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乌屠想着自己那族长之位立时强压了怒火道,
“确实没有黄金,只有牛羊!”
问辽皇要自然倒是有的,只若是将这事儿报回去,说不得陛下一怒之下不赎耶律洪,那我等领兵回去,岂不是要生受陛下的怒气!
杨大强听了大摇其头,
“我们要你们那些膻臊的牛羊做甚么,只要黄金!”
耶律乌屠听了又想发怒,身后又被小兵扯了衣角,一腔怒火便发泄到了那小兵的身上,一脚将那小兵给踢了个跟头。
对杨大强道,
“黄金没有,只有牛羊多给你们一些就是!”
杨大强听了皱眉想了想道,
“好吧!总归我们大帅与你们族长乃是旧日的兄弟,只要牛不要羊,五头牛抵一两黄金!”
耶律乌屠心里默算了算,有些算不明白,低头问那哼哼唧唧爬起来的小兵道,
“那要多少头牛?”
小兵应道,
“大人,要五千头牛!”
“五千头牛!”
耶律乌屠立时瞪大了眼,脑袋摇得似要掉了,
“不行,不行,四千头牛!”
杨大强一翻白眼,
“五千头牛一只不能少!”
耶律乌屠气得咬牙,
“四千二百头牛!”
杨大强死咬着不放,
“五千头牛一根毛都不能少,要好牛,最好是公牛!”
耶律乌屠气得手里的鞭子握得咕咕作响,
“没有五千头,便是四千二百头都是连着母牛与小牛一同算的!”
杨大强打量他神色见确是真拿不出来了,想了想这才缓了口气道,
“唉!看来你们确是十分贫穷,即是如此……我做主将那两百头免了,要四千头大牛,不要小牛!”
……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终将耶律洪以四千头牛的身价谈好了,说好宽限几日之后在这城外一手交人一手交牛。
杨大强这厢得意洋洋的回去复命,耶律乌屠气哼哼回转营中,将自家讲的价钱同耶律涣一说,耶律涣心疼得捶着胸口骂道,
“这些汉贼好生贪婪,这么些牛便白白送他们了!”
整整四千头啊!别瞧悉万丹部是大族,拿出这么些来也是伤筋动骨的!
即是是赎买族长的,先从族长的牧场里牵!
两人商议之后便派了人回族中牵牛,好不易凑够了四千头犍牛,还未等送过来,那头耶律也得了兵报,也是吃惊不已,
“耶律洪好歹也是这悉万丹部第一勇士,怎得如此不堪!”
只如今虽要内斗,但入侵的外敌亦是要击退,大宁人几十年未入辽境一步,耶律也前头只当是那才做了太子的燕岐晟年轻气盛,想到草原来捞些战功,却是没想到西京与南京竟如此迅速被攻破,耶律洪那十万人确是有些势单力薄,自然还需派人增援。
耶律也负手立在御案之前,想了想却是眉头一挑,
“耶律布布不是明里暗地对人称我耶律也无能么?哼……即是如此,便让他去会一会那燕岐晟!”
隔日果然下了旨意,却是命耶律布布领麾下十万精兵前往驰援耶律洪。
耶律布布接旨却是冷笑连连,
“耶律也这是想调了我离开上京,我偏不如他所愿!”
此时上京正是斗得激烈,若是自己走了,岂不是便宜他耶律也!
一旁的霍衡见状却是出言道,
“惕隐,此次大宁人来攻于惕隐实则是一个大机遇啊!”
耶律布布闻言目光一凝,眯眼看向那霍衡,
“哦……怎么个说法?”
此时间他与耶律也正斗得难分难解,遥辇氏与大贺氏部族之中虽不少有势力的当权人,已是暗中对自己表示了亲近,眼看着萧野花身中剧毒,一日日的衰弱下去,只要她一死,自己趁机发难,耶律也便是大难临头之时。
霍衡应道,
“前头有耶律也大败而归令得朝野之中质疑声频起,只要惕隐出战大获全胜,再挟大胜之威回归,到时便是萧野花不死,惕隐也能剑指王座了!”
此话说得耶律也心中暗动,前头定计自然是先去了萧野花这耶律也的大助力,然后再徐徐图之,若是能早日登上大宝……自然也是好的!
耶律布布念至此处,又问道,
“那上京这里的事情?”
霍衡又劝道,
“惕隐不必担心,惕隐此一去可留几名心腹在上京,大事由人快马报与惕隐决断,小事便心腹处置就是了!”
耶律布布闻言眸色阴沉,
“先生,可是想留在上京?”
霍衡跟在耶律布布身边日久,听这语气便知不对,当下忙拱手道,
“小的自是愿追随惕隐鞍前马后,冲锋陷阵!”
