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对,还少了东西,毒物的药性呢?”
浮生犹豫了下:“那是一种增欲的药,以燃香方式呈现,其余的一概不知。”
丰毋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阵后摇摇头,目光看向台下:“准备一下上课。”又对浮生道:“你先下去吧,早课结束后留一下。”
浮生下去的时候,在人群中看到了鱼厦,他满是惊讶。
但他不知道的是,目睹整个过程的鱼厦,内心更加惊讶。
“你怎么在这?”浮生小声问道。
“我一直都在这学药理,你别抢我的。”
“我舅舅把我送过来的。”
“上次针灸考核药师考都碰到你了,你拿到结果了吗?”
“拿到了,你呢?”
“你先说。”
“针灸师乙等中,药师丙等高。”
“针灸师乙等初,药师乙等初。”
“哇……你好厉害呀……”
“烦死了。”鱼厦突然很生气,没有再理会。
从刚刚浮生能一题针药两解,且药解能多解的情况她便知道,药师考也是有猫腻的,以自己的能力完全不如他,结果还比他好,这怎么想都只能想到一个缘由。
早课结束,也临近中午,其他人都已散去。
待人走尽,药室里只剩浮生和丰毋。
“你说的这个叫作‘刮骨刀’,也只有这个符合你说的——你从哪里听说的?”丰毋直接打开天窗,把话说明白了。
“我一个长辈……在壮年时中了这个,之后终生未娶。”
丰毋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你那长辈也不是普通人吧?”
“我的针灸就是他教的。”顿了顿,浮生觉得这问话有些不对劲,当下转移话锋道:“他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解决之法,但能力有限。他过世后,这事就落在了我头上。他说……让我找到这个方法去祭奠他。”
“能理解,毕竟是中了刮骨刀……”
“可他其实连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
“刮骨刀又叫寡妇香和单亲剪,这本是一种用来治疗生育能力差的极端手段,也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以前家族人为了延续,还有那些武道达到七段及以上的,生育能力会大打折扣,亦或者以前受过一些伤,以一些代价获得奇遇的,还有一些血脉想要传承的,最后有想要子嗣,都会用这种手段。不过,寻常人用这个无疑是找死。它里面的毒很特殊,是三毒混合的,也是因为毒性,才有这样的效果。”
“这么说,根本没办法治疗了?”
“凡事有因必有种,有花必有果。一样事物如果强大到没有限制,那么也就不存在了。你想,强大到一定程度,那也就没这个世界了,世界本身又能诞生这样的事物,这不是很矛盾吗?刮骨刀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也必有解决之法。”
浮生想了想,作揖道:“先前得罪先生,还请先生……”
“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就是不喜欢教,喜欢自己钻研。你先前骂我的话,有一句我觉得非常在理。我确实太穷究了……你参加过针灸考了吗?”
“针灸考乙等中,药师考丙等高。”
“这样么……行针会也不知怎么搞的。”丰毋嘟囔了句,拿出了一本册子,递给了浮生:“这是‘刮骨刀’的药方。”
“这么多?”浮生惊讶了,厚厚一沓。
他正要接,丰毋却捏住没有立刻给。
“除了刮骨刀的药物成分,原料寻找与炮制,还有关于刮骨刀的各种见闻,最后是我对于这药的研究。刮骨刀由来已久,它的副作用也令人心生敬畏,过去这么多年中,不知多少药师都在研究它,企图改良或治好它的副作用,都失败了——我也是失败者之一。你若有需要的,我这药室之中的东西可尽管用,我也可以帮你。但有一条,一旦有什么新的发现,必须及时告知于我。”
“多谢先生!”
“你叫浮生对吧?我记住你了,以后上我的课,你可早来早退些。”
“这是为何?”
“这些少年大多没有基础,或基础不好,连个针灸考丙等中都过不了。”
浮生笑道:“这不是名师出高徒吗?”
“名师是出高徒,可我不是,我只是个学究,为人师还差很多,没那个耐心。”丰毋先生挥挥手,示意浮生可以离开了。
浮生恭敬作揖拜别,心中激动,心情也大好。
若说最终目的是完成治疗,那么如今他已经踏上了第一步,而非先前的毫无希望。
出丰毋先生家时,门口竟然还有人。
鱼厦在马车前踌躇着,看到浮生后,她犹豫了下:“你怎么还没走?”
浮生一愣,想是鱼厦有事没及时离开。
“你忘了,先生让我留一下。”浮生说着,抬手准备作别。
“等等,你去哪?拳馆吗?”
“我还要去拜会一个人。”
“你知道那人住处吗?”
浮生想了想道:“在地圆街北边的北三街……”
“哼,那可巧了,我正好顺路,上来吧。”鱼厦无奈地笑了笑,先登上马车。
这马车车厢是侧开门的,大户人家才这般。普通人家都是前开门,那些农户的马车都是后开门。相对的,侧开门的马车通常更大,外形华丽,看着如同一座小房子。普通人家马车是木顶布窗,农户马车就是个车筐子外面蒙上雨布。
“还愣着干嘛,上来吧。”鱼厦见浮生没上来,又探出脑袋叫了遍。
浮生有些无奈地上了车。
马车侧门上嵌着玻璃窗,拉开帘子,就能看到外面。
和以往乘过的所有马车不同,这种马车竟然颠簸感极小。
浮生乘过最多的就是飞叶酒馆的运菜车,那玩意儿一路跟蹦迪似的,习惯之后反而觉得蹦来蹦去挺舒服,乘坐这个里面安装木头实草的蒙皮座椅,反而觉得很不适应。
一路上鱼厦始终没说话,目光冷漠地倚靠门,看着窗外。
浮生则在研究为何这马车这么稳,一来是车轱辘很大,二来是车轱辘有两层,外面一层大的,里面一层小的,中间有弹簧嵌套,三来是这座位也有一定弹性,最后便是车夫驾驶技术的缘故,以至于平稳异常,甚至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师傅,这车这么稳,和马是不是也有关系?”浮生问马夫道。
“和马的关系不大……”
马夫还没说完,鱼厦就接过话茬了:“城池里面的马车,只要马拉得动就好,不需要其他方面优秀,重要的还是车厢车轮等。”
马夫也道:“城池就这么大,路就这么宽,人还多,不求速度的,求稳求舒服。”
这话说完后,车厢内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眼见着穿过地圆街,鱼厦道:“你要去找谁?”
“我早上药理课,下午陪练其实是家里给我安排的实战课,晚饭五六点过后,还得去上一个时辰的机关课。余下时间就是自己锻炼和复习。现在去摆放的是机关术的老师……”
马夫声音传来:“机关师吧?北三街的机关师我只知道一个,叫囹圄。”
“对,我确实去拜访他。”
“这就奇怪了。”马夫道:“囹圄曾对外界说绝不收徒。”
“啊?这样么?”浮生有些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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