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狝者》第四十五章 厦家之谢

    官有官道，民有民道，江湖有江湖道，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后来是地方士绅出钱入股，这才平稳了帮会。
    有了这个切入点后，随着更迭和城主府再次介入，帮会后面的东家们就成了世家。
    世家本身在城主府内都有担职，所以帮会也是半官方制的。
    武会不在其中的缘故是，武会本身就是城主府的一个组成。
    鱼厦没有问浮生为什么说这个，她只是很高兴地和浮生说了自己关于这块儿所知道的，这和丰毋先生有着很大不同，虽然没有深入说说帮会与漕帮，但关于帮会的性质，却让浮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这时他才发现，这世道并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城主府说是府，却并非府邸，确切地说是一座宫殿，说是城主宫更适合。
    它最初也不是如今模样，那时确实只是一座较大的府邸，甚至没有鱼厦家的大宅那么大，不过那时候金易城的建筑，普遍只是土木黑瓦房或茅草屋而已。
    城主府在金易城中心广场北面，地圆街正好穿过。
    俯瞰地圆街像一枚戒指的话，那城主府就是硕大的戒面。
    其外墙足有一米五厚，用石子、草木灰与三合土浇筑到八米高。外面贴着石砖，顶端有箭楼，矩形围墙四角有哨塔。墙底种了一圈乌荆，这东西终年生长，且耐火烧。四座正门的左右门柱更是做成三层碉楼状，大门有两层，一层寻常的大门，最外层为巨闸。
    城主府又称之为内城，主城称之为外城。
    非常时期，外城被攻破的话，还可以守内城。
    一座城的武装通常有三支，守外城的叫戍军——由于玄国以前的各种改革，军级最小武装团为“营”，编制为三百人，各个营负责驻守外城各处，抵御外敌，通常情况下是不准军营入城的。
    城内维护治安的就是巡逻兵，最小武装团为“小队”，为七人，通常情况下巡逻兵小队活动范围只能在外城城内。
    驻守内城的则是“宪卫”，最小武装团为十三人的“伍”。
    三支武装力量配备武器不一样，活动范围不一样，就连战甲也不一样。
    巡逻兵就是薄钢片的札甲，戍军穿皮甲，宪卫穿一体式板甲。
    得益于机关术和冶金术超出浮生对这片大陆认知的先进，看似厚重的板甲其实不光防御力好，轻盈，关节处装配的特殊机关术弹簧，还能大大增加弹跳力，反应速度，而宪卫也是三支武装中人数最少最为精锐的存在。
    想要进宪卫，必须达到外功三成才能进预备役。
    玄国法律规定，普通城的宪卫数量不能超过三十伍。
    每日守卫城主府的宪卫至少要八伍，加上最好装备，高门槛的选拔线，城主府这样的地方可谓是固若金汤。
    寻常人仰望城主府，看到高大巍峨墙垣和一身板甲的宪卫鼻孔时，内心和此刻的浮生差不多，那就是一个词“畏惧”。
    城主府里有很多高阁或多层大殿，和印象中宫殿全然不同。
    这些大殿有种种不同功用，比如有座独立七层入宝塔的楼宇，那就是“武会”。
    普通人在这里很容易迷路……当然，一般人也进不来。
    浮生刚到门口，就被宪卫拦下，询问事情。
    在拿着地契，说明来这里是为了变更时，宪卫才给指明道路放行。
    但即便指明道路，进去之后，浮生也是有些摸不着南北。
    这里面实在太大了，很多人来去都是骑马而行，亦或驱车而行，石板路面的宽度都是外面的两倍宽，坐骑也不仅限于马，还有鹿，牛，驴，犀牛。
    在这座城主府外面，马、驴、牛还算常见，鹿的话也有，但也仅限麋鹿。
    这里，高大异常的驼鹿并不少见。
    这些高大异常的野兽，走在路面上引起的震动，都让浮生颇为心悸。
    看到驼鹿，看到犀牛，还有那些比外面更加高大的骏马，浮生就在想，以自己现在五段大夫长级的实力，若这些家伙突然发狂，能否制住。
    想来想去，感觉挑选最容易欺负的骏马，制服的成功也得在受伤的情况下。
    至于犀牛，他觉得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得你死我亡不可。
    “我干嘛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浮生自嘲摇头，问了几下路，朝目的地走去。
    “仲叔，感觉如何？”封邸的一座屋子里，阳光透过窗格照进来，门被推开，锦衣中年人走进来，看着已经坐起身的街仲问道。
    “谢老爷关系，没有大碍了，半个月就能恢复好……”
    街仲当下把昨晚发生的所有事和锦衣中年人说了。
    “那把锤子我已经命人查了，也查出了来源，那是附近铁匠铺丢的一把。”锦衣中年人道：“看来是有人临时抄走所为，线索就此断了。”
    “老爷，是我无能，差点没保护好公英。”街仲思忖了下，连忙起身作揖告罪。
    锦衣中年人拉着他坐下：“这不怪你，武道英杰高手混成乞丐模样，换做谁都不会想到。一线剑十肴都能被他害得悄无声息，这种事……”他叹了口气摇头道：“老实说，昨晚厦哥儿与我说这些事时，我也一身冷汗，颇为后怕。”
    “老爷，现在我细细想来，这件事有诸多不合理处……”
    锦衣中年人看着街仲道：“你知道最不合理的地方在哪么？”
    “在这叫浮生的少年”街仲本想这么说，可终究摇了摇头。
    “不是这少年能与你一同将他打败，而是以这高手能耐，入三大家当个供奉绰绰有余，为何要隐于市当个乞丐？当就当了，还控制着一群小乞丐，他想干什么？按你所说，他背后必然还有人，最后他被杀也能佐证这点。”
    “可死的不该是他啊。”
    “以那仓促的偷袭手段来看，行凶者那时也只能杀掉你们中的一个，杀完后，你们剩下一个必然会警觉来追，要引起巡逻兵就会很麻烦，与其这样，不如杀了已重伤没有价值，还可能泄密的老乞丐。”
    “唉……线索终究是断了……”街仲叹道。
    锦衣中年人摆摆手：“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查下去的，虽说是厦哥儿惹的事，但偶然发现这样的不稳定因素，让我总觉得颇为不安。”
    “对了老爷，公英想要感谢那小子……”
    “昨晚厦哥儿与我说的时候，我就问她要怎么谢，她说给套大房子便好。封家不缺这个，就找了套好些的让厦哥儿拿了去，城主府那里也打了招呼。”
    听到这，街仲也是一愣的，内心旋即暗骂抠搜。
    “你不会觉得我抠吧？”锦衣中年人问道。
    街仲连忙道：“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封家虽家大业大，可也不能败家……”
    “诶~”锦衣中年人笑着摆手道：“仲叔你还是觉得我抠。”
    “真没有，老爷你知道我的，心直口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