耶律布布闻言这才神色稍缓,点了点头道,
“此事容我再想一想,先生退下吧!”
“是!”
霍衡忙施礼退下,出了书房却是暗恨,
“都是那臭婆娘害我!”
若不是那女人逃走时使了一招离间之计,自己又何至被那伊厉咄纶捉拿,之后还被严刑拷打,差一点儿便撑不住胡说了,好在他咬紧牙关不肯松口,而那玉狼又对耶律也十分重要,伊厉咄纶一时不敢将自己弄死,若是不然他现下已是白骨一堆了。
后头耶律布布得讯想法子将自己弄了出来,只饶是自己百般解释,耶律布布对自己已是再无前头那般信任,想到这处霍衡不由咬紧了牙关,
“莫让我再遇上那婆娘,若是再遇上她,必要亲手宰了她!”
霍衡出去之后,耶律布布独坐书房也在心中暗暗思忖,
“霍衡所言倒是不是没有道理……”
只他想得不同,他与耶律也相斗总归是大辽内斗,斗来斗去总归这大辽还是他遥辇氏的大辽,若是因着这个让那大宁姓燕的小子捡了便宜,那便一切休矣还争甚么王位!
只如今他与耶律也都不想动,乃是怕折损手中人马,此消彼涨之下让对方得了先手,不过若是自己此次能击退强敌,那朝野内外必定声誉大涨,届时自己再联合各部族支持自己的一派,说不得便能将耶律也赶下台来,如引便是萧野花醒来也救不得他了!
想到这处又后悔起来,
“早知当初便应胆大些,不必顾忌族中那些族老的反应,用性子烈些的药,将那萧野花一举毒死……”
想到毒死萧野花便令得他想起了那个消失无踪的女人,耶律布布目光一凝转而投向墙上挂着的一幅仕女图,眼前似又出现了那女人的一颦一笑,心中虽恨得慌,却又莫名的想得慌,不由心中暗叹,
“想我耶律布布甚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为何就偏偏对她念念不忘!”
实则他对那女人至多也就三分情意,只不过求而不得最是磨人,如此想起来倒是越发放进了心里,
“那……女人到底是甚么来路?难道真是大宁派来的奸细?还是她真有霍衡有干系?那玉狼里到底有甚么秘密,为何耶律也如此看重?”
若不是一来想着霍衡还有大用,二来嘛……想着若是他真与那女人关系,自己总能从他身上查到那女人的行踪,自己又怎么用三个牧场换了霍衡回来?
那伊厉咄纶可不是好相与之人!
耶律布布负手而起,望向窗外朗朗蓝天,却是拳头一握,
“待我寻到那女人,必要……”
第二日耶律布布上朝之时,在朝堂之上却是与耶律也好一番唇枪舌剑,逼得耶律也许了他五万皮室军,这厢整军十五万驰援南京,务必要将西京与南京自大宁人手中夺回。
耶律布布的大军还未出上京城时,大宁在上京的密探已是快马出城,将消息送了出来。
待到耶律布布的大军刚到仪坤州,密探昼夜送到来的密报又是呈放在了燕岐晟的案头,当下忙招了众将前来说话,
“如今辽皇叔耶律布布令十五万大军前来攻打南京,诸位将军可有计退敌?”
众人闻听却是个个兴奋无比,当下摩拳擦掌道,
“大帅,辽人即是来了便提刀子干就是了!”
“大帅,末将愿为前锋!”
“大帅,末将也要做前锋!”
下头吵吵嚷嚷一片,燕岐晟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暗道,
“自己这手下全是一帮莽夫,辽人自然是要打,但保己伤敌才是计之所在,这么提刀子上去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后的仗还打不了打?更何况……领兵的还是那辽人中有名的智将皇叔耶律布布!”
当下抚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想了想道,
“来人!请了太子妃殿下进殿说话!”
下头自然有人过去请太子妃,穆红鸾得报进来,却是一身劲装靳得细腰长腿,英姿飒爽,众将见了纷纷行礼,
“太子妃殿下!”
那毕恭毕敬的样儿,倒比见着太子殿下还要拘谨三分,穆红鸾先是冲众人拱手回礼,上到近前拱手为礼道,
“太子殿下召了妾身来,可是有事吩咐?”
燕岐晟将那密报给了穆红鸾,
“太子妃且请先瞧瞧这个!”
穆红鸾三两眼看完,却是眉头一挑,
“原来是耶律布布到了,此人乃是辽国有名的智将,十五万精兵若是与耶律洪的七八万部族军合二为一,便有二十多万兵力,若是攻南京城,虽说守易攻难,但未必不是一场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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