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狝者》第五十四章 不死擂，武道榜

    “如果你打不死擂，要出城去苦修，这血牛散是必备的。要不是那样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少用一点，毕竟血牛散促成的脂筋生长不可逆。到了晚年，过多的脂筋是身体极大负担。脂筋不会消失，过度消耗时，脂筋会收束，变得很细，那时你会感觉体内如同无数蚂蚁啃食般疼痛。现在用血牛散打不死擂的，基本都是在赌下半生。”
    “不死擂是什么？”浮生有些疑惑。
    “不死擂你都不知道？”丰毋也惊讶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一技傍身的武者，都血气方刚。
    很早以前，这些人经常会为谁强谁弱争斗。
    尤其那时候，玄国之内各地都存在“武道榜”。
    可以说，一张武道榜，整个江湖史，为名为利，引起腥风血雨。
    直到城主府制后，成立武会由官方管制，废除武道榜，严禁排名。虽然矛盾大大减少，可用生死状解决矛盾这种事是大陆老传统了，很难禁除，这样一来仍旧会有人用生死状来发起矛盾。于是城主府秉承堵不如疏的原则，成立不死擂，有矛盾就上擂解决，在武会监管下，设定一定规则，点到即止。规则就是不准攻击要害，其余怎么着都成。
    这样，时间一长，人们会对这种没血性的打擂失去兴趣，从而限制侠以武犯禁。
    只是不久后，有人发现，不死擂虽然在武斗血腥度与强度大幅度减弱，可持续性却大大加强，比如只要死不了，就能复仇。
    民众对这种事非常感兴趣，围观的人会很多。
    有人就以此为商机进行押注，这么一来感兴趣的人就更多了。
    城主府看到这种趋势，就直接把不死擂场地从公开搬入室内，专门做了一个大会场，里面有很多隔间，每个隔间都至少能容纳数百人围观，专收门票钱。
    这么做后不久，民众反而对这个热度降低了。
    再后来，有人出了主意，把买的门票直接改为赌票，买票就相当于押了注。
    这时代的娱乐也就几种，歌，舞，戏，赌，嫖，杂耍。不死擂却是将数种性质玩法融入进去，看这些武者打擂，本身就是看表演——看歌舞杂耍表演，人们是不会想着自己要是表演者如何之类云云，但是看打擂，强者之间碰撞，人们由于对强大的天生崇拜，会对这种打擂更有代入感……甚至上瘾。
    总之，所有娱乐类中，不死擂是最赚钱的存在，没有之一。
    浮生以前听过不死擂，但对这个不感兴趣，确实不了解。
    如今听闻之后，其实也没多大兴趣。
    “先生，这里有原料吗？”浮生看完药方问道。
    丰毋道：“其他都有，就是主药‘牛心草’没有。这东西你可以去药店问问，如果药店没有，就去当铺，那儿肯定有。”
    一听就知道这牛心草不便宜。
    “这牛心草……要多少钱？”
    “一斤牛心草三颗金松牙，可配一副血牛散，通常三天用一副。有药效的时候，喝酒会立刻浑身火热。等药效过了再用下一幅，用多少因人而异。通常来说，一月九副一个疗程，一个疗程结束要至少休息两月。”
    一个疗程也就是二十七颗金松牙。
    浮生算了算，目前情况来看，他一个月都赚不到这数目的一半……
    “对了，牛心草，鹿茸珊瑚，蒺藜花这三个还是刮骨刀里的药，我这儿也没有，如果你接下来要配，就去把这三个找齐才行。”
    牛心草一斤三颗金松牙。
    鹿茸珊瑚一两三颗金松牙。
    蒺藜花一斤十颗金松牙。
    浮生听完微笑着点头，说没问题，然后礼貌告退。
    临走前，浮生忽然转头问道：“先生，我……叔叔项跋最近来找过您吗？”
    “项跋是谁？没有。”丰毋停下手头活想了一下摇头。
    浮生愣了愣，再次作别。
    离开丰毋先生家，浮生去了趟行针会，报上姓名后见了下乌云白。
    和先前醉鬼模样不同，清醒着的乌云白是个严肃的精神老头。
    看到浮生过来，乌云白有些开心，直接拉着他去洗手，换衣服，然后进入手术间。
    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浮生就被莫名其妙地参观了一场手术，并再次当了回乌云白的助手，只不过这次真的是乌云白主刀。
    手术结束，乌云白立刻给他结了一笔钱，挥手赶他走，让他明天继续。
    一直到站在行针会门口，浮生整个人还是云里雾里的，搞不懂怎么一回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怪怪的……
    走在去大宅路上，浮生忽然感觉后脑勺发紧，他猛地回头看去。
