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库非常非常大,整个中庭底下正好都是地库,宅院地基就是地库墙壁。
这地库藏得也深,距离地面足有五米。
里面空空如也,除了些破损桌椅绳子,倒是也没有其余什么东西了。
“这地方好得超乎预料,外面刮风下雨,闹得天翻地覆,这里也没什么声响。”
“他说,若是您满意,等祭炼过后,东西能否先给他试试。”
“呵,这是自然,让他等着好了。”
……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翌日鱼厦一到丰毋先生药室,便听到先生暴跳如雷的大叫。尽管早已习惯这吼声了,可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身体一哆嗦。
悄悄推开门,只见一群少年站在远处,耸着脑袋围观什么。
她蹑手蹑脚加入到围观阵列,听着大伙儿的窃窃私语。
“这小子牛逼,来的第一天就敢惹这老家伙。”
“还不是不知者无畏,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是根本不知道老家伙的脾气……不过这小子脾气也太爆了,哪有人这么顶撞的,还没完没了了……”
丰毋先生在金易城的药师行里名声不小,但这名声七分都是他脾气带来的。
他所居住的地方是个大宅院,十分安静,却并非远离人烟,正相反,他住处就离地圆街不远处,中间隔着穷居陋巷。
这宅院不光大,地底下还用石头修葺了药室。
药室里面放了各种草药,铜人,书籍,玻璃的瓶瓶罐罐,炉子,药具等,桌椅倒是没多少,学生上课都得捧着空白册子站着,边学边记。
丰毋是个头发一律黑、一缕白、黑白夹杂的帅老头,若非胡须花白,身上也穿着褴褛的白袍,凭那毫无皱纹的红润面孔,瞧着顶多三十来岁。
其实着老头已经七十八了。
事情起因是今早丰毋在讲药理时,浮生提问若是经脉不通,药力难流,是否应该先用针灸进行疏通窍穴。原本这个问题也没什么,回是或者不是就好了。但丰毋却直接骂混账,说自己在讲药理,你拿针理,什么意思。浮生赶忙认错,但丰毋就是得理不饶人,停下课来再三谩骂,受不了的浮生直接怼了一句。
这不怼还好,一怼丰毋就炸了,大吵大闹的,其他人根本上不了课。
两人吵着吵着,就开始变成了药理与针理的比拼。
“你这般用药,若是上脉不通,药力根本难以到达。不考虑出现的意外,病人的实际状况,你就算用对了药也起不到效果。下药前望闻问切后,我再用针灸试穴。这么一来便能知晓用药是否可以如期见效……”
“混账,君臣佐使知不知道?这药就算药力达不到,我也能通过其他药来进行疏通,攻伐这几处经脉,就能像背刺一般,绕过正面堵塞,直接到后面把堵塞冲开。这么一来,先前的这味药不就能见效了吗?”
“若是急症呢?若是身体虚弱呢?你这样用药,起效时间拖长,再者,若病人经脉脆弱,你用几味药绕后强冲一处经脉,就不怕病人暴毙吗?针灸测试后,几下便可疏通,再加汤药,这何其简单,你却倚老卖老不愿听……”
“混账!”
“你才混账!治病如救火,你不是治病,你是在玩药理,这时在玩火!”
“你根本不懂药理,需要狂言。是药三分毒,所谓药指的是对人益处,所谓毒指的是对人坏处,既如此,是毒三分药。药性越大,毒性也越大,所以要君臣佐使来发挥药性,祛除毒性。你一直在强调经脉脆弱,药效延长,前者为毒性,后者为药性弱。药理,便是消除前者,增强后者。针理是疏通、激发、遏制之效,却无法弥补身体的缺失,药可以。药也有疏通、激发、遏制之效。针灸不过权宜之计。”
“您说的没错,是权宜之计,可随取随用随见效。你若得个小毛小病,小痛小痒,用药还得等,用针多快?我不否认药理,也没否认过,也请您不要鄙夷针理。”
“说得好,那我问你……”
言辞是正常的言辞,但语气依旧很冲。
从此处开始,周围的弟子们便开始越来越难听懂了。
丰毋给浮生出了一道简单的用药题,浮生硬是没有说用什么药,而是直接用针理回敬了过去,并且用铜人为例,先说了如何下针。说完之后不说为什么这样做,转而直接给了这道题的药解,也就是用什么药,然后说了为什么要这样用药。
随后众人惊讶地发现,思路完全一样,不过是用针还是用药的区别。
更重要的是,浮生说的时候打了比喻,还用了其他几种药要替代原来药方中的药,这么一来,丰毋先生本说得深奥,这些有基础的少年也听得云里雾里,浮生一说,他们瞬间便全都明白了,且清晰异常。
只不过,接着丰毋又说了六道题,一道比一道难。
浮生解到第五道题时,已经无法完全用针解,还得佐以药解。
只是因为有针的缘故,用药也不似原方里那么复杂。
加上他仍旧说了思路,于是他解开的同时,台下看热闹的少年们也立刻懂了。
第六道题,浮生已经陷入绝路。
并非是他不会做,这道题浮生不光会做,而且做过很多次。
八叔曾为他讲过好几次。
问题是……做这道题,只能药解,没有针解。
“怎么了小子?不会了啊?不会说啊,我教你啊。”丰毋得意洋洋。
“我先说下药解。”浮生直接把用药与思路说出来后,然后对所有人道:“治疗这类病症,有三种药解。但不论哪一种,都会产生一些副作用。有些副作用还要在用药后一天才能出现。这是因为药效并不会很快到达那里,到时针解不及时也是无用。对吧?”
“知道就好。”丰毋笑了,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然而浮生话锋一转道:“但是,请注意了,药效不久之后便起效果,副作用却要一天后,这是因为药效已经过了的缘故。我们可以在这几个地方,用我说的这几种手法下针。这么一来,在病人用药过后,一些药毒便会随汗液排出。还有这里,可以这样用针,减缓病人服药后的隐隐作疼与腹泻……”
原来浮生的思路已经转变了,他不再局限于如何用针效取代药效,而是做药效善后与巩固,这么一来,针解依旧掺和了进来。
末了,浮生道:“我们不能忘记,针药本质是为人解除痛苦,谋求福利。如果汤药的效果是暂时痛苦然后解除后患,那么针灸就要去做到消除暂时痛苦。”
“好!”也不指谁喊了句,其余人纷纷鼓掌。
丰毋先是脸一黑,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只是看着学生们一脸愉快开心,他皱着眉。
浮生看向丰毋先生道:“该我给您出题了,试问,一个正常人在肾脉与外肾经脉由于药毒受损,至于不举,该用什么方式来治疗?前提是,不知道是什么毒物,只知道这种毒物还残留在体内,这才导致身体自我恢复能力无法期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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