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帝君超难哄》第二百一十三回 坠入凡尘

    (今天还是4k+哈~)
    文昌看见胡落落万分悲痛的模样,下意识地就想要奔向她的身边,但那贼心不死的猰貐,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疯也似的冲向了胡落落。
    “什么替天行道,咎由自取,不过是那女人的替身罢了,今日我就来看看你到底什么能耐?!”
    而正背对着猰貐的胡落落,低头悲愤地看着已经化成灰烬在空中飘散的饕餮,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
    而文昌发现了猰貐狰狞的动作,玄灵降魔剑锋利的刀刃,只在猰貐的胳膊轻轻划开,他右手的半截胳膊瞬间撕裂,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猰貐立刻捂着自己那不断往外喷涌着鲜血的手臂,痛苦的跪倒在地,刻意压低的眉眼,却还是死死地盯着正在转过身来的胡落落。
    而文昌担心胡落落瞧见眼前这过分血腥的画面,一个飞身收住了剑,一手将玄灵降魔剑背在身后,一手捂住了胡落落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
    “别看。”
    尔后,放心不下的文昌,一个华丽的转身,圈住胡落落,将她送到了元始天尊的身后,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格外诚恳
    “天尊,拜托了。”
    随即,元始天尊看着文昌孤傲的背影,手指轻捻,尔后在胡落落的百会穴上点了一下,迅速封掉了她的六识。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乐。”
    “羲和,你自有你自己的想法,为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已经没有感官认知的胡落落,只觉得身子被人往后拉了拉,眼前一片虚无,且耳边也只有轰隆轰隆不大清明的声响,一直响个不停。
    手持利刃的文昌帝君,忽然侧身看了一眼身后的胡落落。
    而元始天尊看见文昌那满是血色的瞳仁,心中已经明了,这天下,大势已定。
    作为死而复活的妖兽,得了姬胧月的部分灵力,猰貐的生命力自然是顽强的异常,他拖着断了半截的胳膊,疯狂地奔向文昌,却在即将就要逼近文昌之时,忽然调转了方向,祭出的第二只噬神箭,再次射向了胡落落。
    然而,自始至终,那靠着莲花软塌塌坐着的天帝,都没插手,任由眼前这混乱的景象发展。
    终于,忍无可忍的文昌高声吼道:
    “用我的箭杀我的人,猰貐,你也敢?!”
    尔后,玄灵降魔剑锋利的剑刃,刺穿了猰貐的身体。
    猰貐的灵魂与躯体开始消散,他龇牙咧嘴地想要挣脱开文昌手中那柄在他身体里的剑,但却还是无济于事。
    可猰貐的体内还承载了一小部分文昌的灵力,因为猰貐灵魂的碎裂,文昌的嘴角却也跟着渗出血丝来。
    “是……谁?”
    床榻上的紫菀挣扎着起身,艰难地偏过头,有气无力地朝着门外又轻唤了一声。
    文昌见状,快步走向床边,立刻扶着紫菀坐起。
    此时的紫菀,已然形容枯槁,整个人瘦得宛如一具骨架,苟延残喘地只是有一口气吊着。
    白泽不禁蹙眉,看着从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紫菀仙君,现今竟变成了今日这般田地。
    “紫菀……仙君?”
