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狝者》第一百四十二章

    最终，不包括擘力森，周太聪和浮生，还有昏迷中的胡察，在场总共十八人，一并加入了独眼物业所。
    “今天我也遭遇袭击了。”一切事情敲定，浮生说道：“袭击我的有两个，黑衣蒙面，至少有着六段水准，精通刺杀，但明显不是海石卫。目前来看，这件事和海石迷宫脱不了关系。杨晟，我希望独眼物业所能够帮忙，调查一下情况。”
    “不用调查，我已猜到了大概。”杨晟道。
    他这一言，已经惊到了在场所有人。
    杨晟道：“伙夫营你们知道吗？”
    众人摇摇头，都有些茫然。
    “海石商会培养出来的强者，数量不多，一队十二人，为首自称火头陀，至少有七段实力，其余至少有六段实力。这是海石商会底牌之一，专门用来清理海石商会绊脚石。但你们放心，加入独眼物业所之后很安全。我们独眼物业所的股东之一是漕帮副帮主，漕帮商会是十一商会之一，比海石商会还硬一些，伙夫营若要动手，就等同海石商会要与漕帮交恶，后果他们得想想清楚。”杨晟语气笃定，模样从容：“你们若还有其余能联系到的人，觉得自己搞不定，可以一同进入我这独眼物业所，不会有问题。”
    有人道：“能在这里的，都是关系比较要好的，其余估计都有些小九九。”
    “无妨，你们愿意留在便留下。”杨晟大手一挥。
    毫无疑问，这十八个人加上擘力森，周太聪，还有胡察，个个实力不弱，他们在独眼物业所里，无疑就是一张强而有力的底牌。
    用底牌来说都有些不足以形容，说是靠山更为贴切。
    “我们想了解下则‘独眼物业所’是做什么的。”有人提议道。
    这当然也是其他人的疑惑。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忽然从屋檐上落下，站在了院中。
    众人一愣，纷纷警惕起来。
    “你们继续讨论。”浮生摆摆手，走了过去。
    来人是玉裳。
    “走，有事。”玉裳道。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浮生疑惑道。
    玉裳皱了皱眉：“能在这里说我为什么要把你带走？”
    浮生愣了愣，转头对杨晟吆喝道：“我有事先走，你们聊。”
    说完，便一脚蹬地跳入屋檐，和玉裳一同奔向目的地。
    一路上，玉裳哼了声道：“你们这群人想要藏污纳垢吗？”
    “你什么意思？”浮生有些不悦。
    “能进海石迷宫的，能有几个干净的？”
    “我身上不干净是不是？有事就说事，别挑刺，指桑骂槐。”浮生当真有些生气道：“你若这样，我直接找熊百络还掉这牌子。”
    玉裳不说话了，额角跳着青筋，面色颇为阴沉。
    “你要不爽就打我，打不打得过另说，但我要还手你自己掂量着些。”
    仿佛是觉得气玉裳还不够，浮生又补了这么一句。
    听罢，玉裳良久不说话，然后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还别说，她笑的时候挺好看，就是笑着笑着，白净面孔变红，额头暴起了青筋，逐渐地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看上去很瘆人。
    目的地在一处凉亭，丁酉与何尚两人在此喝茶等候。
    看到浮生过来，连忙招呼。
    “边喝边聊，说吧。”浮生坐下来，直接把玉裳位置占了，仿佛自来熟。
    玉裳原本也不想和他一起坐，当即站在了凉亭外，抱手靠着亭柱。
    “她这是怎么了？”何尚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惹她了？”
    浮生摇摇头：“我这人一向良善，只会被人欺负，又哪里会欺负别人？女人嘛，每个月总归有那么几天的。再说，她第一次见我以为我好欺负，现在一看，我转头成为她同僚了，虽然不是正式的，可这换做谁，想想都心里不舒服吧？”
    “对对对。”何尚仿佛深有体会似的，连连点头。
    就这时，玉裳冷哼一声，直接离开了此处。
    “她这又是怎么啦？”这回丁酉也有些摸不准头脑。
    浮生咂嘴道：“对于女人来说，三个臭男人，臭味都一样。”
    “此言有理，我夫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丁酉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却阅历非常啊，这么深谙女人之心。”
    浮生拱拱手道：“我好歹挨过饥，忍过冻，吃过狗饭，食过冷暖。”
