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狝者》第三十三章 打抱不平

    他本想走来着，眼下这情形却不得不静观其变。
    “鱼厦怎么在这里？”
    浮生快速回想了下，这才明白，原来起初跟踪他的人是鱼厦。
    只是鱼厦为什么要跟踪他，这让他很不明白。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也想管闲事？”老乞丐声音沙哑低沉问道。
    鱼厦取出一副嵌铁皮半截指拳套戴上：“路过而已，就是看不惯。”
    “看不惯的人多了。”老乞丐被这话逗笑了，他拉了拉裤腿，重新坐在台阶上，沙哑着声音指着这二十几个小乞丐道：“他们哪个看得惯我？你算老几？”
    鱼厦被这话怼得脸红，一时发不出声。
    她皱了皱眉，朝老乞丐走去：“少废话，就当我是来找茬的。”
    说时迟，那时快，她小碎步踏起，两个呼吸便逼近老乞丐，一拳挥出。
    此刻老乞丐还没站起来，眼见拳头打来，直接滚地从鱼厦胯下钻过后自然站起，来到她身后，对着她肩膀推了推。
    鱼厦一拳挥空，本就失了重心，又被这么一推，整个人顿朝前面踉跄。
    她立刻扭转身体，稳住身形，同时转身朝后挥拳。
    哪晓得转身瞬间还能看到老乞丐，等她拳头打出时，老乞丐又消失眼前了。
    看到这种情况，她脑袋一个激灵，想起浮生陪练时也出现过这情况，当下一拳朝下砸去。
    砰！
    拳头重重砸在老乞丐脑袋上。
    原来老乞丐刚下潜此处，即将贴身钻内围来个袭击。
    打完这一拳，鱼厦没有停手，趁着老乞丐受冲击有僵直，她拳头对着脑袋一阵狂轰乱炸，几乎用出了所有的速度和力量。
    一阵噼里啪啦后，鱼厦察觉不对，果断停手后跳，拉开距离。
    “就这点本事也敢学游侠出来管闲事？”
    老乞丐矮着的身子慢慢直起，他挠着脑袋，整理早乱打结的头发，目光透过发丝，戏谑地看着鱼厦。
    “小模样长得不错，不如你跟了我，我教你。”
    老乞丐声音沙哑，带着笑意。
    “教你本事的人烂透了，难道没教过你不知对手实力深浅的时候，要受招来判断吗？出手佯攻试探也不会？上来就用全力……就算刺客，也只会用九分，留一分力作回旋余地。你看看你，气息紊乱，体力下降严重，啧啧啧……”
    这番更像是指点的调侃，如同巴掌碾压着鱼厦的自尊。
    她目光更冷，一言不发，提拳冲向老乞丐。
    但老乞丐已经没兴趣和她玩了。
    他脚下一蹬，看似用力，身形却如鬼魅般快和飘逸，直接到了鱼厦跟前。
    鱼厦目光还看着前方，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眼珠偏转，落到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眼前的老乞丐身上时，瞳孔开始缩小，眼睛开始睁大，同时胸口一重，气息难喘，五脏六腑翻腾，好像要开裂了似的。
    砰！
    老乞丐一拳击中鱼厦胸口，鱼厦笔直倒飞出去，撞在了墙上。
    嗡……
    耳中嗡鸣，眼前重影模糊，身体有些麻了，使不上劲。
    咳嗽、呕吐与呼吸同时传来，挤得她一阵阵翻白眼，抽搐。
    “咳……”
    直至猛吐一口酸水，整个人才平复许多。
    即便如此，身体剧烈的难受与不适还未平复，仍旧持续。
    她只能勉强撑起身体，看着前方老乞丐。
    “你们几个，把这小妮子给我带进屋去，扒光衣服关起来。老规矩，先饿她个三天。我倒要看看她能熬几时。”
    “可是……会引来巡逻兵的……”
    “巡逻兵算个什么东西，你们想反抗我吗？”
    老乞丐沙哑声音吩咐这些小乞丐，两句下来，小乞丐们白着脸，颤抖身体，畏畏缩缩地走向了鱼厦，毕竟别无选择。
    听到这吩咐和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小乞丐们，鱼厦慌了。
    她努力地站起来，想要逃，可双腿抽搐，直接让她跪在了地上。
    想着被扒光衣服关起来的折磨，她内心对这份屈辱的恐惧远胜过身体上的疼痛，但接下来的便是甚至发不出声的绝望。
    就在小乞丐们的手要伸到鱼厦时，突然一道身影落下。
    还未来得及反应，小乞丐们便纷纷飞了出去。
    “仲叔……”鱼厦扶墙起身，对着出现在前面的人摇摇头。
    眼前的人穿着青布衣，身材不高大，但颇为魁梧扎实，如同一块厚实铁板，头发黑中掺白，唇上一抹胡子浓重。
    浮生认得这人，他是鱼厦的马夫。
    “原来是你啊，小乞丐。”老乞丐沙哑声音露出些沧桑笑意：“我记得你好像叫街仲吧，从小偷窥武馆练武，后来靠猎师为生，把本事养全，然后当了游侠……再后来就没听过你消息，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是去有钱人家当了奴才……当年你可是很有骨气的。”
    “认识我的人很多，仇家也不少，你不过区区乞丐罢了，我也不与你计较。”街仲拍了拍衣服，目光扫过这些小乞丐，吓得小乞丐们纷纷后退，他则走向老乞丐道：“不过，我家公英被打伤这事，若不能给个说法，回去很难向老爷交代。”
    这片大陆上，普通富户家女儿往上都称呼为“小娘”，真正有社会地位的家族中的嫡女，才能被称之为“公英”。
    听到公英一称时，老乞丐已皱起了眉头。
    不过此刻街仲已近在咫尺，出手极快，两指点向老乞丐咽喉。
    老乞丐侧颈同时，一拳击向街仲心口。
    两人之间的战斗正式掀起。
    街仲出手果决，直取要害，每每都能带起呼呼风声。
    老乞丐则有招接招，能防则防，不能防的则以躯干等非要害部位吃招。
    换做街仲也一样。
    两人从站拳打到行拳，边走边打。
    街仲将老乞丐逼到墙边，拳头落空，砸入墙壁，砰响中，墙体破碎。
    老乞丐一跺脚，地面砖块崩碎，碎片飞起，直击面门。
    街仲本可躲过，奈何身后是鱼厦，当下站立身体，张开双臂，闭眼，紧绷皮肉。
    啪啪啪啪……
    碎石如雨，一阵猛砸，街仲身上青布衣被击穿。
    “地方太小，换个地方。”街仲挥拳砸向老乞丐。
    老乞丐扫了眼小乞丐们，仿佛如释重负：“正合我意。”
    他蹬足跳起五米，直落屋檐，街仲则紧追而去。
    两人离开后，这里只剩下小乞丐们和鱼厦了。
    鱼厦松了口气，吃力道：“你们快逃吧……你们，想干什么。”
    小乞丐们忽视一眼，面色冷漠地朝鱼厦围了过来。
    “逃不了的……”其中一个年纪偏幼的乞丐带着哭腔恐惧说道。
    为首的少年乞丐讷讷道：“以前……有个外功四成的游侠……他……他也像刚刚那样追了出去……再后来……后来……再没见过他……”
    “外功四成？！”鱼厦惊讶，想了想，抬眼问道：“那人是不是叫十肴？”
    “不是，好像叫什么剑……”
    鱼厦打断道：“一线剑？”
    “对，是这么叫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