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狝者》第四十四章 十等人

    从社会阶层来说，以金易城为例，可分十等：一等城主府高官，二等世家，三等城主府执事，四等武馆、行针会、猎人会等，五等商会、帮会、镖局，六等地主，七等工商户，八等平民，九等佃户，十等乞丐流民。
    乞丐流民居无定所，基本是流亡至此，不算本地人，没有本地身份。
    九等十等加起来，统称为贱民。
    与之相对的，是六等地主农民，拥有自己的地，能牧养种植，为上民。
    上民还包括四等以上的——世家属于贵族，比上民更高。
    其他人都属于平民身份。
    就像小商人们抱团起来，形成资源流通共享，一致对外的商会，帮会也差不多。
    帮会是一群干工的人，有人带头占地盘形成帮会。
    漕帮就是在运河码头边，管着码头搬运工和镇守仓库的帮会。
    商会想要走运河，必须雇佣漕帮扛包工，或租用漕帮船只，亦或者租用漕帮仓库。但商会有自己的人，不想用漕帮的怎么办？那行，那就不要在码头做生意，可改陆路。商会说这地方是公家的，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说了算？漕帮会说，就凭这里所有人都要靠漕帮配工赚钱，养家糊口，不服就派人来签生死状。
    曾有商会明的搞不过，就来暗的，如去货仓捣乱之类，可能做漕帮必须有降服人的手段，仓帮自己就养了不少门徒，相当一部分都是从武馆或拳馆里找来的。
    但漕帮的人是不会出码头之地的。
    如果租了漕帮的船，怕水贼江匪，想要获得押镖之人，漕帮可以付镖局一定的钱，但人的话仍旧用自己的，名义上算是镖局出人押镖了。
    这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能抢生意，得讲道上规矩。
    镖局的上头也是武馆、拳馆，毕竟都是靠拳头吃饭的，都得从这里招人，算是武馆延伸和抱团了，各种护镖、押镖任务，本质都是保镖，都由金易城的镖局来做。
    金易城的镖局只有一家，且属于城主府下辖。
    但是，金易镖局里的镖师，可分为很多团体，称之为“镖会”。
    小的镖会至少得由五人组成，大的镖会不得超过十五人——镖会之间摩擦难免，且大陆上有遇到不可解的矛盾签“生死状”就地解决的习俗和法律保护，镖局通常必须由当地官方来接管，进行限制，毕竟都是些血气方刚的人。
    镖会里的人，通常都会弄个猎师身份。
    因为好的镖书不常有，想要营生下去得另谋出路，最好的方式就是抱团狩猎，尽快提升猎人身份档次，这样会大大加强其他人对镖会的评估。
    还有些镖会，会一起去狩猎通缉犯，这种方式提升猎师牌和名声都巨快。
    在丰毋先生学究状态的分析下，浮生充分明白了漕帮的性质。
    尽管依旧对漕帮很不了解，可让他佩服的是，丰毋先生到底见过世面，对这个世道大格局还是有十分鲜明认知的。
    这些都是他先前从未想过的事。
    浮生从丰毋先生这边了解完，就打算离开，去吃点东西后到武馆陪练。
    丰毋先生却叫住了他。
    “你要是有空，就去趟行针会，到那里报上我的名字，就说找乌云白。其实是这老家伙找你，想和你聊聊。要是没空就算了。”
    “是……关于什么事的？”浮生有些诧异，对此颇为不解。
    乌云白很显然就是昨晚做手术的醉鬼。
    “他和我说了下，想把你叫过去给他打下手……当然了，有钱的那种。想从我这里白嫖，门都没有，老朋友也不行。”
    “其实我可去可不去，但我想听听您的意思。”
    浮生对这件事没头脑，想了想，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丰毋。
    “我建议你去。你的药理天赋其实差些，针灸天赋很好。擅长之处不该压着，应当养着，不擅长之处应当补着。乌云白在针灸与手术上的功底很强，你能跟着他学点对你很有帮助。在里面混脸熟，了解下规则，以后再去药师考和针灸考都容易。”
    “好，我听您的。”
    浮生离开药室，出门时才发现，鱼厦又在这里等着。
    今天上药理课的时候，鱼厦可没来，虽然丰毋先生也不在意。
    看样子是专门来等他的。
    “钱弄到了？”浮生见面的第一句话就问道。
    今天街仲不在，驾车的却不再只有一个人了，马夫车夫配齐，都比较年轻。
    “没有。”这句话直接把鱼厦给怼住了。
    浮生看着她，眨了眨眼，那眼神意思是“那你来干什么”。
    鱼厦瞥了眼后面的马夫和车夫，把浮生拉到旁边，从怀中掏出一张东西，小声道：“这是地契，你去城主府做下变更，把这地方归到你名下。”
    “没必要这么麻烦，又不是我要你的房子。”浮生一听有些惊讶，连忙推脱。
    鱼厦道：“我拿着地契的话……这房子很可能一年后会被收走……我……”
    浮生摆摆手：“知道了——还有事？”
    “我……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来丰毋先生这里，也不会去拳馆。”鱼厦沉默了下道：“你放心，我还是可以出来的，就是你要找我的话，就去……五蕴斋。还有，仲叔已经没问题了，正在休养……还有还有……”思忖了小一会儿，鱼厦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好些片刻，直到马夫车夫投来目光，她道：“没了。”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浮生叫住了她，小声道：“你知道漕帮吗？”
    鱼厦脸色有些开心地转头看向他：“当然知道，我家有参股。”
    “参股？啥玩意儿，帮派还能参股？”这话说得浮生满脸不可思议。
    “金易城漕帮，地圆帮，天工帮为三大帮，我们家都有参股……”
    “不是，我的意思是，帮派……不是那种聚伙的那种，你明白我说什么吧？”
    鱼厦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笑，整张面孔仿佛增了光，漂亮不少。
    随后鱼厦收敛笑容，恢复常色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江湖打打杀杀那套，早在武会的介入下，武馆也好，镖局也罢，还有帮派，全部做的是正经买卖。你就把帮会想成另一种商会罢了，只不过里面不是一家家商户，而是一个个工户。”
    码头帮工组成了漕帮；地圆帮则负责地圆街治安，调解矛盾，和修缮损坏；天工帮是木匠，石匠，铁匠，机关师等组成，负责匠人派遣，将人们的权益维护，各种造物调度等。
    帮派的帮主虽说是五年一届选任，从帮派长老里选出。
    但若没大错或特殊情况，基本做到金盆洗手。
    长老主要分三种，挂名的荣誉长老，监察内部的副帮主，以及主要做事的执事长老。
    长老之下是执事，执事下面是门徒，最后是帮工。
    其实帮派一年赢利很难说，甚至赢利很少，想要维持下去非常困难，但要解散或者被有心人差遣闹事，这会造成社会动荡。
    在这种情况下，城主府早就强势介入过了，可收效不是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