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之下,阳光被闸车的顶棚遮住,将魏白的脸藏匿一半,只有明亮的目光,在影中射出。
身边的赛驹魏白并不认识,直觉也没有警示,在所有赛驹入闸之后,魏白吸了口气,做好了冲出闸门的准备。
“砰!”
闸门大开的声音,落入魏白的耳中,而技能也在瞬时发动。
“技能一匹狼发动...”
“技能二级顺时针发动...”
“技能蓟之神子发动...”
“技能专注发动...”
瞬间的恍惚,丝毫没有影响到魏白的出闸,一长串的技能链,确实让魏白有了过往的感觉——这一世,跟那些强驹们在陌生的场地对决,不少的被动技能都无法发动。
“十四匹赛驹已经出闸,比赛开始!”
解说的声音响起,魏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赛道的最前端,同一赛道上的赛驹们,即便是出闸,都会有一些差距。
“位于先头位置的,果然是月在天驷么,陈莫奢骑师稳定的骑姿领衔,身后的差距已经在短短的五十米之内差出一个到两个马身,依旧在加速,看来是要选择大逃的战术了。”
‘逃行的始皇赏春啊...’
魏白听着解说的实况,也莫名感慨,这场华夏的最长距离的G1,竟是和逃马如此有缘。
从万户侯到朦胧影,再到如今的月在天驷,这场赛事的各种传说和记录,总是离不开逃马们的身影。
脚下的步伐不断地变大,魏白没有担心自己的逃行适性与耐力之间的叠加,能否支持自己以一个很快的节奏完成这场比赛。
突破了极限的根性,魏白清楚,即便是在距离比赛终点尚有1000m的距离耗尽体力,根性也会帮助自己完成这场比赛。
“马群在进入第一弯道前的部分基本完成了位置的选择,目前,位于马群先头位置,率先进入第一弯道的赛驹,三个马身领先,月在天驷,四个马身的优势,继续扩大差距,身后的七号马,努力地维持住差距,但是还是倾向了自己的节奏,后方的黎明将至,黎明将至紧贴内栏,外侧是四号马。”
前方的道路一片坦途,后方的声音则是伴随着距离的拉开而愈发无闻。
第二直道,魏白的蹄子落在了直道的起点之处。
“月在天驷,华夏的无败三冠马王,迎着全世界人的瞩目,如今已经进入第二直道,第二直道的中段位置,身后七到八个马身的距离,越来越大,还在提速么,已经到了十个马身左右,避战与远征的豪强,身后难以弥补的差距,月在天驷的这一幕,让人很难不回忆起过往在这方赛场之上,曾闪耀过的辉煌。”
贴近观众席一侧,赛段直道部分,前后的差距进一步拉开,引起了观众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那一场梦一般的始皇赏春,面对着同世代的强敌,那匹马也拉开了难以置信的距离,而如今,面对着并非该级别的对手,前方领放的赛驹,要想打破那个纪录,就必须有着更大的领先。
陈莫奢也明白这一点,并没有因为后方赛局的距离足够远,便有所松懈,小心翼翼地感受着胯下赛驹的状态、呼吸以及心情。
这场比赛的目的,阵营和马迷们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达成了共识,这也让与月在天驷搭档这么久以来的陈莫奢,继续肩负起了压力。
原本上一场的西安两千米杯,陈莫奢都感觉面对比赛很轻松了,没成想,不过一个月,自己也又重新回归压力生活。
“第二弯道的起始,月在天驷,步伐很大,接近十四个马身么?率先踏过,后方的马群没有要接近的欲望,速度很快,月在天驷依旧有加速的势头,节奏非常之快,已经踏在了打破纪录的道路之上,前方的弯道出口,第三直道的开始,第三直道已经进入!”
“技能不可阻挡发动...”
“技能赌徒发动...”
“技能绰绰有余发动...”
赌徒的减益没有触发,体内的体力,或许是因为强大的实力,甚至没能让魏白感到太多的疲惫。
星火金身还能发动么,魏白的感觉是或许不能,微皱了皱眉头,对于节奏和速度有过四世经验的魏白,已经有所察觉当前的情况,好似还不能百分百确认打破那个至今没有马可以超越的成绩。
衔铁的前后,陈莫奢的手,通过缰绳与魏白的嘴形成了很紧密但又很轻巧的联系,一人一马的默契,甚至快要成为了一种身体的本能。
于是稍稍拽了拽缰绳,步伐更大,冲向了第三直道的结尾处。
上坡的位置,后方的马群,年轻或是正当年的——但都不算很知名的骑师们有着无奈,他们在赛前还无法完全克制住的带着的幻想,在这一刻已经化为了泡影。
该说不愧是继承了黄金家血脉的赛驹么,即便是踏着恐怖的速度,也让人完全担忧不起来他的身体状况。
想一想,连秘书处都受过伤,月在天驷却从未有过伤病的消息,还真是让其它赛驹能够羡慕死的体质啊。
“天驷已经踏上了坡道,天驷已经踏上了坡道!前方的道路一片通明,而后方,也有着巨大的难以跨越的鸿沟,十八个马身踏上了坡道,距离终直,也不过最后的两百米,六百米的末段,月在天驷,要展现出自己最凌厉的末脚了么?”