    只见一枚白色直朝他砸来。
    抬手接住，放入掌心，原来这只是一颗被纸包裹的石子。
    正当他想把这东西丢走时，才发现，纸上有一行字。
    “项跋祸心请速离……”他刚念完这行字，纸张开始发烫。
    还在发愣时，纸便烧起，灰飞烟灭了。
    “什么东西……”浮生惊了下，却并没有被吓到。
    他张望了下四周，周围并没有人。
    于是他蹲下身捏起一点灰尘抹了抹，闻了闻。
    这灰烬中，竟有些许香味。
    站在原地犹豫半晌，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他走向了大宅。
    此刻大宅，少年们正吃午饭。
    午饭过后，浮生检查了下他们学习进度。怎么说呢，这些孩子能够自己买菜做饭吃，生活起居都没问题，独立性很好，问题就在于学习上参差不齐。
    二十四个少年，学习都好的只有五个。
    余下十九，也不能说是学渣，都是偏科严重。
    如此情形看的浮生皱眉一阵接一阵。
    加上早上说买药材的事，浮生内心有一种浪费钱的感觉。
    这种不平衡感，也只能用“反正是鱼厦向我赊账做的”来找回点。
    看到学习这块，浮生是越看越不想看，甚至不愿多待，直接跑去冬青拳馆，誓要陪练个两场多赚点，不然难解心头郁闷。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郁闷的朋友是郁闷，开心的朋友是开心。
    浮生到拳馆后才和杨晟打招呼，一个人就走过来打断。
    这个人一身白衣短衬，袖口褴褛，大秋天却穿得即为单薄。个子没比浮生高多少，却给人铁板一块的感觉。尤其是他身上透出的那种感觉，仿佛刚从山中出来、收敛爪牙的野兽。浮生对这个人的靠近，浑身充满警惕。
    “给我个好点的陪练，价格翻倍都没关系，这都些什么垃圾……”
    杨晟连忙赔笑点头道：“是，金官升师兄，我马上给您弄。”
    金官升哼了声，瞥了眼旁边看似小个子长着秀气脸的浮生，眼神有些锐利。
    他转身离开后，杨晟才小声对浮生道：“浮生师兄，那个是金官升师兄，他是馆主亲传之一，出馆门徒，很有实力。”
    “什么是出馆门徒？”
    “一般留在馆内执事的门徒，都是内馆门徒，不在馆内的相当于出师了，也和拳馆联系不大，他们可能会自己从事各种工作。出馆门徒就是身份还在馆内，但以拳馆身份在外做事，比如金官升师兄，就是代表拳馆在打不死擂。”
    “听说……不死擂很赚钱？”
    “金官升师兄是不死擂四段里排名前十的强者，号称‘金骨狼’，光出场费就有十万，至今战绩十一胜两负五平。”
    不死擂最早是签生死状后上台的生死擂。
    后来改了规则后不准致死，点到为止，才是不死擂，也开始偏娱乐化。
    战斗规则是，战斗分为两种，一种是兵击，一种是拳斗；拳斗规则是总体实力必须满三段方可登台，目前有三段，四段，五段三个级别；如果连输三场，就要退出不死擂，要是能留在不死擂，那么就会根据观众的民愿获得“称号”；兵击则是另一种规则。
    “那他陪练费多少？”浮生根本不关注别的。
    笑死，区区四段，看起来外功三成，内功下品，也就这样了。
    这不是送上门来的钱吗？
    “浮生师兄您真的要去？”杨晟又问了一遍。
    “钱多我就去。”
    “给金官升师兄陪练是按照一刻钟起算的，第一刻钟是一千，第二刻钟是两千，第三刻钟三千，能撑满半个时辰，一次性给一万五。”
    “这可以，就安排我吧。”浮生看着不远处正在闭目打坐调息恢复的金官升说道。
    杨晟看着他的面庞，点了点头。
    “金官升师兄，人我给您找到啦，您看。”杨晟做好记账后，屁颠屁颠跑到打坐的金官升这里腆着脸笑道：“这位是浮生师兄，他可是……”
    啪！
    一巴掌砸得杨晟耳鸣不已，眼睛发懵。
    “你就给我找这样的？什么东西，想浪费我钱？”金官升冷眼道。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把杨晟打懵了，也把浮生给弄懵了。
    随即，浮生心里头火就上来了：“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长这样，还想找个大美女陪练？癞哈蟆想吃天鹅肉飞上天了，狗东西。”
    金官升眼神一凛，忽地弹起朝浮生面孔一拳。
    啪。
    这只拳头，被浮生手掌包住，一点点挪开。
    “给杨晟道歉，不然今天把你打出屎来，让你从金骨狼变吃屎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