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没钱你来看什么病?我们行针会是给你来白嫖糟踏的吗?!”浮生刚到行针会,就看到一个身着破烂的女子抱着孩子,被行针会的执事推搡着赶了出来,到了门口连台阶都不让停,直接往下推。
那妇女知道身后是台阶,焦迫着面孔,被逼急了就反抗,打掉了执事的手。
“臭要饭的、这脏手敢碰老子!滚!”执事瞪眼发怒,一把将她推出去。
于是这妇女直接从台阶上掉了下来。
浮生离台阶还有十来米,根本来不及想,浑身劲力爆发,蹬足踩碎青砖,身形化作一线残影,唰地一下勉强赶到,将人抱住接了下来。
妇女抱着孩子,本以为不死也重伤,谁想过了一会儿只觉稳当,不禁睁开眼。
便见着是一张看着年轻布满英气的脸。
“伤着哪里没有?”浮生停下,连忙问道。
妇女连连摇头,又点头道谢,方才回过神发生了什么,仰头看了眼足足数米长的台阶,后怕不已,连忙看向怀中双目紧闭的孩子。
浮生放下她道:“别着急,让我来看看。”
虽然浮生救了母子,但浮生实在太年轻了,她实在是……信不过。
“孩子在发烧……”浮生道:“烧了几天?”
“三天了,退烧药也买了,可就是没用……”
“发烧前做过什么知道吗?”
“不清楚,就是他身体僵着,还抽筋,我不清楚才……”
“他是被锈蚀之物割伤了,破伤风,需要用酒毒散内服外用,走,我带你去买药?”浮生说着抱起孩子带妇女朝前走,可妇女把孩子接过后却迟疑不定,浮生疑惑道:“没关系,酒毒散不贵,我来出钱……算是你问我借的,以后若想还,就有能力帮别人吧?”
浮生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可是妇女还是面色无比犹豫,不肯跟着。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一个优雅从容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大姐,你孩子的确是破伤风,若不信脱了他衣服翻找下不就知道了?”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传来,浮生回望。
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绛衣女人,她面孔用赭色纱绸巾蒙着。
妇女听罢,连忙打开孩子衣服翻找,果然找到了那伤口。
这伤口原本不大,但捂着不清理,已经化脓溃烂,发着一股怪味,周围还有明显的铁锈痕迹,显然是擦到了哪里所致。
只是妇女先前怀疑浮生,眼下证明他一切所说皆真,想要求助又不好意思开口。
她眼巴巴地含泪看着浮生。
浮生根本没计较:“您稍待,我去去就来。”
他去行针会买了一些东西后又立马出来,只听这绛衣女人对妇女道:“大姐,这孩子溃烂浓重严重,若不进行手术,只怕酒毒散治好了里面,外面的毒依旧会侵入。”
“那……那得手术吗?”
“对……”
妇女无比窘迫焦虑道:“可我没……”
浮生上前道:“若是您放心,交给我可好?”
虽然破伤风这件事浮生说对了,可手术这种事,谁都知道得有高级的针灸师资格才行,浮生这年纪轻轻又哪里会有,很多人都是三十五岁才拿得到的。
事实上,浮生的确没有。
绛衣女人不疾不徐道:“若不手术,这孩子发烧压得下一时,那之后呢?莫说这行针会总会门槛高,本事也确实有的,可其余行针会分部这种手术也行,只是一样要钱。拿不出,后果如何您也知道,孩子情况拖不得——这样吧,您若信得过我,就随我来。”绛衣女人看了眼浮生道:“你要不放心,就跟着吧。”
相较于浮生年龄相貌的稚嫩,绛衣女人做事不疾不徐,很沉稳,确实给人心安。
直到她叫来一辆悬挂玻璃提灯的大车,带着众人上车时,浮生才反应过来这女人很有门道,她竟然摸准了这妇女的心理。
相比之下,自己虽真诚,却没想过对方怎么看自己的。
这车足有两米宽,四米多长,低下四个轮子,拉车的不是马,是一头驼鹿,尽管跑得并不快,却异常平稳。
浮生注意到马车到处都有机关设置。
车内用白布蒙着,散发着一股酒味,还坐着两个穿着白色衣服,裹得严实的人。
上车之后,两人立马把孩子从妇女手中接过,放到车上的矮床,然后直接拿出刀子,当着妇女的面,跪姿给小孩进行手术。
这种手术很简单,就是除浓,消毒,切除,缝合,包扎……
一人主刀,一人手术,做得十分稳健迅利,干净老辣。
当马车停下时,浮生也直接下了车,把酒毒散交给妇女,在对方恩谢中离开。
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浮生扭头望着夜色中远去的驼鹿大车,总觉得心里头不是滋味,他内心甚至泛起了一种浓浓厌恶。