“通往梦想,通往寂寞,通往无法言说的强大,坡道的最后一百米,天驷没有丝毫的减速,微微俯下的身子,陈莫奢骑师展开的缰绳和鞭子,这是个信号么,要开始爆发了么,所有的余力,就交付在这一处开始吧!”
带着希冀,解说大声地喊道,而观众席的观众,那个名字,也被默契地响彻在了京都竞马场的上空。
“技能迷惑的干扰发动...”
“技能短兵相接发动...”
最后的技能,额前的龙纹再度回应着上方的日光,映着妖冶紫纹的遮影带,与像是想翱翔天际的龙纹相和,又被那朴素的耳罩所抚慰,笔直地伴随着它们的主人,迎风而起。
“这无疑是在飞啊!”
大震撼的最后一战,飞翔的定义有了陆地上的诠释,但这一刻,又显得有些苍白。
终直的赛道上,有了一道孤身的痕迹,而那速度,则让人心悸。
“月在天驷与那些顶尖的强驹们相比,大抵不是一匹依靠磨脚的赛驹吧。”
这是业内的共识,也就成了马迷们的观点。
只如今,那展开的末脚,让关注着这场比赛的所有人都有了动摇,原来,在那深厚的体力与强大的根性之下,凌厉的末脚,同样也是这匹赛驹最锋利的武器。
也是,继承着这样的血脉,来自几多国家最强大末脚的血脉的后裔,又怎么会缺失了这数脉相承的神兵。
凯旋门赏的最后,那惊艳的半个马身,那就该是历史上都应留名的末脚!
“现在的速度非常快,月在天驷踏过六百米线,身侧没有栏杆,但是天驷的步伐非常坚定,笔直的路线,天驷从来都没有过失误,这是匹精准到如同机器般的天马,陈莫奢骑师加鞭了!面对着这样的时刻,陈莫奢骑师也给出了自己最坚定的回应!”
“京都牧场的观众席,如今只有十万上下的观众,但是,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一起,这场地外的期待也笼罩了日光,月在天驷开始了冲刺,最后的四百米,纪录的打破近在咫尺,两浪的爆发轻而易举么?月在天驷的答案永远是肯定!”
猛吸了一口气,窒息的感觉有了瞬间的缓解,随后再度涌上,但是解说的眼中没有思考,只有彻底的疯狂。
他全部的热情和精力,在这一刻彻底失控——他并不想将之束缚起来。
“我好似听到了他身边的风声,呼啸着吹过,即将踏过的两百米线!后方的赛驹甚至堪堪踏过坡道,二十余几的马身,应也有三十之数的差距,秘书处最被追捧的高光,在这里,是否也要黯然失色,那么多的身影,都逃不开沦为了陪衬的命运!”
“最后的一百米!最后的一百米!月在天驷的速度还是那么快,在哪里都一样,在哪里都一样!无穷无尽的能量就蕴藏在这金色的马体之内,额前的龙纹,龙威浩浩荡荡!友人的梦想,前辈的寄托,月在天驷在前,它们就在其后,中间没有分隔——月在天驷一着!月在天驷一着啊!”
“攀附在脸上的期待,隔着重洋或是天空,你们看到了么?活跃在赛场上的,最强的名依旧延续与流传。”
头晕目眩,撑住桌子,解说大概是想再说什么的,但是喘着粗气,只有晕开了的沉默。
“我确已无话可说了——经历的数载的培训,历史上名解说的熟记于心,倒背的诗歌与颂词,竟是无法选出其一来做以形容...”
缓缓地做到了椅子上,颤抖着手,无力地吐出想说的话。
“可能这就是月在天驷吧,他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形容了...”
高举着鞭子的陈莫奢,神色平静的月在天驷,场边振臂高呼的马迷,京都牧场的云下,画卷扑开,让解说目光迷离。
“新的纪录...没有出乎预料的...诞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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