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狝者》第三十一章 囹圄先生

    鱼厦道：“为什么会立这样的规矩？”
    “不清楚，但囹圄是真的有本事，人也挺好……机关师有机关师的圈子，猎师有猎师的圈子，每个大圈子又有上中下底的圈层之分。以囹圄的能力，圈层应该比较高，不过他人好，上下圈层也应该比较广泛。你家长辈可能是让他帮你找个好的老师，反正啊……反正囹圄不可能收徒的。先前穆家带着重礼送不成器的孩子叫什么来着，叫……穆衣升什么的去拜师，恩威并施，结果都被拒之门外。让那孩子磕头都没用，脑袋都磕破了。”
    “兴许是以前和人有什么赌约吧。”鱼厦淡淡道：“真可惜了……”
    既然马夫都知道是囹圄了，那么车子开开很快。
    就这两句话工夫，马车停下，浮生走了下来。
    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囹圄先生的家一个比较小的院子，门扉开着。
    浮生对马夫和鱼厦道完谢后，目送马车折返，这才疑惑的表情走了进去。
    “请问，囹圄先生在家吗？”浮生站在门内，敲着门板问道。
    一个穿碎花裙的清秀少女走了出来：“是你找我爷爷吗？你是浮生？”
    “在下浮生，拜会。”浮生恭敬道。
    一听这话，他心里头犯嘀咕，还以为是个中年人，没想到却是个老头，孙女都真么大了，但还好从马夫那里听闻，脾气还算好。
    就是这不收徒是什么鬼？
    “啊，这样啊，爷爷在睡觉，还以为你会晚上来的。”少女走过来道：“我叫青釉，你还没吃饭吧？等一会儿，吃个饭再走。”
    浮生连忙道：“我一会儿得去上课，现在只是来认认路，那晚上……”
    “看到那堆木头没？”青釉努努嘴，指着院子靠墙角的一大堆木材，都是些树干：“爷爷早就吩咐了，你来了之后，今天就把那些木头的树皮全都去掉，然后把树干打磨成直圆柱。做到了这些，爷爷再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
    浮生点着头，皱眉同时一阵犹豫。
    青釉也不管他，转身说道：“爷爷不收徒的，让你帮他做事已经是破例了。”
    “多谢，那我先走啦。”
    到了外面街上，浮生心里头还一阵嘀咕，自己不是来学机关设计的嘛，怎么弄来弄去，成了个木匠了，这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也是因为这样，他随便找了个馆子饱餐一顿，早早来到了拳馆。
    到了拳馆，在玄关柜台处的接待门徒杨晟连忙迎了过来。
    “浮生师兄你来啦，吃饭了吗……”
    “杨晟。”
    “诶~浮生师兄有什么吩咐。”
    “你现在练得怎么样？”
    “我……我外功一成通达。”
    “你几岁了？”
    “十九。”
    “还可以的。你是在冬青武馆学的？”
    “有师父教过我一阵，我练体技有的……”
    浮生看他支支吾吾，似乎明白了什么，追问道：“但是呢？”
    “但是我好像不会冥想……”
    不会冥想不是小问题，而是大问题。
    这个世界任何与武道相关的技术，都讲究三要素，呼吸，动作，冥想。
    如果练体只练呼吸与动作，就相当于花普通人一样时间，但只有普通人一半成果不到。
    没错，不是三分之二，是一半不到，差些的保底三分之一。
    这三要素之间是相乘关系，并非相加关系，
    浮生收拾好后，就来到练体的地方继续打岩。
    昨日练体和与王壮子实战落下的一身伤，一夜休息全都好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身体比原先结实了些。
    杨晟则在让人去接了他的班，自己跟在浮生旁边端茶送水伺候着。
    “不能冥想，问题很大。”浮生道：“你想学斗战体，我可以教，但斗战体的根本，恰恰是冥想。且只有身体，呼吸，冥想，高度集中三合一的状态之下，才能使出。技巧其实很简单，只要身体达标会冥想就好……”
    “那怎么办？”杨晟面孔垮了，人显得很焦虑。
    “别苦着脸，你所遇到的所有问题，都是你的缺陷，缺陷就是能力不足的遭遇。既然是能力不足，我们想办法去解决，去克服就好。”
    “我……我也想过啊……可做不到……我资质非常低下……”
    “别拿这个当借口，只有想不想做，没有资质低下做不到一说。”浮生手狠狠砸击着岩石，面容冷静：“你看我的体格，与那些一米八两米的相比，加入同样都是外功三成大成，他们体魄比我壮不止两圈。但是，我们花费的时间和资源可能一样。如果你是师父，你会选择用心指导我还是他？显然，投入到我身上不合算，收获小，这就是资质低微。相对的，外功也不是唯一选择，还有内功。你知道，外功要求的是身体资质，内功则要求悟性资质加毅力，内功要求更高，门槛高，可学成后能胜外功一些。我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告诉你，你的心思要静下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想要精进就不要妄自菲薄。”
    “浮生师兄您说得对，我明白了，可是……我要怎么做？”
    “训练，你先做冥想基础训练。”浮生道：“你随便找个姿势，让自己保持舒服和安静，闭上眼，集中注意力。”
    “怎么集中？”
    “你深呼吸，不要多想，就做深呼吸，只做这一件事。”
    “可这很简单啊……”
    “你就听我的，只做这一件事，不要觉得烦，做下去。等你有成果了，再来找我，我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去吧。”说到这里，浮生一愣，他想起了青釉说的话。
    似乎……他明白什么意思了。
    下午时光匆匆。
    鱼厦来了之后，依旧让他陪练。
    这次似乎有些得意洋洋。
    果不其然的是，鱼厦进步迅速，在故意被浮生击倒后，引着浮生攻击。
    她使出了地面技“反败为胜”。
    只是站立击打方面，浮生由于进步迅速，鱼厦对付起来已经很困难。
    鱼厦现在更多仰仗的是拳术理论，放长击远，借着比浮生更加熟练机敏的距离控制，利用自己臂长比浮生长的优势战斗，只是浮生用拳架抱头缩脑窝身，直面贴近鱼厦，硬闯她内围——也就是两臂内或者说胸口位置，两臂之外称为外围，外围打击通常是“游击”，也就是游走打击，不适合一定范围内点到即止的纠缠。
    浮生也是第一次用内围打击，但这却让鱼厦猝不及防。
    她只能想办法抽身拉开距离，从侧面攻击。
    只是侧面两侧基本被浮生收紧，防御好，余下处也难一拳到肉，打了不如不打。
    更远的后背，则绕过去需要相当时间……
    这个时间浮生只要一扭脚，原地转身就能防住。
    浮生则相反。
    在闯入内围后，要不是鱼厦逃得快，他又故意放水，三两下就能将她干倒。
    在这样高密度纠缠与快进快出的战斗下，鱼厦体力消耗飞快。
    每一刻钟就要歇息一会儿，浑身大汗出小汗。
    只陪练了一个时辰，鱼厦便挥手作罢，结束了今天的练习。
    她离开后，浮生立刻又接了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