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是这块地方的丐头子,平时指挥小乞丐们去乞讨,打探消息,偷东西抢东西。奇怪的是,老乞丐很少用小乞丐们偷抢要来的食物,反倒每次偷抢要不到东西,老乞丐会发火打骂。寻常也就打骂一顿,只要不逃就死不了。
那些想着逃的小乞丐,都消失了。
时间长了,少年们对老乞丐的感情很复杂,恐惧又依赖。
如今老乞丐没了,他们十分恐惧,甚至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鱼厦想要帮这些少年,她能在那个关头站出来,就是因为想帮他们。
“看不出来你还有侠义心肠。”马车边,浮生瞅着鱼厦说道。
这多少有些调侃的语气,让鱼厦脸孔红了。
躺在马车里的街仲已经睡着,轻微鼾声传来,维持着平静。
“帮个忙,我欠你人情,以后有事尽管找我。”鱼厦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家虽然大,可贸然把这么多孩子带回去显然不可能。再者,她的地位也没那么高。可眼下她又找不到别人,因为这件事前因后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些天和浮生相处,以及刚刚紧急关头浮生的处理风格,都让她心中安宁。
她眼下找浮生商量,其实是求人。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要不要吃饭,要不要吃喝拉撒?你怎么张口就来。以后你要是嫁人了,嫁了个普通小本买卖的商户,生了个孩子,你就知道,单是为了这一个孩子你就要付出多少时间与精力了。眼下二十几个来着?二十四个,大大小小的,最小的五六个,干活都干不了,只能等着吃饭,那扔进去的都是白花花的银叶子,黄灿灿的金松牙。你看看我,要真有钱我还会去拳馆当陪练么?”
这么一说,鱼厦也意识到了问题并没有那么容易。
可是她也着急,连忙说道:“也不用太难,你就给他们找个房子住下,帮忙把他们安顿好,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求你了。”
浮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处翻白眼。
此刻的他是有些怀疑人生的。
都说了这么多,怎么还说这种话。
这女人难倒真的是头发一长,脑子就成摆设了?
这根本不是房子不房子的问题。
“求你了……”鱼厦再次说道。
浮生想了想,超出自己能力范畴的事怎么弄?
“这种事你说再多也没用。按我的风格就是生死有命,他们自己跳脱不了,不向眼前困境出手战斗,难道还要我贴过去?”浮生被她这样的恳求弄得烦躁,尽管此刻,她已没了先前的高冷模样,更像一个无助的普通少女。
顿了顿,他道:“其实这件事说难也不难,只有一个字……”
“什么?”
“钱。”
“可有了钱你要怎么弄呢?”
浮生戏谑瞥了她一眼,感情你也知道这事不好弄啊。
“事情我来做,钱你出。”浮生道:“他们大部分都到了能做工的年龄,有什么天赋,或者想做什么,暂时还不清楚。接下来我会弄清楚这个,然后给他们安排干工。你们家多少有点人脉,可以把这些人安排到相关的地方。剩下还不能干活的孩子,就花点钱给他们找个私塾上了,读书识字懂道理这种事不能缺。这里面首先要做的,就是买栋房子,给他们一个栖息之地,还要另外租个店面……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养他们,不如教他们养自己,得置办一份可以供他们未来生活的营生。”
“可是……”
“别特么可是了,挑刺谁都会,你想反驳我没问题,那就得拿出你的方案来,并且证明你的比我更好才行。”浮生不耐烦挥挥手:“我还得赶回去,这事就这么定了。先买房,金易城的房只要不在地圆街内,都还算便宜。寻常独门独院虽然便宜,大概只要五十金松牙左右,可我还是建议买个两层石砖楼,毕竟这么多人呢,这就得至少八十金松牙。等你钱到账,或者房子事解决,我们再谈下一步。我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总不至于自己出钱替你去买房子,给这些家伙住,我自己还穷得叮当响呢。”
浮生叹了口气,买一栋独门独户的院子,就是他先前最大愿望。
可眼下自己身体问题不能解决,那还不如流浪得好。
说到这里,浮生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金松牙,皱眉丢给了年纪最大的少年,赶他们回去,让他们别再做偷抢的事情了,这两天就用这金松牙买点吃的等消息。
少年们看到这颗金松牙,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的。
刚刚浮生说的什么话,他们似乎都没听到。
在千恩万谢后,目送着浮生驱使马车离开了这里。
马车前面驾驶的座位本就有两个,通常一个给马夫坐中间主位,左边低矮的副位则是给车夫坐,待客人下车后,车夫要先一步去开门,递过马凳之类去搀扶之类的。
现在浮生坐着主位有些生涩地驱赶马屁,鱼厦则坐在副位指路。
快到时,鱼厦让浮生停下。
“有件事差点忘了和你说,这个给你吧,我也用不着。”鱼厦从怀中拿出了两本册子,一本写着“璃手御剑诀”,另一本写着“癸冥经”。
她解释了下。
《癸冥经》是老乞丐练的内功,这套武功不论功法还是心法都很深奥,最大缺点并不是没有配备的相应武技,而是想要练这内功,必须阉割。
女的若不阉割,每月都会散功,时间长了反对身体不好。
男的若不阉割,则会因为丹田与吐纳走势无法形成混元,在会阴处下坠,进而走了岔路,最后会成为废人。
这东西不论对男女来说,都太难了。
但要是能狠得下心阉割,那么不光练起来容易,还能进步飞快。
可这……对正常人来说,都是食之不敢,弃之可惜。
“这本《璃手御剑诀》是一线剑十肴的手札,他学得很杂,不过能写下这心得,便说明已经把所有都融会贯通了。老乞丐其实杀了不少人,但也只收藏了这本剑诀。游侠一线剑是我最钦佩的人,你把这本东西抄一遍给我吧。”
浮生快速翻看了下《璃手御剑诀》,惊讶地发现,这竟是一套完整的外功。
说是完整,就是因为里面记载了从外功一成练肌,到外功五成练反应的所有方法都有,且还配了武技中的兵击技。尽管他不练剑,也对《癸冥经》抵触,但毫无疑问,眼下这两本东西的出现,真的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了,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和寻常外功不同的是,这《璃手御剑诀》是由内练外。
它的所有发力,都得从上丹田开始,与呼吸协同,这和坠金桩由外练内都是异曲同工,严格来说是更上乘的练体方式,却不算得上是外功。
“这是分赃了吗?”浮生调侃了句,把两本手札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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