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堇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将韩玲玲护到身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男人举刀猛的朝她砍来,她架住男人的胳膊大力一推,将他往后推了几步,没提防身后有个男人伸刀朝她身后捅来,刚转过身,便被刀光闪了眼。
“萧堇!”
韩玲玲惊叫了声,汪鼎然正好将一人打开,他猛的一把拉过萧堇,侧面一人的刀直直捅进汪鼎然的腰部,疼痛还没传来时,先觉着冰冷。
萧堇转身就照着其中一人的头打去,血一下迸出,萧堇手上洒了血污,那男人捂着头蹲到地上。
“鼎然哥!”萧堇惊叫了声,看见汪鼎然的脸色刷白,他捂着腰间喷涌而出的血,照着萧堇身后的男人又是一脚,但力道明显小了很多。现场一片混乱,飞舞的刀光和不停流下的鲜血,还有韩玲玲的尖叫声,汪鼎然努力不让自己意识模糊,还在将萧堇往身后揽……
不远处传来警笛声,除了受伤的那个,其他四人掉头想跑,没想到路的两边都来了警车,四人没跑几步就被枪口齐刷刷对准,只能束手就擒。
“快叫救护车!”萧堇抱着汪鼎然冲警察大喊了声,路海晔跑上前,拿着对讲机让人火速叫救护车。汪鼎然见警察来了,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萧堇赶紧伸手捂住他腰间的伤口,心里一直惊慌着。
“你打我手机的时候,总是没什么好事。”路海晔陪萧堇坐在医院的椅子上,韩玲玲录完口供先回去休息了。
“呐,手机拿好了,我同事在草丛里拾到的。刚接通就听见啪嗒一声,像是手机掉到地上,然后就听见一阵乒乒乓乓砍杀声,赶紧呼叫警队赶了过去……”
路海晔不停跟萧堇说话,萧堇像没了魂的人,手紧紧拽着衣角,一句都没听进去。
“放心吧,汪家大少爷身体好,这么一刀,见点血,没事的。”路海晔安慰了句。
萧堇的手拽紧衣角,汪鼎然小时候的容貌不断出现在脑海中,那时候他一手牵着自己,一手牵着萌萌,邻居逗他,说:“鼎然啊,你每天都牵着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不如,分一个给我儿子好不好?”
“不好!”汪鼎然认真的答,“一个是我媳妇,一个是我妹妹,我谁都不给!”
萧堇有点想哭,汪鼎然说得对,他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过,内疚和担心如山一样压在心上,医院的白墙让她觉得窒息。
“哥!”走廊那头,汪颖萌惊惊慌慌跑来,看到萧堇,冲上前拽住萧堇的手。
“小堇,哥哥呢?”
萧堇抬手指了指手术室,紧跟来的汪驰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堇一眼,没说话。萧堇一眼都没看他,从汪驰来了之后,她的手虽然还拽着衣角,但不抖了。一抹仇恨从眼中划过,看向手术室的眼神冷了下来。
“萧堇,那五个人我们逮到了,相信审讯之后很快会有结果,你做好准备,可能会叫你到局里来协助调查,我先走了。”路海晔打了声招呼,萧堇这才回过神,对他说了声谢谢。等路海晔走远后,汪颖萌坐到萧堇身边,握着她的手问:“小堇,怎么回事啊。我在屋里就听见哥的车飞快串了出去,才过几个小时就接到警察的电话,说哥重伤在医院……”
萧堇咬了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医用手套上全是血。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汪驰上前问,萧堇和汪颖萌战战兢兢跟在后面,看见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肾脏被刺破了,现在我们只是暂时稳定了病情,病人还没脱离危险期。”
萧堇脑袋里忽然嗡嗡一片,身子无力,汪颖萌抬手抹泪,扶了她一把。
“哥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汪颖萌的手和声音都在颤抖,只有汪驰还沉着。
“什么都给他用最好的,钱不是问题,但命一定要救回来。”
“尽力而为。”医生说了句,朝手术室里走去。
三人一夜无话,汪颖萌哭得累了,坐在椅子上睡着,萧堇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汪驰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眼看天已经亮了,医生才疲惫的走出手术室,汪驰和萧堇迎上前,医生取下口罩说:“情况基本稳定了,不过还要在重症病房内监护。等他的身体机能恢复了些,转到普通病房,你们才能探望。”
萧堇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她手机在口袋里震,掏出来刚按下接听键,龙纤纤的声音震耳欲聋的传来。
“萧堇,你不要以为自己在董事会负责的事情多就可以无组织无纪律,今天那么重要的会议,你现在还不来准备,大家都很忙的好不好,莫非你想让大家浪费时间等你一个人?”