    众人闲聊一番后便切入了正题。
    “前段时间的秋疫，你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吧？”何尚试探性问了问。
    “城主府为了不引起恐慌，谎称是伪怪，这也挺迷的。”浮生用了一个比较聪明的回答，他道：“据我所知，大部分民众已猜到了实情。”
    “只要城主府不认，那引起恐慌的只能是民众自己。”丁酉略带深意打趣道。
    伪怪通常情况下，都是借形人或兽，之所以说是“伪”便不是真正怪物，从逻辑上来说，一些恐厄相当于癣病源头，人兽之列就是被彻底感染后，成了失去自我的傀儡。
    就算还有自我，那在具备非人力量的状态下，心性也会发生改变。
    比如说“吃人”这就是一种极为常见的情形。
    因为寻常猪牛羊这些异源血肉无法满足伪怪身体需求，同源性血肉吃完后，可以获得更多成长，是最佳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伪怪必须除掉的原因。
    有些伪怪，还会人传人。
    “伪怪源头，经过我们酒馆厨子初步检查，证实为人魔胞种所致。说起来这种恐厄，原本并不具备传人的特质。也是在无数年前，我们与人魔签下契约互相合作之后，人魔也向我们借形，以此融入到人类生活之地。人魔虽然弱小，但与人类的相性出奇高，有些独特的病可以共患。所以很多时候，人魔还会帮助我们。”
    “既然可以感染兽，为什么不能感染石头和草木？”浮生问道。
    “至少人魔无法感染石头，还有些兽类对此完全免疫，根本无法感染。原因狝校早就研究出来了，只是我们不是这块的，也并不是很了解。至于草木……草木不具备自我，属于生命之列，有着生灵汲取营养生存的本能。但这种本能相对兽类要弱太多。伪怪和尸体一样，对于草木来说都是养分。只不过，因为养分特殊，也会让一些草木异变。这种情况极少发生，我们对此后果也知之甚少。”
    这里还涉及到“狝者”的起源。
    最早的时候，并没有狝者，带领人类对抗恐厄的只有巫觋。
    后来，巫觋用各种巫觋之术，使得普通人具备更加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专门用来对付恐厄。
    再后来，有些巫觋的后代索性把巫觋之术的方向用于针对恐厄。
    一代代下来后，狝者就此诞生。
    也就是说，狝者是具备巫觋力量的武者——这是如今狝者的定义。
    但像学院派出来的也好，民间狝者也罢，都非常注重传承。在无数年的传承中，一代代改良巫觋之术与武道，将两者融合，最后所成的终极方向，便是很多派系都有的独特手段。这些手段强大，远超寻常武道强者，不允许用来对付普通人。
    这种手段被称之为“狝术”。
    也是先有狝术，再有狝者。
    巫觋之资并非谁都有，武道天份也并不是谁都能发挥，狝者从来不多。
    这种情况也只是针对民间狝者，民间狝者通常要花费小一半的时间，用来寻找和培养适合自己派系传承的狝术，以至于民间狝者从来香火不旺。另外，民间狝者的派系虽然比较多，比较隐晦，但在这条路上走得时间长了，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知道一些的。尤其是有些，若是不知道的话，那根本说不过去。
    学院派出现后，一切情况都被改变。
    玄国外物司所有狝者加起来，比起民间狝者还要多一些。
    但外物司狝者团在一起，民间狝者则隐居各地，通常联系不紧密。
    “那他们怎么去狝猎恐厄的呢？”浮生不解道。
    何尚道：“问得好。”
    在很早以前的时候，民间狝者就以一些特殊地方为据点，如酒楼，酒馆，茶楼，娼舍等等，每个地方都有一座。在玄国建立之后，民间狝者活动开始被压制，他们以各种普通人身份隐居各处，也是三教九流分布各层，这也导致他们的消息网异常立体。
    这也是学院派狝者的弱势之处。
    “金易城有一座阳朔酒馆，那就是民间狝者交流处。”
    这样的地方通常不接待外客，只是这样太惹人耳目，所以他们会通常把自己弄得比较高档，以此避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要进入其中，就必须用道上“暗语”。
    “你要进去的话，阳朔酒馆柜台掌柜会说不接外客。你就说，一回生两回熟。对方会说回回生，回回熟。你就说炒菜撒酒熟得快。对方问你什么酒，你就说血酒。这时对方就知道你是民间狝者的身份了，也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要情况。”
    “但不会马上放你进去。”
    “他们还需要知道你是哪个派系的。”
    ……