    白泽不大确定地喊了一声脸上毫无血色的紫菀,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披头散发的紫菀。
    紫菀闻声抬眼,看向眼前那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
    狭长的凤目里,不仅闪烁着对紫菀的好奇,还有一丝悲悯。
    “你是……”
    紫菀对白泽没有多少印象,看见自己的卧房里,凭空出现一个男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包括,将她扶坐在床边的文昌帝君,紫菀恍惚中,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文昌眉头紧锁,看着从前那个总是笑魇如花,现在却病入膏肓的小姑娘,缓慢地伸出手,在空中挥动着。
    他缓缓看向忧愁地望着紫菀的白泽,正要俯身跟紫菀开口,站在不远处的白泽,忽然蹲坐在紫菀的床前,仰头看着她,轻声道:
    “白泽。”
    “即将掌管源泰阁的新一任典籍官。”
    文昌猛然抬头,看向白泽的神情,微微有些讶异。
    而白泽介绍自己的那句话,说得极为平静,仿佛此事与自己完全无关似的。
    紫菀听罢,苍白的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凌乱的头发遮挡住大半张脸。
    “真好。”
    紫菀缓缓地吐出两个字,尔后吃力地仰起脖子,视线环顾着连墙角都堆着各类折子和书简的卧房,自我安慰道:
    “天帝有心了,竟还挂念这微不足道的源泰阁。”
    文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痛心疾首地望着眼前那个甚至比胡落落还缺心眼的丫头。
    白泽将手里的空卷轴,随意地放在一边,尔后握紧紫菀那冰冷的指尖,像是在与她承诺一边,坚定地说道:
    “我白泽,以我的灵魂起誓,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紫菀仙君周全。”
    文昌一听,立刻抬头,将信将疑地望着一脸认真地白泽。
    “白泽,量力而行。”
    白泽却垂眸,很无所谓地笑了一下:
    “无妨。”
    “帝君,您可别忘了,我是祥瑞之兽,逢凶化吉这种事情我最擅长了,再说……”
    白泽说着,看向靠在床头,微闭着双眼的紫菀。
    文昌立刻会意,扶着紫菀躺下,与白泽退到一边。
    “唤醒地狱之门的六子,必须要有与他们魂灵相通之人,而同理,能救得紫菀仙君的唯一法子,也只有这一个。”
    文昌面色凝重,微微点头,示意白泽继续讲下去。
    “这几日,我在听春苑思索了许久,只有我接替了紫菀仙君典籍官的位子,我们二人有了魂灵相通的地方,便就有一线生机,能够救她。”
    文昌听后,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呵,这不是本座都给你安排好的吗,只不过你非要跟本座倔,所以才出此下策,亲自送紫菀进入轮回之境。
    白泽说完,似乎察觉到了文昌的不悦,于是立刻朝着文昌俯身,给他行了个礼,带着万般歉意道:
    “是白泽欠缺考虑了,还望帝君责罚。”
    文昌不屑地扇动了一下眼皮,眼睛看向别处,躲开了白泽的视线。
    “那……现在……”
    白泽试探着问了一声文昌,询问着他接下来的打算,并没有过分纠结文昌方才对他的不理会,而是一心想推进事情的发展进程。
    “送紫菀去轮回之境,已是本座在能力范围中,能做出的最大努力,那妖兽将她的修为尽毁,即使是再医术再好的医官在此,也无力回天。”
    “所以,让紫菀去凡间休养生息,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白泽却还不想放弃,不知为何,他对于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小姑娘,莫名地觉得心疼。
    “没有。”
    文昌回答得斩钉截铁,目光自然地落在床榻上的紫菀。
    “与其在天界被囚禁,被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白泽的眉宇间,陡然蒙上了一层忧虑。
    “那要多久?”
    文昌的右手手指动得飞快,尔后迅速得出结论:
    “少说几十年,多则……上千。”
    白泽有些迟疑,他刚刚分明才跟紫菀立誓,要护她周全。
    他垂下脑袋,如竹竿细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敲着太阳穴。
    半晌,白泽像是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目光炯炯地望着文昌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帝君,我有办法了!”
