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飞快冲来,原来是那人快速摆脱王山魈纠缠杀了过来。
浮生一惊。
可还没来得及回避,这人突然高高跃起,临空旋身,一脚如斧劈落下。
落斧腿——
砰!
脚跟砸在紫钢魔头顶,轰然中,紫钢魔被砸得双腿没入沙地之中。
只是很快,王山魈冲来把这人逼走。
随着这人后退,已被缠出怒意的王山魈也紧追不舍而去。
与此同时浮生也一拳打向紫钢魔。
这一拳依旧如前面那几十拳一样,蹬腿扭胯,但却不是勾拳,而是威力更小的直拳,并且是击打人体最坚硬的地方之一,胸膛。
此刻紫钢魔浑身发黑,真如一块玄铁。
看到这一拳,紫钢魔内心兴起强烈不安,他想拔出身体,却已来不及,只得咬着牙双手交叉抵挡……
砰!
拳头还没到,无色拳印便从浮生拳头上涌出,生生砸断紫钢魔双臂,砸塌他的胸腔,可还未停,拳头继续朝前,缓慢地、生生地碾入他的身体。
“这是什么武技……啊……”紫钢魔惨叫,大叫连连。
这招,就是浮生最压箱底的新招“归元破”,他周身的白气本就是体内水汽,随着逆呼吸发出,缠绕周身,但逆呼吸与金刚披风并存状态之下,一旦被打,这些水汽就会吸收打击力重新压入身体,迫使身体经脉内凝成力量——一丝白气只能凝成无关痛痒的一丝,只有所有白气全部压入,才能形成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
当逆呼吸松懈,这股力量也会在体内爆发。
浮生一边松懈,一边把这股力量逼出。
而这股力量,本质上,其实是由刚刚紫钢魔打他八十几拳力量聚合而成。
眼下对付越打越硬的紫钢魔,浮生也只能提前用这招了。
唰啦……
很快,紫钢魔的胸膛就被洞穿,压入他身体的归元破也在伤口内爆开,力量如电如蛇在体内狂钻,紫钢魔全身黑色的皮肤出现了血色皲裂。
力量散尽,紫钢魔死得不能再死,浮生手也陷在了他胸膛之中。
“看来……今天是……必死了……”
已感受到力竭的浮生,看着不远处和王山魈消耗体力的那人,内心很是不甘。
可不甘也没办法,眼下他身体消耗严重。
只是已经麻了的他没有注意到,脸上面具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贴脸如血的红膜,数根筋如树根从他指尖长出,扎入紫钢魔体内疯狂汲取着力量。
紫钢魔黑色高大魁梧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浮生脸上,红膜之上渗出了白色。
这些白色很快糊住了他整张脸还有脑袋,形成了一张从头盖骨覆盖到脸的白色骷髅面具,让他看起来颇为冷酷邪恶。
当浮生感受到体内生起暖意和快速恢复的体力时,已经晚了。
紫钢魔的身体也变得十分枯瘦,倒在了地上。
他抽出手,手上并没有异常,可感受到脸上不对劲的他也惊讶万分。
还在缠着王山魈的那人发现不对,快速冲来,趁着浮生发愣,一把沙子糊住他眼睛,然后抄起沙地里散落的刀子捅入浮生肚子。
眼睛被糊住了,冰冷坚硬的刀子穿透身体。
眼睛的黑暗降临,接下来伴随渗血,也该是生命黑暗的降临……
可因为被泼沙眯眼捅刀的不甘和怒意,却像一团火,轰地涌上心头。
浮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仰空咆哮似兽吼——
“喳!喳!喳!”与此同时,荒芜死寂的猛帮大院无数乌鸦仿佛突然受到惊吓,一阵凌乱扑棱翅膀乱叫后,疯狂似的朝着人魔肉槐狂扑过去。
人魔肉槐这段时日与乌鸦斗智斗勇,小心谨慎惯了,却不曾料到这样。
还没反应过来,已被足足数百只乌鸦狂啄两三次,直接啄残。
仿佛为了保命,它收入了地面,地上只留下一个孔洞。
数百只乌鸦随即发狂似的一涌而起,冲入天空,投向金易城。
天空灰云密布,又是一个连日来的阴天,云越发浓郁了,没有风,很闷。
当当……
摘星楼钟声敲响,这些时日来例会的第五次会议还在持续。
猎人会会长等依旧没来,也没派遣人过来。
但事情,倒是决断了很多。
原本天工帮帮主祝冶雄要负锅炉爆炸七成责任,剩下三成由和悦酒楼负。但在祝冶雄“幡然醒悟”的一番说辞下,直接把巡防也给扯了进来——巡防,戍军,宪卫三支武装背后,也是三大家族操控的,就等同把挂着副城主之位的三位家主之一给拉了进来。
事情就进入了拉扯阶段。
