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汪家欠她的,何止一条命……
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萧堇心里交错出现,她宁愿刚才没有跟张叔叔到草地上,这样她就不会了解这么多往事。这又是仇恨又是恩情的,叫她该如何取舍……
“鼎然哥……要不,跟我说说你去英国之后的事情。”萧堇想岔开话题,放松自己想得太累的大脑。
那个脑后扎着白色蝴蝶结的女孩旋转在汪鼎然眼前,身体的疼痛和心灵的放松,让他一下掉进那揪心的往事,英国小镇的旖旎风光,是精灵的栖身之地,亦埋着汪鼎然最轰列的过往,和他不复存在的纯真。
——
好不容易,Henns给员工休假,阎晧默从王思琪骗过他之后就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周末Abby约他出去玩,他欣然答应。
他们的目的地是周边一个小镇,传说那里有个神秘的草地,会发出幽幽紫光,如果相爱的人能找到那片草地,就能白头偕老,携手一生。当然,Abby没把这件事情告诉阎晧默,万一让他知道,肯定不愿意去。
反正又不一定能找到。
小镇风景秀美,公路两侧是齐刷刷的草原,阎晧默一只手驾车,一边看着黄色的草原,在阳光下泛出金色光芒。
“默默,停!”Abby大叫一声,阎晧默猛踩刹车,见Abby打开车门朝后跑去,有一所小房子矗立在路边,墙壁刷得很白,青色尖顶上是一个十字架。
这也算是教堂吗?阎晧默停好车,推开木门进去,一尊圣母像矗立在最靠里的地方,几排简单的桌椅排列整齐,Abby正虔诚的合紧双手,闭着眼,嘴里喃喃的念着什么。片刻后,她开心的睁开眼,拉着阎晧默出了教堂。
“你许的什么愿?”阎晧默问了声,国内有简陋的庙宇,他没想到国外也有简陋的教堂,不过,这所教堂看起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如果在这里结婚,会是怎样的感觉。这里会有神父吗?
“女孩子的愿望,怎么可以随便说喔。”Abby神秘兮兮的,阎晧默无所谓的笑了笑,两人上车继续往前。
抵达小镇后,将车停好,阎晧默带上些干粮和水,跟上前面蹦蹦跳跳的Abby,她一个劲的往山上爬,往草丛里钻,精力无限似的。
“Abby,你在找什么啊?”拨开没过膝盖的草从,阎晧默问不远处举着望远镜的Abby。
“不告诉你。”她调皮一笑,继而转回来拉起阎晧默往前走,“我告诉你哦,五年前,有一个中国男孩也来过这里,据说,他找到了我要找的那个东西。”
“找到那个会怎样?”阎晧默问了声,见Abby依旧只是笑笑,她拨开草丛,一点点往前走,一边喋喋不休的说:“那个中国男孩来的时候,也带着一个女孩子,女孩叫Niki,是学校里最漂亮的那一个。不过,女孩的爸爸不准他们在一起,因为他不喜欢黄种人。”
Abby抬起望远镜,往远处看。
“后来呢?”阎晧默问了声。
“结局好像不太好,听说女孩死了。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可是轰动了学校的。对了,那个男孩子,念的也是金融。其实我觉得是不是黄种人有什么关系呢,大家都说那个男孩子可帅了,不知道跟你比怎么样。”
阎晧默笑了笑,半认真着说:“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我家里人反对,我肯定想尽办法让他们接受,肯定不会放弃。”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放弃了,说不定,是有其他原因呢。”
女孩对于凄美的爱情故事总是情有独钟,宁愿相信里面的男主角都专情执着,女主角都美丽柔弱。阎晧默不想让Abby从美丽的童话里跌回现实,没接话。
他们没有找到泛着紫光的草原,时近下午,Abby失望的跟着阎晧默下山。
“如果你早些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呢。”阎晧默看见她脸上的失望,拉开车门。
“下次吧。”Abby笑了说。
回到住处,王思琪站在门外朝他们张望,Abby在鼻子里哼了一声,“默默,你为什么非要跟她住在一起呢,说不定她又出什么鬼主意来骗你。”
阎晧默没接话,把驾驶座让出来,让她小心开回去,便往住处走去。
桌上放了烧好的饭菜,王思琪忙不迭的端上碗和杯子,看来筷子也是特意去超市买的。
“相框我已经修好了。”王思琪一脸讨好的说。
“谢谢。”阎晧默没碰桌上的饭菜,上楼进房,墙上端正挂着萧堇的照片,新镶的玻璃框架擦得明亮。思念从心里泛滥,他打开电脑,没有来自国内的邮件。
萧堇已经把他忘记了吗……
——
汪鼎然安然睡着,这一次,没有皱眉。他说英国的生活十分枯燥,没什么可说的。萧堇不知道,汪鼎然的心有多深,还能装下多少事情。如果装得太多,他会觉得累吗?