行针会他不想去了,就去囹圄先生的院子里锯木头。
“你上次说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这去的时间可真长,干什么去了?”青釉搬着凳子坐在院落里,嗑着瓜子,看浮生拿着生锈软剑挥舞。
“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浮生以御字诀耍剑,熟悉剑性后,甩动软剑如蛇缠住树干横着一扫。
霎时,树皮便如薄衣服般整张整张被脱下。
两三根原木修好,这生锈软剑上的锈迹也被全部磨掉了,变得干净如新。
“哇,你这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剑术!”青釉惊讶后思忖道:“这剑术看起来像是……像是书剑馆的,嗯,只是有点儿像。”
“书剑馆?八大武馆之一?”浮生问道。
“书剑馆在中州中都,那里不学拳,只练剑,玄国如今凡是能叫得上名的剑客剑士,都和书剑馆脱不了干系。论地位,八大武馆分上三下五,书剑馆属于上三馆,牛磨馆只是下五馆之一,人家连行针会都不怵,这比都没办法比。”
“书剑馆的剑术有什么特色吗?”浮生又问道。
青釉道:“其实我随口说的,玄国剑客剑士的风格多少和书剑馆都有关联,细究的话就感觉大差不差,嘿嘿……”
浮生抬手用软剑把剥了皮的原木表面修整均匀,接着开圆孔方孔三角孔。
其实手中只要有把利器,气催丹田之下,对付木头和对付豆腐差别不大。
一晃眼,他就处理好了一根,同时和青釉说着这段时间来的经历。
“你头次进山就遇过山龙,这事也蛮离谱的……”青釉听得震惊,她道:“过山龙可是人外,不是寻常野兽,按照分类,算是龙族。用他们的标准看咱们的,就是乍看,我们人类和那些传闻中的人外是一样的,只不过人外比我们高级。就像是我们看兽形的人外,也觉得就是一种更加高级的野兽罢了,其实本质上完全两码事。虽然人外里也有各种分类,三六九等,可怎么说呢,你能遇到还能活下来,这真是普通人几辈子遇不到的奇遇。”
“万一我死了,那是不是奇遇?”
“那是寻常人几辈子难遇的不幸。”
“噗哈哈……”浮生笑得前仰后合。
“可我又不是没见过人外,还不止一次呢~这东西,有些地方其实很多,也不事所有的都和你想象中那样危险……”
“啊?那你惊讶什么?”
“过山龙这件事眼下已经在金易城传遍了,十个人有十一个说法,超过半数的说法,都是一个小子被过山龙死追竟然没死,还收了一笔不小财富回去。我当时还在惊讶,那得了奇遇的小子是谁,没想到小子竟然就在身边。”
“啊?这么离谱的吗?”
“离谱什么?那过山龙据说这次吃了七个人,已经犯了忌,猎人会把事情申报给了城主府,眼下城主府肯定在商议组建专门的猎师团去猎杀。”
浮生不禁停下道:“哪来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
青釉道:“不是消息,是规矩。一旦发现人外杀人事件,不能私自处理,都要上报城主府,由城主府来调度专人来处置。别地我不知道怎么样的,至少在玄国就是这个流程。杀了那么多人,那头过山龙肯定要被剥皮抽筋了。”
“过山龙这么厉害,对付起来没那么容易。”
“你都知道过山龙厉害,城主府会不知道?城主府知道的可多着呢,能来处理这种事的专人,也不是没有任何经验组建的临时队伍。我虽然不太关注,却知道这些人是有特权的,可以携带各种机关造物和很多强有力的好东西。他们本身实力不俗,又有紧密配合,数量也不少,对人外比一般人了解得多,围堵一头人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再说,过山龙算比较弱的,脾气相对也比较好,这么一对比,都算是去欺负人家了。”
浮生摇摇头,没有继续废话,他继续全力对付木头。
纵然眼下他剑术通达,御字诀用得有模有样,但力量也十分有限。要在一个时辰内把几十根原木全都去皮,修型,打孔,这根本做不到。可比起回来之前,他如今在用器上已十分老练,能够享受到工具带来的方便。
天光楼一楼靠南有处硕大馆格,这里占地很大,附近都是高高看台。
中间,只有一方沙地。
翌日早上,馆内执事前来用耕田的篱笆将沙地耕了好几遍。其实着是一种篦子,目的是将沙子里不好的东西翻出来,防止有些人作弊。这时不少买票的观众已经来了,离武斗人员入场还有好一会儿,场内场外都有些喧闹。
不一会儿,人齐了,声音更是闹哄哄的。
评审台处,随着牛磨馆和冬青拳馆人员落座,裁判看了看时间,走上前宣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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