    白泽像是个孩子一般的高兴,那一声雀跃的高呼,使得床榻上闭着双眼的紫菀,都不由得睁开眼,瞧一瞧是怎么了。
    文昌的食指覆于自己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微蹙眉。
    白泽探头,伸长了脖子,看了一下躺着的紫菀的反应,尔后有意地降低了音量,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可以效仿帝君,等接管源泰阁后,以侍女的名义,让紫菀仙君留在源泰阁中。”
    “当然,在仙君度过那奈何桥时,还需要打点一二,不去喝那孟婆汤。”
    文昌先是没有说话,扯了扯嘴角,轻笑了一下,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尔后轻吐了两个字:
    “随你。”
    白泽见文昌破天荒地,头一次应允了他的建议,顿时喜不自胜,双手握紧拳头,在胸前激动地晃动了两下。
    而下一秒,文昌侧身瞧着白泽,扬了扬下巴,眼睛盯着床上的紫菀,淡淡地开口道:
    “那一会儿,便由你亲自将你的侍女,送到轮回之境去吧。”
    白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错愕地望着文昌渐渐消散的背影:
    “不是,帝君,您这是……”
    白泽的话还没说完,文昌留下淡漠的一笑,便从源泰阁消失了。
    他叉着腰看着面前那个瘦弱的像个孩子似的紫菀,为难地皱起眉头。
    罢了罢了,男人嘛,总要对自己许下的承诺负责。
    白泽轻叹了一声,张开双臂,一个横抱,将紫菀扛在了肩上。
    那只杀矢箭从弓弦中飞出去的时候,双臂布满血泡的胡落落,却也因为支撑不住猎云弓的巨大力量,身体僵硬地往后倒下。
    “落落!”
    花颜眼看着胡落落在她眼前直直地下坠,伸出手想要去扶,却还是完了一步。
    胡落落的头颅重重地磕在石板上,从她的后脖颈霎时间流出一股殷红的血液,顺着石板之间的缝隙,在校场迅速蔓延开来。
    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气,很快便迎来了校场外守卫的天兵。
    他们只迅速扫视了一眼现场的大致情况,便不由分说地拎起胡落落的脚脖子,就要将她脱离校场。
    “你们要做什么?!”
    花颜惊慌失措,撕扯着嗓子,万分震惊地看着那两个一脸冷漠的天兵,紧紧拽着他们的手腕,不让他们就这样带着胡落落离开。
    而其中一个天兵,却神情淡漠地垂下眼,机械地回答了花颜的问题:
    “她死了,要带去她该去的地方。”
    花颜的力量,根本无法与那两个男人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胡落落带走。
    而身后的姬胧月,望着眼前的景象,终于如释重负地,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一步。
    两步。
    几乎被血液浸透每一根发丝的胡落落,还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微睁着眼睛,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的衣衫上,数着那两个天兵将她拖行出去,走了几步。
    “我说——”
    地上的女人,突然慢慢地开了口。
    差点没把方才还得意忘形的姬胧月,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胡落落努力地仰起脖子,想要看清那两个天兵的脸。
    “你们俩也太没用了吧,我一个八十多斤的人,还用两个大男人拖着走?!”
    “真他妈没用!”
    胡落落说着,似乎觉得这种程度的谩骂没有用,于是不仅加上了一句脏话,还朝着那将脸凑过来瞧她的男人,吐了一口唾沫。
    那男人立刻中计,不满地撒开抓着胡落落脚踝的手,抄起长戟,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刺入胡落落的身体,却被一条藤蔓缠住,阻止了继续往下的动作。
    另一个天兵见胡落落还没死透,不屑地冷哼一声,也跟着紧握住他那宝贝似的长戟,直对着胡落落的心脏处,继续补上那致命的一刀。
    “一个凡人,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而他那锋利的长戟即将完全进入胡落落胸口的那一刻,那天兵却一整个的,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撞飞了出去,后背狠狠地撞击在石柱上,脑袋像是失去了脊柱的支撑,挂在他的胸前,有规律地摇晃着。
    看样子,应当是脖子断了。
    姬胧月惊恐万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膝盖瞬间发软,直直地跪倒在地:
    “帝,帝君……”
    文昌猛然抬起的手掌,立于姬胧月的面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本座可不是惧惮那七日的雷刑,而是对于你这恶妇,做出此等有损颜面的事,根本不值当。”
    文昌眸子一冷,尔后迅速转过身,将浑身颤抖得厉害的姬胧月,绝情地甩在了身后,缓步走向仰面躺在地上的胡落落。
    他路过花颜的时候,那双狭长的柳叶眼,用余光快速地瞥了一眼局促不安地来回搓着手指的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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