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不是属下拖拉,是属下实在无力。属下靠祖上蒙荫,才能入这里面,又遇大人指点帮扶,才能挤进去。可属下实在根基浅薄,里面也确实盘根错节,有些施展不开。那些长老都跟成了精似的,余下执事也是见钱眼开……”
“桂磊,你魄力还有所欠缺,事不是这样做的。”
“请大人指点。”
“你要实力我给你,盘根错节打散就好,剩下就看你造化了。”
“大人,属下还是不明白。”
桂磊说完,久久不见声音传来,琴声停了,香味也没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
抬头时才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瓷瓶和一份信件。
他连忙打开来看,顿时面露喜色地看向瓷瓶:“竟还有这等好东西!”
“这么晚回来,还以为你出事了。”
浮生回到庭院,项跋正准备出门,撞了个正着。
“自信点,把‘还以为’三个字去掉。”
浮生没打算把这事瞒着项跋,原因有很多。
回到书房,他把今晚遇到的事,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其中只隐去了他怀疑自己被跟踪这个点——起初他以为,跟踪他的是鱼厦,但在最后聊的时候发现并不是她,因为鱼厦注意这些小乞丐已经很长时间了;后来他以为是街仲,街仲也的确是跟踪的,但跟踪的是鱼厦不是他,所以跟踪他的应该另有其人。
这个人是谁,他还不能确定,但一定和今晚魔夫被杀有关。
那把作为凶器的铁锤……
实在平平无奇,也查不到任何线索,街仲要了过去。
这件事奇怪之处就在于,为什么那个暗中出手袭杀的人,不杀了他。
细想之下,越想越不明白。
“我去……”听完浮生讲述,项跋面色都很错愕:“你一个人干掉了魔夫……”
“是啊,呐,这是它留下的魔舍利。”浮生把魔舍利拿出,放在桌上。
想了想,又把两本手札也拿了出来。
“这是他收藏的两样东西,你看看有没有用……”
话没说完,项跋就拿起了桌上的“魔舍利”,看了一眼就摇头。
“这不是魔舍利,这是阿魏宝。”顿了顿,看浮生一点不清楚的样子解释道:“阿魏宝是比较稀有的东西,它的材质和魔舍利是一样的,但不一定诞生在恐厄身上,也有自然形成的。特点就是有这样奇异的纹路,如同画又像是文字,这叫‘魏箓’,魏箓只会出现在与魔舍利一样的材质上。想要人工制作舍利具,主要材料就是魔舍利和阿魏宝。这东西比魔舍利稀有得多,不过……这么一片,作用其实不大。”
“它值多少钱?!”浮生满脸喜色问道。
项跋看他这样财迷的脸色,不禁有些无奈:“多少钱不一定的,通常来说是无价。首先得经过鉴定,鉴定只能鉴定它的类型,确定功用。至于价格,想要制作舍利具需要相当数量的阿魏宝连成一片,如果正好缺的是这个,那就能坐地起价。平常的话,阿魏宝散片的价格其实很低,底价只有十颗金松牙。”
“十颗还低?!”
“十颗金松牙能干什么?什么都买不了,丢在地上也没人……当然,我还是会捡的,毕竟我也穷。我见过一套六片的阿魏宝,价值地圆街内随便一段街区……”
“操乎!”震惊之余,浮生看着手里孤零零一片的阿魏宝无奈了。
顿了顿他问道:“为什么叫阿魏宝这么古怪的名字?”
“阿魏宝是大陆古语。很早很早以前,守护普通人的是‘巫师’,巫师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是,他们会戴特殊头冠。古语里,阿魏就是巫冠的意思。古人相信,巫师之所以有力量是因为巫冠,于是有了‘冠冕崇拜’。”
“冠冕崇拜算不算宗教?”
“冠冕崇拜,面具崇拜,戒指崇拜,武器崇拜,图腾崇拜,是组成大陆宗教核心的五大崇拜之一,人们会把崇拜对象具象在这些上面……你好像知道这些。”
“以前酒馆里道听途说一些。”
相较于阿魏宝,手札的价值其实不大。
这些都是浮生今晚战利品,不是他项跋的单子,所以项跋不要。
最重要的其实是看不上。
“魔夫这种恐厄,习性更像是植物。它们是有雌雄之分的,但生命延续可以像雌蕊雄蕊那样授粉外,还可以像某些植物利用根茎繁殖。那个血晶介于两者之间,既可以单独种起来,又可以和其他异性的血晶放在一起种起来……你今晚也算是走了天大狗屎运,改明儿天上不掉馅饼不掉陨石流星,改掉狗屎,你今晚才能这么回来。我得和你补补这方面知识,免得你下次再遇到……”
项跋和浮生在书房里聊了很久。
快结束时,浮生问项跋关于那些小乞丐的事,能不能给个建议。
项跋也很爽快,给不了。
他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哪管那么多。
就算现在收了浮生这个员工,他也只付一个底薪,管吃管喝管住就行了,这点开销对于他来说根本不足为虑。
不光如此,项跋还说这种麻烦事他最讨厌,和他无关。
话多少说得有些无情了。
等一回头,浮生问他,最近还有没有生意时,项跋愣住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生意的话你不会破产吧?”
“你怕喝西北风?”
“说实话,非常有点……”
“你不管那些小乞丐,只管自己,我甚至可以再招一个员工都没问题。这不是你要考虑的,洗洗睡吧,我出去了……”
“你是不是又要去娼舍?”
这段时日以来,浮生也了解了项跋的生活习惯。
一个没有女人没有子女的精壮汉子,自然不能靠双手做手艺活为生,他那双手是用来猎杀恐厄的,而不应该用来杀死自己的根……
可凡事总得解决不是?
“别说得这么难听哈,我是去乐坊听曲。”
“你是去‘听箫摸二胡’吧?”
“知道就好。”项跋对浮生笑了笑:“我本来想带你去的,就是这……”
浮生脸一黑:“随你,我洁身自好。”
“哈哈哈哈……”仿佛听了个天大笑话,项跋收不住了。
笑完了,他转身准备离开,不过很快又跑了回来:“对了,还真接了一份镖书,需要你帮助,酬劳不少,事成可以分你三十金松牙。回头你赶紧去了解下漕帮。”
“漕帮是什么?”
项跋没有回答,说完就跑掉了。
毕竟快宵禁了,晚一点被巡逻兵发现,问题不小,得提前赶到目的地。
“漕帮么……听起来怎么这么像群混子……”
隔天早上,结束药理课后,浮生留下来询问丰毋先生漕帮的事。
“漕帮之事我不太熟,但我劝你不要和这些帮派惹上关系。”丰毋听了,连连摆手,仿佛对此避讳不轻,讨厌至极。
他是个学究,延误这种可能有理所当然。
在浮生追问下,丰毋还是说了些不算有用的信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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