她咋呼完,萧堇才把手机凑到嘴边。
“我现在就赶过去。”
汪颖萌揉了揉眼睛,萧堇拿过外套,对她笑笑说:“萌萌,医生说鼎然哥已经脱离危险了,但现在还不能探望,我得先回公司处理点事情,等忙完我就赶回来啊。”
汪颖萌迷蒙的点点头。
至始至终,萧堇没看过汪驰一眼。
——
汪鼎然整整昏迷了三天,才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他还没醒,眉头皱得紧,平素就白的脸庞,现在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萧堇熬了汤,一点点喂给他喝,汪颖萌托着腮守在病床前。
“小堇,你说哥哥在想什么啊?眉头皱得这么紧。”
“不知道,大概做噩梦吧。”萧堇回了句,又问:“这几天汪氏的事情怎样,你应付得来吗?”
“还有爸爸呢。”汪颖萌漫不经心的答,“不过,今天下午有个会要开。”
她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拿起包跟萧堇打了招呼走出病房。萧堇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处理些表格图表,看见汪鼎然的手不经意的动了动。她惊喜看过去,汪鼎然依旧昏迷着。失望的抬起头,发现有个人出现在门前,萧堇认识他,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
掩上门后,萧堇问:“张叔叔,您来找鼎然哥吗?”
这个被成为张叔叔的男人,是萧堇父亲的朋友,也是汪氏创始人之一。他手里拿了份文件,递给萧堇。
“我知道他住院了,公司人事说得汪总经理签字才同意我离职,可是我机票已经买好了,我们全家明天就去澳洲,所以过来看看,能不能把文件签掉。”
“这样啊……”萧堇带些为难,“鼎然哥还没醒,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您把文件放我这吧,如果他醒了,签好之后我给你电话。”
“也好。”男人说了句,看着萧堇欲言又止。
“张叔叔还有什么事吗?您跟我爸是好朋友,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
“不是。”男人摇了摇头,“我这就要跟着儿女到国外定居,但有件事情,一直憋在我心里很多年,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是跟你父亲有关的。”
见他这副神情,萧堇回身将门关紧,笑了笑说:“那,咱们去楼下的草地上说吧。”
——
锋利的刀闪着寒光,一步步逼近,汪鼎然一个人站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人影在四处晃来晃去,他觉得很无助。不远处的角落里,萧堇躺在血泊中,已经奄奄一息,大眼睛哀怨的看着他。
“鼎然哥,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为什么现在让我死了,你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你不再是我心中的英雄了!”
“不是的!”汪鼎然着急的摆手,黑暗中的人影举刀猛朝他头顶砍来。
“啪!”
萧堇正坐在病床前发呆,冷不丁被汪鼎然抓住手腕,她回过神来,看见汪鼎然缓缓睁开眼睛。
“你醒了?”萧堇凑近了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去帮你叫医生。”
“不用了。”汪鼎然放开萧堇的手腕,慢慢的想坐起身,躺了三日,竟还这么乏力,从腰间传来的剧痛让他眉头再次皱紧。萧堇一边帮他垫好枕头,一边将点滴架拉得近了些。
“几天了?”汪鼎然问。
“三天。”萧堇简短的答。
“你一直在吗?”
“嗯。”
汪鼎然的心里稍许好受了些,伸手去拿水杯时,萧堇先他一步将水杯端起来,送到他嘴边。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汪鼎然喝了水后,浅浅笑了笑,“小堇,是不是特感动?”
“当然了,你这么不要命的跑来,那五个人手上都有刀哎。”
“那,不如以身相许吧。”汪鼎然牵起萧堇的手,这一次,他说得认真,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萧堇的身子一下僵住,说实话,这几天守着汪鼎然时她想了很多,汪鼎然对她的情意根本不用再怀疑,但她心里有别人。
虽然阎晧默出国之后就没有跟她联系过,但她说过会等。
“跟我结婚而已,不用吓得说不出话吧。”汪鼎然调侃说了句,放开萧堇的手,“我跟你开玩笑的,风流的汪家大少,怎么肯这么早就用婚姻束缚自己。”
听他嘴上这么说,萧堇心里还是有些沉重。她欠了汪鼎然一条命,该用什么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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