这种拉车城主鄂怀明说也没用,因为另外两名家主也在煽风点火。
祝冶雄要肩负的责任,从七成变成了一半,剩下一半由和悦酒楼与巡防分摊。
只是,这么一来,和悦酒楼也越发觉得这不是天工帮的责任了,毕竟税没少交,巡防却是摆设,更重要的是,锅炉爆炸已经明确了,根本就不是天工帮问题。天工帮也觉得根本不是自己责任,于是在那合围巡防。
可胳膊到底拧不过大腿,毕竟巡防后面是三大家之一,副城主之一。
最终落地还是行针会会长乌云白插了一句,如此才以压倒性优势结束:和悦酒楼与天工帮一同负担四成,余下六成全部由巡防承担。
所谓承担,就是从巡防薪俸里出。
这把巡防总领种凤弄得极其难受,也当然把三大家之一弄得极其难受,于是这件事就成了“狗咬狗”的开端,当说到剿匪与收税时,也进行了落井下石,要求戍军必须在接下来一个月内,开始提交公开的缴费进度,否则就裁军。
戍军总兵启大衫就说了,没有后勤保障,神仙来了也不会打。
所谓后勤保障,军粮军备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治疗伤患跟的上,另外,也要有着强大实力的精兵才行,不然普通戍军多了也蚂蚁多了区别不大。
当然,这也是副城主之一说的。
其余人为了报复,直接把行针会和武会拖下水。
“可以,招募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招募来的人,打赢了,算谁的,打输了,又算谁的,怎么算,你跟我说怎么算。当然,人家能来也不定是为了钱。你若条件给的不足,难不成要我武会贴补吗?我武会哪有这个钱?”云图掷地有声,说得也很在理。
乌云白也说道:“救治伤患也算军功吧?我要求没那么高,一个人给半个人的钱就好,我会派最好的针灸师药师过来,器具与药物费用你们得自己承担……很正常,总不能我行针会出钱出力冒着风险给你们做慈善吧?”
最难对付的不是寸步不让,而是软刀子。
寸步不让,已经证明了底线。
摆明了底线,能满足就满足,不能满足也有时间准备应对策略
相对的,难的就是你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底线在哪里。
乌云白和云图看起来是救死扶伤的圣手和粗蛮的武者,可若没有足够阅历与心性,也无法坐上这个位置。两人看似什么都给了,只要满足一下即可,可实际上等于什么都没说,那意思根本上还是,能给什么,城主府看着办。若是城主府给了,他们不能满意,就会找各种无法反驳的借口来搪塞,让城主府再给。
他们不是简单角色,可是……在座的哪一位又是简单角色?
一阵沉默,几句岔开气氛的闲聊。
三两句笑话后,冬闻家家主兼副城主冬闻落风道:“城主府可以出钱,出物资,这点预算还是有的,重要的还是解决这事的人。”
“说实话,我们武会不是很穷……”
“难道我们行针会就穷吗?”
齐家家主兼副城主齐骁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能来,必是备好了身后事。这样吧,我城主府再给个保障。若是立功战死,家中亲属必受城主府照顾,有未成年的子女,都可进入‘公塾’受教,直至成年,费用也由城主府出。”
所谓照顾,并非是亲临照顾,而是给个薪俸。
一户人家,相当于多个入了城主府做事的执事。
金易城不算大,但一下子多几百个执事的俸禄还是出得起的,只要那匪祸能除,好处多得是,这点也不足为虑了,买卖上来看,相当合算。
私塾之上是公塾。
私塾是一条街道或几条街道出钱,养几个学文的先生,教最基本的读书识字之类。
每个私塾中每期结业里有十个名额可以进公塾。
公塾是城主府立的学院,基本只有富家子弟才进得去,本质上是三大家为了培养自己家族子弟所立。那些削尖脑袋进来的,其实也只是“陪玩”“陪读书”的书童罢了。即便这样,还是有人做梦都想进来。毕竟从里面出来的,不出意外,都能进城主府做事。再不济,也可以直接分配到金易城各处,拿个稳定有保障的闲差。
也就是说,进了公塾,便是有了铁饭碗。
这个条件可以说是个人都无法拒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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