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筹》第五百二十九章 夜行

    “龙脉吗……”
    将叶脩透露出的消息带回不归山,沈思瑜听过之后,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消息的确是我不曾掌握的,穆清一上位之后,都主府就被他掌控的如铁板一块,内中情况十分难以打探。朝都还能把手神到他二人身边……倒是我一开始小觑了他。”
    “他再如何示弱,朝都也依旧稳坐三都之一的位子,没有这等手段,才算稀奇。”盛凌人对此倒是并不惊讶,想来他曾在朝都停留的那段时间内,对叶脩也有了些了解。
    而苏紫的感触则还要更深些,毕竟叶脩自屠了东府之后便攥稳了朝都的大权,但数年下来他身边的亲信却仍只是那寥寥数人,可见正是因自己做过什么,才最清楚要提防旁人什么。
    “那现在要如何做,思瑜你可有把握在少君面前提起此事而不被她怀疑?”叶脩并没送佛送到西,留下来的这道难题,才是苏紫以为最头疼的地方。
    “……可行,但我要做些布置。”思索许久,沈思瑜才终于点了头,“我即刻去往天都,短则一两月,长则三五月,必会归还,到时事情定然已有结果,若此计能成,我便回来与你们商讨深入龙脉之事,若不能成……”她说着,终是没有看向盛凌人,“我再从祖母那里想办法。”
    苏紫想要开口安慰,然而她既知道沈思瑜性子看似温软可欺,实则坚韧无匹,便晓得一切空泛的言语都无用,于是最终也只是点头,将一切都交给她自己。
    “好。”
    这一次,沈思瑜孤身离开回转天都,而盛凌人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只是目送她离开。
    在她走后,他才缓缓开口说了句话,“如若不成,便直闯天池。”
    尽管理智上明白这绝对是最下下策,但苏紫还是附和了他的话,“这次,我同意你。”
    若沈思瑜真的被逼到那一地步,她也不惧怕就此和天都撕破脸。
    不过是数月之期,但等待的日子却着实难熬。这些时日,她除了定时去看望钟妙音之外,便只是留在术峰之内,正阳虽然难免会担忧她的状况,但在外人面前,苏紫却是一切如常,到叫新入峰的几个小弟子对她这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姐格外多了几分敬畏。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她却总忍不住握着雁疏交给她的锦囊发呆。这只锦囊她一直未曾拆开,虽然理智告诉她雁疏损寿之举已成事实,这锦囊她是不用白不用,但内心却又难免还存有一丝侥幸,期盼着若她不去触碰天意,那么天意是否就会收回成命,不去惩罚他?
    尽管她一路以来已经和天命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对这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有多不留情面是再清楚不过……也仍忍不住还留有一分幻想。
    而除此之外,她的精力就只放在了一件事上,调查准入符咒掉包一事的真相。
    与剑之行同行一路,让她越发难以确信当日之事是青书艳所为。她虽与青书艳接触不多,但如今仔细想来,这人其实当真和剑之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她的骄傲,就算一时被嫉妒冲昏头脑走上歪路,会歪的如此彻底吗?
    这些疑问在她心中盘踞许久,恰好如今盛凌人留在罪岩,她便将当日情况完整详细地向他叙述了一遍,想让他这个局外人仔细分析一番。
    然而盛凌人却并未给出任何结论,只是道:“坐在这里琢磨人性,谁也不可能给你正确的结果,我只能说,青书艳连玄峰的问话都扛过去了,她极大概率不是真凶,但,也不能就此断言。”
    “那么,还是要从证据入手。”这苏紫也不是不明白,但终究没有这么简单。
    “此事的物证仅有那本被借出的咒印秘书,但尽管此物被青书艳认下,她却始终没承认借出此书是为了其中哪一条咒印,若说铁证,还差得远。而除此之外,就只有人证了。”
    “你的意思是,从语凉下手?”
    “仍是不能断言,但索性近来你也无事,不妨盯上一盯。距离事情发生已过了一年,镜台也已为此事定性,她若当真有问题,此时也该放松警惕了。”
    想了想,苏紫便下定决心,“好。”
    自此之后,苏紫便开始了每晚对语凉全方位的盯梢。语凉身为驭峰首席,每日日常事务不少,她又不是独来独往的性格,所以白日的行踪几乎随时有人可以为她作证,需要注意的,也仅是夜里的情况。
    以苏紫如今对于神识的掌控能力,在驭峰行动只要不惊动首座卓问贤,便无人能识破她的伪装,于是她夜夜在语凉窗户外面盯梢,一盯便盯了一个多月。
    一个月内,她无半点异常,除了定时喂养几只夜行妖兽之外,甚至没有一次离开驭峰。
    不过苏紫对此很有耐性,只要沈思瑜一日不归,她便继续盯上一日,这天夜色降临,她照例戴好面罩换上夜行装束准备行动,然而才刚翻窗而出,便见一道黑影正向着她的方向而来!
    心下一凛,第一反应便是这些日子的行踪暴露了,她立刻挥掌拍向来人,准备制造机会迅速逃离,毕竟只要能够逃脱,转个弯儿跑到盛凌人那就可以为她制造不在场证明,但谁曾想眼前的对手却远超她的估量,这一掌不仅没沾到对方身,反而见他滑溜的像条泥鳅,趁这一招的机会迅速便欺近了身,在她耳边笑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坏事?”
    另一只手已经藏好的拳头瞬间松开,苏紫无语地看向眼前这张同样藏在面罩之下的脸,低声道:“进屋再说。”
    于是不过几息的工夫,两人又从窗户翻了回去。
    一入屋内,却良玉便扯下了脸上的布巾,看一眼两人完全一致的打扮,不禁失笑:“该说这是心有灵犀吗?你准备去哪?”
    “该是我先问你吧,来便来,怎么还用打扮成夜行大盗?”
    她不提还好,提及此事,却良玉明显有些不高兴,“我不来寻你,你便想不起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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