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人,萧堇的心彻底迷茫,她到底该怎么办,谁可以告诉她该怎么办……
手机震动,萧堇出了病房门才接起电话。
“萧堇,那五个人我们分别审讯过了,现在能确定的是,要买凶杀你的是个女的。他们不知道此人身份,只知道她每次在说要求的时候,语调都拖得很长,不像是正常说话,我们正试图提取这几通电话,在没找出此人之前,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我知道了,多谢。”萧堇挂断电话,在脑海里搜索,恨她的女人只有那么几个,李锦华已经死了,王思琪在国外,最可疑的人,是龙纤纤。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要杀她的人够谨慎,找个女的来传话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幕后主使也可能是男的……
龙纤纤得知汪鼎然住院后,来过好几次,但汪鼎然没醒,她坐几分钟就走,对萧堇还算客气。
萧堇看得出来,她应该是真的喜欢汪鼎然。
路海晔告诉萧堇,警察怀疑过龙纤纤,但没什么证据。看她能那么淡然的来医院探望,还客客气气的说话,萧堇觉得,此人应该不是龙纤纤。
她不是个内敛之人,有怒气,不可能隐藏得这么好。
汪鼎然出院时,汪驰没来。汪颖萌把车开到医院门口,说海边别墅里做饭的女佣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
“要不就去外面吃吧。”汪颖萌试探着问。
“去我那吧。”萧堇把东西丢到车后座,“萧浪已经开始烧饭了,只要你们不嫌弃。”
“当然不会!”汪颖萌甜甜的笑,于是驱车往萧堇住处开去,今天的座上客,还有路海晔一家。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萧堇都没来得及去道贺,给孩子买了几件衣服放在家里,正好让他拿回去。
这是一顿温馨的晚饭,每一个人都是真心谈笑,说的话题很轻松。汪鼎然很久都没有在这样随和的氛围下吃饭,那冷清的海边别墅忽然让他觉得恐惧。亲人的概念在心里清晰起来,萧堇、汪颖萌,还有一些平凡生活的人……他不明白那些削尖了脑袋往上流社会挤的,到底是怎么想。
萧堇注意到,路海晔始终在听汪颖萌的声音。果然,等大家吃好后,萧堇将几人送到楼下,路海晔磨磨蹭蹭拖到汪鼎然兄妹走了之后,才将萧堇拉到一旁。
“萧堇,我觉得有件事情很奇怪。”他低声说。
“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说吧,什么事情。”
“我只是猜测……”路海晔的声音更低了,“前几天我听到过那个雇主打给黑帮大哥的电话录音,雇主的声音一直拖得很长,不像是正常语调,可我还是觉得,那声音,很像今天来的这个汪大小姐的声音。”
“不可能!”萧堇马上回了句,“萌萌从小就是个乖巧善良的女孩,别说雇凶杀人,她踩死一只蚂蚁都会伤心好久的。”
“我是警察,我的判断就算失误,也不是完全不可信。今天我就跟你提个醒,如果你们经常有机会相处,最好留心一下,或许能找到线索也说不定。”
萧堇忧心忡忡的点点头。
秦飒来电的时候,萧堇正在龙达大厦,埋头处理堆得小山一样的文件。
“萧堇,以下谈话内容,纯属私人谈话,我要告诉你的事情设计相关部门的隐私,所以你要答应,无论在什么场合下,都不可以将我们的谈话内容透露出来。”
秦飒说得严重,萧堇坐直身子,感觉秦飒说出来的,会是她最想知道的。
“你放心吧,我们是朋友。”萧堇为了让秦飒放心,表明自己的心意。
“好,是这样的,我前几天接了一个案子,为了了解证据,到档案科去了一趟,碰巧他们正在研究张勇死的那件案子,我在门外等时,档案科的工作人员进去给我找东西,我瞥了一眼张勇留下的遗书,觉得很古怪。据我了解,张勇并不是文盲。上次汪鼎然给了我一本书,书最后一页写了李锦华的名字,并且画了很多红叉,看他那三个字写得工工整整,我不明白,为什么遗书会写得歪七扭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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