扬进了宫,真真把皇宫里能祸害的地方都祸害了个遍,要不然以太后的脾气也不能把他送回去。那时候皇后还开玩笑说,头一回觉得自己生病也是好事,不然那小魔头也得来自己宫里闹一闹。
长安帝倒是对这个侄儿印象极好,他就喜欢爱玩爱闹的孩子,这样身子骨才健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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